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hosvnm 2010-3-10 11:22
金門薄雪之森 黑色精靈壓境降臨
末向晚湖畔，寒風颯颯，林木蕭蕭，少了夕照的天候，感覺格外陰沈，等候的熱切卻熾烈不減，一年一度的相遇即將到來；走進從未深入的濃密叢林，期待近距離的接觸，赫然發現密林邊緣、湖沼溼地，葉片樹梢如霜雪佈滿，自成一片暗夜來臨前，寧謐中帶點詭譎的雪白之森。
黃昏的慈堤上，海風陣陣吹來，堤內慈湖水波漾漾，陰沈沈的寒冷天候，湖面只見零星水鴨活動。堤外潮水逐漸高漲，淺灘上成排弧線優美的反登陸樁～軌條砦，幾乎「潛入」水面，當年，這就是它們的任務，讓敵人的船隻無法靠岸，對峙氣氛緩和的今日，它們成了海蚵生長的天然樁，依舊擔任護養金門的功能。
天氣狀況好的時候，慈堤可是金門觀賞落日夕照的絕美據點，這回碰到雲層厚重的陰天，卻也有蕭索肅殺的另樣風情，海岸邊的昔日戰鬥堡壘～三角堡，此刻越發烘托出如許的氣氛。
來了！它們終於從西北邊的海上成群飛來，黑壓壓的航空部隊，或成縱隊、或以人字隊形、或呈現多箭頭並進，整齊有致的巡行，一波接著一波，數量之龐大，隨著它們飛過頭頂上空，聲響也漸次明顯，此後，減速、盤旋，落在湖畔的木麻黃林梢，密密麻麻、聒聒噪噪。
這批黑色精靈～鸕鶿，是金門冬季獨有的美麗演出，只要看過一次，便無法忘懷，甚至成為每年冬天的想望，至少對於我是如此。身處台灣，這樣動輒成千上萬的生態景觀幾乎不可尋。
就像過去一樣，佇立於高粱田邊，欣賞著它們一群接著一群的空中分列式展演，但這回更想「潛入」它們棲息的林間，近距離聽聽它們一整天在海上集體驅趕捕魚後的七嘴八舌，看看它們夜棲前的滿足休憩。
高粱田旁就是一整片緊臨湖邊的密林，帶著望遠鏡與相機鑽進林間，腳下鋪滿厚厚的落葉，樹幹樹枝交錯橫亙，天色逐漸昏暗，杳無人跡的林子，氣氛有點凝重，所幸鸕鶿的轟轟盈耳的聒噪交談聲，沖淡了那樣詭譎的氣氛。
只一小段的林間穿梭，林內的樹葉、樹枝、樹幹出現雪白斑斑，越來越厚；走到一處可以看見湖畔沼澤溼地的樹林邊緣，對面原本碧綠的木麻黃林，樹幹、攀藤、垂枝都染成白色，像是鋪滿薄雪的森林；沼澤溼地的水面倒映著天光晃晃亮亮，溼地邊林木參差，或有枝幹橫倒交錯，讓人想起電影「納尼亞」或「魔戒」裡的森林場景，蕭索、迷離，泛著淡淡的冷藍色澤，荒涼、詭譎，又有點難以名狀的冷冷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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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巢的鸕鶿，多數找到臨空的樹枝便佇立休憩，精力還沒削減的，三三兩兩於空中進行短暫拍翅嬉戲，或在看似互爭枝頭的你推我擠，直到整棵樹的枝頭站得密密麻麻。
找到了今晚棲身之地的鸕鶿，有的拍拍翅膀、低頭點啄，整理用了一整天的羽翼，看起來頗為悠哉；有的伸長了脖子、挺直了腰，或靜默凝視，或四處張望，不知是警戒，還是翹首企盼未歸的同伴。
一直以為自己隱匿的相當不錯，也幾乎沒有發出聲響，但只是想換個不同的觀察角度，自以為是的心想，樹林茂密，躡手躡腳的小心移動應該不會被察覺。自以為輕巧的稍稍挪動，就感覺到樹梢開始躁動，不一會兒，數十成百的鸕鶿振翅凌空駕起，一波接著一波，黑色舞影再度遮蔽樹林頂端的天空，場面氣勢壯觀震懾，不消多時，聒噪的吵雜完全消失，獨留滿心懊悔的人，在更昏暗森冷的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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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問起同行者，這一趟金門之行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古厝聚落、浩大坑道、美食佳肴、樸實民風，在在引人，但那場冷寒黃昏的黑色精靈舞影，更是深刻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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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就是這麼奇妙，不只是美麗的天然景色、人文聚落建築風貌，可以深烙記憶，自然界靈動的動物生態若能置身其中、親眼目睹，彷彿更容易打動人心。趁著黑色大軍北返之前，何妨抓緊機會親臨現場，享受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態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