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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ibai 2013-8-18 00:34

西漢的河南、漠南之戰

  元光二年,馬邑伏擊匈奴失敗後,武帝在震怒之下,以“首謀不進”的罪名將王恢下獄,逼迫王恢自殺。其中固然有武帝借此洩憤的成分,但也反映出武帝對指揮馬邑之戰的將領們的不滿情緒。特別是馬邑之戰的主將韓安國,雖然在景帝初年就以抗擊吳楚聯軍而聞名天下,但對匈奴素來懷有恐懼之心,老成持重有餘,主動進取不足,更缺乏隨機應變的能力,致使戰機白白喪失。年輕氣盛的天子與宿將老臣之間在對匈奴作戰中的矛盾,通過馬邑之戰暴露出來。“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這是武帝用人的一貫指導思想。為了物色能夠擔負抗擊匈奴重任的人才,武帝的目光首先落到了寵姬衛子夫的弟弟衛青的身上。從此之後,衛青在眾多的將領中脫穎而出,成為武帝時期抗擊匈奴最重要的將領之一。
  衛青是河東平陽(今山西臨汾西南)人。父親鄭季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平陽縣小吏,在平陽公主家服役時與婢女衛媼私通,生下了衛青。作為一個私生子,衛青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是在充滿了歧視與冷漠的艱苦環境中渡過的。衛青成年之後,重新回到公主府,充當平陽公主的侍從騎奴。建元二年(前139年),衛青最小的姐姐衛子夫得到武帝的寵倖。後來,陳皇后的母親,即武帝的姑母大長公主得知衛子夫懷孕,深恐威脅到其女兒皇后的地位,於是將衛青囚禁,準備處死。幸虧衛青的摯友、騎郎公孫敖得知消息,連夜帶人劫獄,衛青方倖免一死。武帝知道此事後,遂任命衛青為建章監、侍中。從此,衛青擺脫了屈辱卑賤的社會地位。衛子夫被封為夫人後,衛青也晉升為太中大夫,成為朝廷的一名新貴。雖然衛青以外戚貴幸,頗有得官不正之嫌,但他在青少年時代所遭受的苦難與挫折,卻為日後馳騁疆嘗建功立業創造了條件。
  元光六年(前129年),匈奴侵入上穀郡,殺掠吏民。衛青被任命為車騎將軍,率領萬騎,直出上穀抗擊匈奴。同時,輕車將軍公孫賀、騎將軍公孫敖、驍騎將軍李廣各率萬騎,分別從雲中、代郡、雁門出塞,追擊匈奴。在四將之中,李廣、公孫賀均是沙場老將,而公孫敖少年從軍,也經歷過戰爭的洗禮,唯獨衛青是初出茅廬的新手。但戰爭的結局卻出乎人們的意料。公孫賀出雲中後沒有與匈奴遭遇,無功而還;公孫敖出代郡後被匈奴擊敗,損失了近七千將士,狼狽地逃回;而李廣的運氣似乎更壞,竟與匈奴單于主力相遇,兵敗被俘,依仗過人的機智與精湛的騎射本領,奪取匈奴的戰馬逃回。四路大軍之中,只有衛青一軍在擊潰侵入上穀之敵後,深入匈奴境內,直至龍城,斬獲匈奴七百多人後凱旋而還。衛青初次出師就立下戰功,武帝極為高興,賜衛青爵為關內侯,以示獎掖。
  經過這次戰爭,匈奴大肆進行報復。同年秋天,匈奴騎兵猛攻漁陽(治今北京密雲西南)一帶。第二年(即元朔元年,前128年),匈奴再次入侵,先攻遼西(治今遼寧淩源西南)一帶,殺掠二千多人,遼西太守以身殉國。匈奴繼而西進,漁陽又告危急,屯守漁陽的老將韓安國幾乎全軍覆滅,只好龜縮在營壘之內等待援軍。匈奴鐵騎在橫掃遼西、漁陽之後,乘勝西進,攻入雁門,殺掠千餘人。就在這危急之際,衛青再次奉命出征,率三萬將士前往雁門迎擊匈奴;將軍李息出代郡,攻擊匈奴後路,與衛青一路遙相策應。衛青率軍直赴雁門後,與入侵匈奴展開激戰,匈奴慘敗,丟下數千具屍首狼狽逃竄。衛青二次出擊均獲全勝,顯示出卓越的軍事才能,聲威鵲起,在隨即展開的著名的河南之戰中,理所當然地成為漢軍的主帥。
  漢軍在元光六年、元朔元年二次大規模出兵,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畢竟是單純的防禦性作戰,既沒有奪取匈奴的戰略要地,也沒有與匈奴主力接戰,匈奴的實力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削弱。元朔二年(前127年),匈奴又攻入上谷、漁陽,殺掠吏民千餘人。事實證明,漢軍分兵把守,數路並出的作戰方式並不能保障邊境的安全,而且在漢軍退兵之後,匈奴捲土重來,進行瘋狂的報復。當時匈奴主要是在漢邊境的東部連續向漢軍發動進攻,但對漢朝威脅最大的卻不是匈奴東部左賢王的部隊,而是活動於陰山一帶的右賢王與佔據河南地的匈奴樓煩王、白羊王的部隊。尤其是河南地,北接陰山,南距長安不過七百多里,西與匈奴休屠王、渾邪王統轄的河西地區相鄰,東則威脅定襄、雲中郡。自從秦末漢初冒頓單于重占河南地後,一直就是匈奴南下的基地。因此,為了切斷匈奴東西二部聯繫,徹底消除匈奴對關中地區的威脅,奪取河南地的戰略意義特別重大。匈奴也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左賢王的軍隊連續進攻漢東部邊境,企圖將漢軍主力吸引過去,減輕漢軍對河南地的壓力。
  元朔二年,就在匈奴連續在東部邊郡製造事端,以為漢軍必然應接不暇,疲於救援之時,武帝不為匈奴在東線的進攻所動,採取匈奴東擊,漢軍西進的作戰方針,果斷地發動了著名的河南戰役。奉武帝的命令,衛青第三次出征,統帥數萬大軍從雲中(治今內蒙托克托東北)沿黃河北岸向西北迅速挺進,一舉攻佔高闕(塞名,位於今內蒙錦杭後旗東北),切斷了駐守河南地的白羊王、樓煩王與單于王庭的聯繫。然後衛青立刻率兵南下,沿黃河直驅隴西(治今甘肅臨洮),完成了對白羊王、樓煩王的包圍。等到白羊王、樓煩王察覺身陷重圍之時,在河南的防線已經全面崩潰,只得率領殘部西渡黃河,倉惶逃出塞外。這次戰役,漢軍殲敵數千人,截獲牲畜十多萬頭,全部收復了河南地,取得了對匈奴開戰以來第一次戰略決戰的勝利。衛青對這次戰役的指揮也是極其成功的,一改漢軍在以往作戰中以伏擊、阻擊、增援為主的作戰模式,整個戰役都是在長途奔襲,迂回包抄的運動作戰的過程中完成的,等到匈奴察覺到漢軍的作戰意圖後,早已陷入漢軍的重圍,失敗的大局已定。衛青也因為奪取河南地有功,被封為長平侯。
  漢軍攻佔河南地之後,為了鞏固已有的戰果,武帝採納謀士主父偃的建議,在河南地設置朔方(治今內蒙錦杭旗北)與五原(治今內蒙包頭西北)二郡,命令將軍蘇建率領十多萬人修築朔方城(今內蒙烏拉特旗南),並重新修繕秦時所築的舊長城。同時,從內地移民十多萬人定居朔方,充實邊郡人口,並調運大批糧食以補充軍需民用。從此之後,河南地牢固地控制在漢廷的手中,成為漢軍出擊匈奴的一個重要基地。
  河南地的失守及漢設置朔方、五原郡,對於匈奴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右賢王的轄區——匈奴的右部,直接暴露在漢軍的面前;河南地區土地肥沃,氣候溫潤,適於農牧業的發展,對匈奴經濟影響極大。匈奴為了奪回河南地,元朔三年(前126年)冬,以數萬騎兵攻入代郡,太守共友戰死。夏,雁門又遭侵擾。四年,匈奴出動近十萬大軍,兵分三路,進攻代郡、定襄、上郡。五年,右賢王又率部侵入河南地,攻擾朔方。在短短的三年之中,匈奴連續出動大軍不間斷地侵擾邊境,可見匈奴是多麼急於奪回河南地。在這種形勢下,武帝為了確保河南之戰的勝利成果,於元朔五年(前124年)春又發動了漠南戰役。
  在漠南戰役中,漢軍兵分二路,主力由衛青率領,統轄蘇建等四位將軍,率三萬騎兵出朔方,攻擊匈奴右賢王部;另一支軍隊由將軍李息、張次公率領,出右北平(治今遼寧平泉北),牽制匈奴左賢王部,從側翼配合主力部隊行動。衛青大軍經朔方出高闕後,向北出邊塞六七百里,直奔右賢王王庭。右賢王自以為其王庭遠離漢塞,漢軍絕不可能至此,沒有作任何防備,而是在帳中與嬌妻美妾們飲酒作樂,直喝得酩酊大醉。然而,右賢王沒有料到,就在入夜之後,漢軍突然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尚在醉鄉之中的右賢王被驚天動地的廝殺聲驚醒,僅與一名愛妾及數百名騎士倉惶跨上戰馬,向北突圍而去,其部眾從裨王(小王)以下一萬五千多人,牲畜十多萬頭都被漢軍俘獲。由於衛青在這次戰役中功勳卓著,武帝特命使者持大將軍印前往朔方,在軍中拜衛青為大將軍,諸將皆歸屬大將軍統率。
  漠南之戰不僅確保了朔方郡的安全,幾乎全殲匈奴右賢王部,而且從中斷絕了匈奴單于主力與佔據河西地區的休屠王、渾邪王之間的聯繫,為爾後的河西戰役奠定了勝利的基矗匈奴伊稚斜單于為了報復漢軍所發動的漠南戰役,在同年秋天,派遣一萬多騎兵攻侵代郡,殺害代郡都尉朱英,劫掠吏民千餘人。漢武帝則針鋒相對,在元朔六年(前123年)春天,命大將軍衛青率領公孫敖、公孫賀、趙信、蘇建、李廣、李沮六將軍,十多萬大軍出定襄數百里,直接與匈奴單于主力開戰,斬首數千人之後退回漢塞。休整月餘之後,衛青率六將軍再出定襄擊匈奴,斬首萬餘人。但右將軍蘇建、前將軍趙信所率三千騎兵卻與單于主力相遇,激戰一日後,漢軍損失殆荊趙信原本是匈奴小王,降漢後被封為翕侯,這時見形勢不利,率其殘部八百餘騎又投降了匈奴。趙信陣前降敵,蘇建處境更為困難,於是棄軍而逃,隻身而歸。這是自衛青出師以來首次受挫,損失三千多騎兵與二位將軍,幸運之神似乎正從他的身邊離去。但在這次戰役中,年僅十八歲的霍去病卻以果敢無畏的氣概遠離大軍,獨自立下了戰功,引起武帝的注意,成為一顆迅速升起的將星。
  趙信重歸匈奴後,伊稚斜單于大喜過望,立即封趙信為自次王,表示其權威僅次於單于,並將自己的姐姐嫁給他。趙信降漢後曾封侯拜將,對漢軍情況相當瞭解,因此他向單于建議將匈奴主力遷徙至大漠深處,遠離漢塞,誘使漢軍深入,以逸待勞,等到漢軍疲憊不堪之時再大舉反擊。單于聽從了趙信的建議,將匈奴主力遠移至漠北。
  然而,伊稚斜單于與趙信都沒有料到,就在匈奴主力調往漠北,邊境局勢稍微緩和之後,漢軍卻沒有立即出師北征大漠,而是調動大軍西伐,發動了另一次著名的戰役——河西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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