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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bai 2013-8-18 00:34

霍去病的河西戰役

  陝西省興平縣境內,在一代雄主漢武帝巍峨壯麗的茂陵的東北與西南,有兩座封土外形獨特的陪葬墓格外引人注目。位於東北,形似廬山的墓下,埋葬著聲名顯赫、位極人臣的大將軍衛青;而位於西南,形似祁連山的墓下,則長眠著一位英年早逝的將軍,這就是與大將軍衛青齊名的抗匈名將——驃騎將軍霍去玻墓前佇立著一座著名的馬踏匈奴的石雕像,以無聲的藝術語言向後人展示著他顯赫的戰績。霍去病短暫而又輝煌的一生,猶如一顆耀眼的彗星,光芒四射地劃過天宇,又匆匆地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但在鬱鬱蔥蔥的祁連山下、荒涼寂寞的大漠之上,卻留下了不可泯滅的痕跡。
  霍去病是河東平陽人霍仲孺與衛子夫、衛青的姐姐少兒的未婚生子。元朔元年(前128年),衛子夫立為皇后,衛氏一門頓時富貴,少兒趁機拋棄了霍仲孺,投入了漢初名臣陳平的曾孫、詹事陳掌的懷抱。由於霍去病是衛皇后的外甥,年僅十八歲就成為侍中,這是一個可以隨意出入宮廷,侍從在皇帝左右,與聞政事的顯要之職。然而,在邊患頗仍、烽火連綿的漢匈戰爭的關鍵時期,霍去病這位少年有為的富貴家子弟,卻不願在輕歌曼舞的宮廷生活中平靜地消磨時光,而期望著投身於那充滿了刺激、冒險與死亡的的漢匈戰爭中。
  西元前123年,大將軍衛青率公孫敖等六將軍二出定襄抗擊匈奴。霍去病從小就擅長騎射,渴望建功立業,於是主動向武帝請戰,從軍出征,舅父衛青奉詔任命他為嫖姚校尉。從此,霍去病開始了金戈鐵馬的軍事生涯。就在衛青第二次出定襄時,霍去病獨自率領八百勇士,遠離衛青大軍數百里,孤軍深入到匈奴後方,捕捉到有利的戰機,共斬獲首虜二千多級,單于祖父輩藉若侯產也被漢軍斬首,匈奴的相國、當戶,以及單于叔父羅姑比等都成了漢軍的俘虜。就在霍去病奮勇殺敵,屢立戰功之時,衛青麾下的六位老將卻相形見絀,前將軍趙信投降匈奴,右將軍蘇建棄軍逃亡,其餘四位將軍也戰績平平。為了表彰霍去病勇冠三軍的功績,武帝特封他為冠軍侯;而大將軍衛青因為功績不著,又亡失二位將軍,因此沒有益封。
  自從元朔年間(前128年~前123年)漢軍連續發動河南、漠南戰役後,匈奴喪失了河南地,伊稚斜單于聽從趙信的建議,將主力部隊撤往漠北,在漠南廣闊的區域裏僅存有東部左賢王與西部河西地區渾邪王、休屠王的部隊,而且雙方的聯繫已經被漢軍從中切斷。從匈奴東西二部的實力來看,儘管東部左賢王的軍隊較強,但其活動的區域主要在漢邊境的東部,對漢朝政治、經濟中心所在的關中地區威脅有限;而河西地區則不然,從來就是中原與西域交通的咽喉要道,控制了河西地區,不僅可以獨霸西域,而且南可與羌人聯繫,直接威脅西北邊境的安全。為了溝通與西域的交通和鞏固西北邊防,武帝又不失時機地發動了第二次戰略決戰——河西之戰,而戰爭主帥的重任則落到了年輕的冠軍侯霍去病的身上。
  元狩二年(前121年)春,霍去病被任命為驃騎將軍,率領萬騎出隴西北上擊匈奴。漢軍越過烏鞘嶺,渡過狐奴水(約流經今甘肅民勤、武威一帶),輾轉征戰於匈奴五個小國之間,抗拒者以武力征服,降服者則予以安撫,經過六日激戰與安撫之後,五小國都被漢軍控制。隨即霍去病越過焉支山千餘裏,與匈奴渾邪王、休屠王的部隊鏖戰于皋蘭山(其地不詳,應在今甘肅西北部,與今蘭州附近皋蘭山不同)下,短兵相接,數戰數捷,殺匈奴折蘭王、盧侯王,俘獲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等,斬獲首虜八千九百多級,並繳獲休屠王的祭天金人而歸。此次征戰漢軍損失也比較慘重,有七千多名將士捐軀在沙場之上。
  在河西之戰取得初戰勝利之後,為了徹底佔領河西地區,在同年夏天,漢軍分兵二路,正式開始了奪取河西地區的戰役。作為河西之戰的主攻方向,西路方面,驃騎將軍霍去病與合騎侯公孫敖率兵數萬,分道從北地(治今甘肅慶陽西北)出擊;東路方面,衛尉張騫與郎中令李廣率一萬四千騎分道出右北平,牽制匈奴左賢王部,策應西路主攻部隊。這一作戰方案,與元朔五年漢軍發動的漠南戰役完全相同。
  在東路方面,李廣率四千騎先行出發,北出漢塞數百里後,與左賢王四萬騎突然相遇,但是張騫率領的一萬多人的主力部隊卻沒能按時到達戰場,漢軍四千名騎兵陷入匈奴四萬人的包圍之中。面對著十倍於己的敵軍,漢軍人人驚恐不已。為了穩定軍心,李廣果斷地命令自己的兒子李敢帶領數十名勇士飛騎直沖敵陣。這突如奇來的攻擊使匈奴陣營大亂,來不及組織有效的阻擊。李敢率領勇士在匈奴軍中橫衝直撞,廝殺幾個來回後又沖出匈奴陣地,飛奔回來向李廣報告說:“敵軍很容易對付!”漢軍將士見到主將的兒子英勇殺敵的情景,軍心立刻安定下來。李廣趁勢佈置漢軍組成圓形陣式,將輜重車連接起來作為週邊屏障,弓箭手以大車為依託,嚴陣以待。這時,匈奴四萬大軍向漢軍發起了進攻,排山倒海般地向漢軍陣地撲來,箭矢如蝗,血肉橫飛,廝殺聲驚天動地。幾番衝殺之後,漢軍士卒死傷大半,箭矢也將要用完,在這關鍵時刻,李廣命令士卒引弓不發,自己親自端起威力強勁的大黃弩,嚴密注視著敵軍的動態。經過暫短的整休之後,匈奴騎兵又一次氣勢洶洶地向漢軍陣地沖來,李廣瞄準指揮進攻的匈奴裨將連發數矢,立刻射死數人,看到這出神入化的精湛射技,匈奴騎兵無不膽戰心驚,攻勢也頓時衰弱下去。夜幕逐漸降臨到大漠之上,陣陣寒氣襲來,士卒經過一天的激戰後,在恐懼與死亡的籠罩之下,早已疲憊不堪,面無人色,而李廣仍舊是鎮定自若,安撫士卒,巡視陣地,佈置防務。第二天,漢匈再次展開激戰。這時張騫統率的主力部隊方姍姍而來,左賢王見漢軍增援已到,估計不能取勝,於是解圍北撤。漢軍也因損失嚴重,疲勞過甚,無力實施追擊。東線的戰事就這樣結束了。
  在西路戰線上,漢軍的行動一開始也不順利。公孫敖部一出北地就迷失了方向,未能參加河西之戰,作戰的重任就落到了霍去病一人的身上。霍去病率領經過嚴格挑選的精銳騎兵,出北地後向西北挺進,渡過黃河,跨越賀蘭山,橫穿大漠,至居延澤(位於今內蒙額濟納旗一帶)後轉向西南,經過小月氏(未西遷而進入祁連山區與羌人雜居的月氏人稱為小月氏),再由西北轉向西南,長驅深入二千餘里,繞到匈奴軍隊的後方,在祁連山與合黎山之間的觚得(今甘肅張掖西北)一帶與匈奴渾邪王和休屠王的部隊展開激戰。在漢軍精銳騎兵的猛烈攻擊下,退路已被斷絕的匈奴軍隊驚恐萬分,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很快就一敗塗地,被漢軍斬殺三萬二千多人。匈奴單桓(匈奴王號)、酋塗王、相國、都尉等見大勢已去,率領二千多人向漢軍投降,匈奴五王、王母、單于閼氏、王子等貴族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等官吏六十三人都被俘獲。霍去病在沒有其他將軍配合的情況下,率領一支孤軍,在地形複雜多變的河西地區長途轉戰二千多里,用僅僅傷亡三千多人的代價,一舉殲滅匈奴佈署在河西的主力部隊,取得河西之戰的決定性勝利,充分地顯示出這位元年輕將軍過人的膽識與卓越的指揮才能。武帝得知河西大捷後甚為喜悅,益封霍去病五千四百戶以示嘉獎。部將鷹擊司馬趙破奴與校尉高不識也因戰功卓著,被封為列侯。
  渾邪王、休屠王一年之中兩戰兩敗,損失了數萬精兵,河西地區岌岌可危,伊稚斜單于惱恨萬分,欲召渾邪王、休屠王至單于庭嚴厲懲處。兩人深懼被誅,於是在同年秋天密謀降漢,派遣使者與當時在黃河邊督修長城的大行李息接洽。武帝得到李息的報告後,擔心其中有詐,命令霍去病率領大軍前往受降。休屠王突然反悔,被渾邪王所殺,兼併其部眾,前往黃河西岸降漢。這時霍去病已率大軍渡過黃河,與匈奴軍遙遙相望。渾邪王部的一些裨王見漢軍陣容強大,心懷恐懼,意圖逃跑,其餘的部眾也隨之騷動起來。就在這形勢萬分緊急的時刻,霍去病當機立斷,率精兵馳入匈奴營壘之中,與渾邪王相見,斬殺企圖逃跑者八千多人,招降匈奴四萬多人,號稱十萬人。至此,匈奴在河西地區持續了半個多世紀的統治徹底瓦解。
  渾邪王降漢後,武帝命令將渾邪王等調至長安,封為列侯,以示安撫;其餘部眾分別安置在隴西、北地、上郡、朔方、雲中五郡黃河以南的故塞之中,沿襲匈奴舊俗、官號,置五屬國,設屬國都尉治理。後又在渾邪王、休屠王故地陸續設置酒泉、武威、張掖、敦煌四郡,從關東地區移徙數十萬貧民充實其地。河西四郡的設置,不僅斷絕匈奴與羌人的聯繫,而且溝通了中原與西域的交通。從此,匈奴獨霸西域的時代宣告結束,漢朝的使者、商隊、軍隊,通過河西走廊源源不斷地奔赴西域,為了控制西域又與匈奴展開了激戰。
  漢武帝連續發動河南、河西戰役之後,匈奴在漠南的兩大戰略要地——河南、河西地區都被漢軍佔領,迫使匈奴主力遠離漢邊境,轉移到自然條件遠比漠南惡劣的漠北地區,基本上消除了匈奴對漢中部及西部邊境的威脅,促使漢匈雙方實力的對比發生了根本性變化,也為其後在漠北展開的漢匈大決戰創造了條件。河南之戰後,匈奴人失去了陰山以南的廣闊區域,痛心疾首,每過於此,無不掩面痛哭;河西之戰後,匈奴人又失去了水草豐美的河西地,經濟上蒙受的損失更為嚴重,所以匈奴人歌曰:“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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