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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北伐
在後趙混亂,燕、秦乘機崛起,分割中原形成東西對峙的時候,東晉也企圖乘機收復北方失地。這時的東晉朝廷,是由桓溫主政。
東晉的初期,過江而南的北方世族大家,都還有故鄉之思。過江不久,即有祖逖的北伐。元帝以祖逖為鎮西將軍、豫州刺史,駐軍雍丘(今河南杞縣)。祖逖聯繫黃河南岸塢堡主,共同抗禦石勒,“黃河以南,盡為晉土”《晉書‧祖逖傳》。當時就有人用歌頌他:“幸哉遺黎免俘虜,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忘勞甘瓠脯,何以詠恩歌且舞。”這時,王敦坐據荊州,與朝廷執政大臣刁協、劉隗不和,祖逖深以為優。又加朝廷派了個戴淵為征西將軍、都督司、兗、豫、並、雍、冀六州諸軍事、司州刺史,鎮合肥(今安徽合肥),位在祖逖之上。祖逖意甚快快。西元321年,在雍丘發病而死。
祖逖之後,庾亮、庾翼兄弟也曾有志北伐。他們以荊州為駐地,練兵習武,準備北進。這時北方正處在石虎統治之下,兵力強大。東晉朝臣在江南安居二十多年,不願北歸,對庾氏兄弟的北伐,多持觀望和反對態度。庾亮駐有重兵的邾城被石虎一舉攻破,庾亮自貶三級,憂憤發病而卒。庾翼接替庾亮的職務。為了北伐,他不顧朝廷的反對,自行由武昌移鎮襄陽。他到襄陽後,“繕修軍器,大佃積穀”,並在請求朝廷准許他北代的上疏中,要求皇帝“表禦之日,便決聖聰,不可廣詢同異,以乖事會”《晉書‧庾翼傳》,可見他對朝臣反對北伐的憤恨。不久庾翼也病死,北伐就成了泡影。
桓溫,與庾翼友善。庾翼死,晉明帝以桓溫為都督荊梁四州諸軍事、安西將軍、荊州刺史、領護南蠻校尉、假節。這時,石虎在北方,國勢強大;而成漢的李勢,則是眾叛親離。桓溫決定先取成漢。穆帝永和二年十一月,桓溫出兵伐成漢。三年(347)春二月,兵至青衣(今四川樂山西);三月至彭模(今四川彭山),大軍直指成都。李勢逃往葭萌,送表請降。成漢亡。桓溫還江陵,進位征西大將軍。
石虎死,北方亂。桓溫認為這是北伐的好機會,上疏請出兵。這時的東晉朝廷,對桓溫有所顧忌,任用殷浩為中軍將軍、假節,都督揚、豫、徐、兗、青五州諸軍事,揚州刺史,與桓溫對抗。殷浩在當時很有名氣,但無才略。桓溫說:“浩有德有言。向使作令僕,足以儀刑百揆,朝廷用違其才耳。”(《晉書‧殷浩傳》)殷浩曾兩次主持北伐,謀收復許、洛,但都打了敗仗,積年準備的器械軍儲,損失殆盡。桓溫因朝野之怨,上疏數浩之罪,請廢之。朝廷不得已,免浩為庶人。自此,內外大權全歸桓溫。
桓溫銳意北伐,前後有三次。
第一次進兵,是以關中長安為目標。晉穆帝永和十年(354)二月,桓溫統步騎四萬由江陵出發。水軍自襄陽入均口(今湖北均縣)至南鄉(今河南浙川南),步兵自浙川(今河南西峽)趨武關。秦兵五萬由太子苻萇、丞相苻雄等率領,在嶢柳(今陝西藍田東南)拒溫。兩軍大戰于藍田,秦兵大敗。桓溫進軍至灞上(今西安東北)。三輔郡縣皆來降,關中人民爭持酒肉勞軍。有的老人流著眼淚說,“不圖今日複睹官軍”。桓溫兵到關中,時在五月,正是麥收時節。他原希望就地收麥,解決軍糧問題。秦王健採取堅壁清野的對策。桓溫軍中乏食,不得不撤退。秦兵從後追擊,溫軍屢敗,死亡以萬數。
第二次北伐,是進兵洛陽。穆帝永和十二年(356)七月,桓溫自江陵出發。八月,至伊水,大敗姚襄,收復洛陽。桓溫極力主張還都。但一般朝臣已安於江南的享受,無意於還都洛陽,舉朝反對桓溫的還都計畫。桓溫軍還以後,司、豫、青、兗諸州又為燕奪去。西元365年洛陽也為燕所攻取。
第三次北伐是伐燕。海西公太和四年(369)四月,桓溫帥步騎五萬,發自姑孰(今安徽當塗),經兗州北伐燕。六月,桓溫至金鄉(今山東金鄉北)。天旱,水道絕,使人鑿巨野三百里,引汶水會于清水,引水軍自清水入黃河。七月,大軍至枋頭(今河南滑縣西南)。枋頭離燕都鄴(今河北臨漳西)約二百里。鄴中人心惶惶,燕主?和大臣慕容評大懼,謀逃回龍城。慕容垂說:“臣請擊之,若其不捷,走未晚也。”(《資治通鑒》卷一○二晉海西公太和四年)。垂與征南將軍慕容德帥眾五萬拒溫。燕主?一面又派人求救于秦,許割虎牢(今河南滎陽西北)以西地予秦。秦王苻堅用王猛策略,由鄧羌帥步騎二萬救燕。出浴陽,趨穎川。
桓溫由水路進兵。水路偏在東方,逆水運糧,時間長,困難重重。他駐兵枋頭後,寄希望于打通石門(今河南潁陽北)水道;通過譙(今安徽毫縣)、梁(今河南商丘南)運糧。慕容垂知道這條線對桓溫的重要,派慕容德領騎兵一萬五千屯石門,又以燕豫州刺史李卦帥州兵五千斷溫糧道。
桓溫使晉豫州刺史袁真攻譙、梁,開石門以通水運。袁真攻下了譙、梁,而不能攻開石門。
桓溫糧盡,糧路又斷,遂不得不退。他焚舟、棄輜重、鎧仗自陸路奔還。燕軍乘勝追擊,溫軍死者三萬餘人。援燕的秦軍,邀擊溫軍于譙,溫軍死亡又以萬計。
冬十月,桓溫收集散卒,屯于山陽。枋頭之戰,是歷史上一次大戰,桓溫又一次大敗。
桓溫的失敗,主要原因在於內部的不和,以及作戰計畫的失誤。
桓溫從金多帥眾由清河入河時,他的參軍謀士郗超說:“清水入河,難以通運。若寇不戰,運道又絕,因故為資,複無所得,此危道也。不若盡舉見眾直趨鄴城。彼畏公威名,必望風逃潰,北歸遼碣。若能出戰,則事可立決。若欲城鄴而守之,則當此盛夏,難為功力,百姓布野,盡為官有,易水以南必交臂請命矣。但恐明公以此計輕銳,勝負難必。欲務持重,則莫若頓兵河濟,控引漕運,俟資儲充備,至來夏乃進兵。雖如賒遲,然期於成功而已。舍此二策而連軍北上,進不速決,退必愆乏。此賊因勢以日月相引,漸及秋冬,水更澀滯。且北土早寒,三軍裘褐者少,恐于時所憂,非獨無食而已。”(《資治通鑒》卷一○二晉海西公太和四年)桓溫不能聽。
桓溫屯駐枋頭時,燕國兩個大臣也有一段對話。太子太傅封孚問于申胤曰:“溫眾強士整,乘流直進,今大軍徒逡巡高岸,兵不接刃,未見克殄之理,事將如何?”胤曰:“以溫今日聲勢,似能有為。然在吾觀之,必無成功。何則?晉室衰弱,溫專制其國,晉之朝臣未必皆與之同心。故溫之得志,眾所不願也,必將乖阻以敗其事。又,溫驕而恃眾,怯於應變。大眾深入,值可乘之會,反更消遙中流,不出赴利,欲望持久,坐取全勝;若糧廩愆懸,情見勢屈,必不戰自敗,此自然之數。”(《資冶通鑒》卷一○二海西公太和四年)這也說出了桓溫在政治上的困難和軍事上的失策。
桓溫進兵路線靠的是經巨野由清水入河的水路。這可以叫作東線。東線的缺點是道遠而水源不足,又是溯流而上,運兵運糧,都有困難。到枋頭後,使袁真取譙、梁,開石門,這條線可以叫作西線。西線的問題是在開啟石門。慕容垂派大軍守護石門,袁真無法攻克。石門不開,水運不通,桓溫軍糧斷絕,只有速退的一條路了。
前秦的南征。淝水之戰
前秦在統一北方後,境內居住著多種民族。關隴地區有盧水胡和羌人。今山西西北部和陝西北部有山胡(匈奴族)。山西東北部和內蒙一帶有鮮�巴匕鮮稀A啥穎焙禿幽媳輩坑邢時澳餃菔稀4送猓鶴甯侵性厙鬧饕絲凇� 苻堅於西元380年分關中氏族子弟十五萬戶于各方要鎮,目的在加強和鞏固秦的統治。結果適得其反。本來,氏族人口在關隴地區比較集中而佔有優勢。分散各地後,因人數比較少,並不能起到鞏固統一的作用;由於人口分散,反而起到削弱氏族在關隴的優勢的作用。
要鞏固大北方的統一,解決民族問題,需要時間來消化,需要發展生產,發展經濟,使各族人民都先安居樂業。但苻堅沒有來得及這樣做就又走上新的征途了。
當時不在秦統轄之內的,只有偏安東南的東晉了。苻堅自侍兵力強大,決心滅掉東晉,完成全國的統一。西元383年,他發動了歷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戰。
淝水之戰以前,秦和晉之間已發生過幾次或大或小的戰爭,這些都可以看作淝水之戰的序幕戰。西元373年,苻堅出兵奪取了東晉的梁州、益州。378年,苻堅派其子苻丕等兵分四路,步騎十七萬,合攻襄陽。圍攻經年,襄陽陷,生俘襄陽太守朱序。同年,出兵七萬攻彭城(今江蘇徐州)、淮陰、盱眙。次年,秦兵取彭城、淮陰、盱眙。隨進兵攻三阿。去廣陵(今江蘇揚州)不過百里。晉朝廷大震,臨江戒備。秦軍為晉兗州刺史謝玄打敗了,退還淮北。381、382年之際,秦荊州刺史率眾二萬攻竟陵。晉桓沖出兵拒戰,大敗秦兵,斬首七千級,俘虜萬人。從這時期雙方在戰爭中的互有勝負來看,東晉並不是弱手。
這時東晉當政的是謝安。謝安頗識大體,使統治階級關係協和,時人把他比之王導而又“文雅過之”(《晉書‧謝安傳》)。他與桓氏的關係,處理得特別好。桓溫既掌兵權,又掌政權,又有上游荊州為根據地。桓溫死後,朝廷加溫弟荊州刺史桓豁為征西將軍,都督荊、梁、雍、交、廣五州諸軍事;弟江州刺史桓沖為中軍將軍,都督揚、豫、江三州諸軍事,揚、豫二州刺史,鎮姑孰;豁子竟陵太守桓石秀為甯遠將軍、江州刺史,鎮尋陽,三分了桓溫生前的職務。桓沖也能顧全大局,他能“盡忠王室”,“忠言嘉謀,每盡力心”(《晉書‧桓沖傳》)。桓豁死,桓沖遷督江、荊、梁、益、寧、交、廣七州等地軍事,領護南蠻校尉,荊州刺史。桓沖“自以德望不逮謝安,故委以內相,而四方鎮扞以為己任”(《晉書‧桓沖傳》)。謝安,桓沖一在朝廷,一在上游。當時桓、謝兩家手裏都,掌有兵權,兩家能夠合作共處,東晉政治上就能獲得安定。這是晉廷自過江以來,很難得的好時機。
淝水之戰的前夕,東晉的兵力也是比較強大的。北府兵,是一支精幹強大的軍隊。北府,是指的京口(今江蘇鎮江)。北方兗州、徐州南來的流民,多集中居住京口、常州一帶。東晉朝廷設置了南兗州、南徐州來安置這些僑民。這些來自北方的僑民“人多勁悍”,招募他們為兵,能組成一支勁旅。晉孝武帝太元初,謝玄任兗州刺史,領廣陵相,監江北諸軍事、謝玄就“多募勁勇,牢之與東海何謙等以驍猛應選。玄以牢之為參軍,領精銳為前鋒,百戰百勝,號為北府兵。敵人畏之”(《晉書‧劉牢之傳》)。
北方流亡到南方的僑民,最初不負擔租賦徭役。後米為了整頓戶口,使僑民也負擔賦役,曾多次實行土斷。淝水戰前,桓溫主政時實行的一次土斷,歷史上稱作庚戌制(因為是在晉哀帝興寧二年,西元364年,三月庚戌這天施行的),比較徹底,得到“財阜國豐”的效果。後來劉裕實行土斷時的上表中稱:“大司馬桓溫,以民無定本,傷治為深,庚戌土斷,以一其業。于時財阜國豐,實由於此。”(《宋書‧武帝紀中》)可見,從財政上看,淝水之戰前也是東晉財力較為充足的時期。
淝水戰前,苻堅曾與他的王公大臣們討論伐晉問題。他首先吐露自己思想,說:“吾統承大業,垂二十載。芟夷通穢,四方略定。惟東南一隅,未賓王化。吾每思天下不一,未嘗不臨食輟?。今欲起天下兵以討之,略計兵仗精卒,可有九十七萬。吾將躬先啟行,薄伐南裔,于諸卿意何如?”(《晉書‧苻堅載記下》)參與朝議的王公大臣,幾乎都是反對伐晉的。這時王猛已死,苻堅的同母弟征南大將軍苻融,太子苻宏,中心公苻詵,乃至苻堅尊敬的大和尚道安,都反對伐晉。
朝會散後,苻堅獨留苻融商議。《晉書‧苻堅載記下》記載:“堅曰:‘自古大事,定策者一兩人而已。群議紛壇,徒亂人意,吾當與汝決之”。融曰:‘歲鎮在鬥牛,吳越之福,不可以伐,一也。晉主休明,朝臣用命,不可以伐,二也。我數戰,兵疲將倦,有憚敵之意,不可以伐,三也。諸言不可者,策之上也,願陛下納之。’堅作色曰:‘汝複如此,天下之事吾當誰與言之!今有眾百萬,資仗如山。吾雖未稱令主,亦不為?劣。以累捷之威,擊垂亡之寇,何不克之有乎?吾終不以賊遺子孫,為宗廟社稷之憂也’。融泣曰:‘吳之不可伐,昭然。虛勞大舉,必無功而反。臣之所優,作此而已。陛下寵育鮮卑,羌羯布諸畿甸,舊人族類,斥徙遐方。今傾國而去,如有風塵之變者,其如宗廟何?監國以弱卒數萬留守京師,鮮卑羌羯攢聚如林,此皆國之賊也,我之仇也。臣恐非但徒返而已,亦未必萬全。臣智識愚淺,誠不足采,王景略一時奇士,陛下每擬之孔明,其臨終之言,不可忘也’。”苻融所說王猛臨終之言,是:“晉雖僻陋吳越,乃正朔相承。親仁善鄰,國之寶也。臣沒之後,願不以晉為圖。鮮卑羌虜,我之仇也,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便社稷。”王猛、苻融所說晉不可伐的理由,其核心問題主要有兩個。一是兵將疲倦,不願再打仗;二是鮮卑羌羯是心腹之患。從戰爭的結果看,這兩個問題都是存在的。淝水之戰,苻堅敗了,敗就敗在這兩個問題上。
苻堅滅燕以後,沒有殺害燕主慕容昧和燕國王公大臣,仍讓他們作官,保持著一定的政治地位。他回答苻融說:“今四海事曠,兆庶未甯,黎元應撫,夷狄應和,方將混六合以一家,同有形於赤子,汝其息之,勿懷耿介”(《晉書‧苻堅載記》)。這些話表達了苻堅作為一個政治家的豁達的氣度,但這些想法在當時卻是不現實的。那時,被征服的各族的貴族是不會滿足于現有地位的。對於這一點,苻堅是沒有考慮的,後來在戰爭中他就吃了這個虧。
晉孝武帝太和八年(383)七月,苻堅下詔、大舉攻晉。民每十丁抽出一丁當兵。良家子年二十以下有材勇者,皆拜羽林郎。八月,以苻融為前鋒都督,指揮慕容垂等步騎二十五萬先行,苻堅隨後繼發,戎卒六十余萬,騎二十七萬,旗鼓相望,前後千里。九月,堅至項城,涼州之兵剛到咸陽,蜀漢之兵方順流而下,冀之兵至於彭城。東西萬里,水陸齊進。運糧萬艘,自河經石門,汴水、蒗薚渠達於汝潁。
苻融兵三十萬,先到潁口(今安徽潁上東南,潁水入淮處)。
東晉以謝石為征討大都督,謝玄為前鋒都督,與將軍謝琰,桓伊等率眾八萬,北上抗擊秦軍。晉軍的主力,就是北府兵。十月,秦軍渡過淮水,攻陷壽陽(今安徽壽縣)。晉朝派去援助壽陽的胡彬水軍,聞壽陽失陷,退屯硤石。苻融命將軍梁成帥大軍五萬進屯洛澗,載斷淮水通路,這樣就截斷了胡彬的退路,也使晉軍不得從淮水水路西進。謝玄大軍自東而西推進,在到達洛澗以東二十五裏處停止前進。胡彬派人給謝玄送信說:“今賊盛,糧盡,恐不復見大軍。”(《資治通鑒》卷一○五晉孝武帝太元八年,下同)送信人被秦軍捉去。苻融趕快送信給苻堅說:“賊少易擒,但恐逃去,宜速赴之。”苻堅見信,留大軍于項城,帶輕騎八千,趕到壽陽。
苻堅派朱序去晉軍大營,勸說謝石投降。朱序原是東晉襄陽太守。朱序到了晉營,不但不勸說謝石投降,反給謝石劃策,說:“若秦百萬之眾盡至,誠難與為敵。今乘諸軍未集,宜速擊之。若敗其前鋒,則彼已奪氣,可遂破也。”
十一月,謝玄遣劉牢之帥精兵五千人趣洛澗。梁成隔洛澗佈陣以待。劉牢之渡水進擊,大破梁成軍,殺成。秦步騎崩潰,爭赴淮水,士卒死者一萬五千人。於是謝石大軍,水路俱進,迫臨淝水。
苻堅和苻融登壽陽城東望,見晉軍佈陣嚴整,又望八公山上草木,皆以為晉兵。苻堅開始有懼色,回頭對苻融說:“此亦勁旅,何謂弱也!”秦軍緊靠著淝水西岸佈陣,晉軍進到淝水東岸,與秦軍隔水相峙。謝玄派人對苻融說:“君懸軍深入,而置陣逼水,此乃持久之計,非欲速戰者也。若移陣少卻,使晉兵得渡,以決勝負,不亦善乎!”秦的將軍們都說:“我眾彼寡,不如遏之,使不得上,可以萬全。”苻堅說:“但引兵少卻,使之半渡。我以鐵騎蹙而殺之,蔑不勝矣。”苻融也同意這個主意。苻融指揮軍隊稍退。哪知大軍一退,便收不住了。謝玄等領晉軍渡水,衝殺過來。苻融想攔阻退兵,不想馬倒,死在亂兵之中。朱序又乘機在陣後大呼:“秦軍敗矣!”苻融一死,秦軍已慌,又聽得秦軍已敗,一發不可收拾。晉軍從後追殺,直追出三十多裏。秦軍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逃奔的兵卒,聞風聲鶴唳,皆以為晉兵且至,晝夜不敢息,重以“饑凍,死者什七八”。晉軍收復壽陽。苻堅中流矢,只帶領少數人退回淮北。
淝水之戰,以秦軍的大敗結束。淝水之敗,除了上文所說的原因外,苻堅也有很多失誤的地方。
中國軍事史上有句成語:“驕必敗”。苻堅就太驕傲了。出師之前,有人說長江天險,苻堅就說:“以吾之眾旅,投鞭于江,足斷其流。”“雖有長江,其能固乎?”(《晉書‧苻堅載記下》)這就犯了兵家大忌。而且劉牢之以五千人可以在敵前搶渡洛澗,追殺秦軍主將梁成,使秦軍步騎奔潰。這不是小事,而苻堅、苻融竟然不能採取緊急的對策,這也暴露秦軍在作戰索質上的重大缺陷。
淝水之戰的後果,在北方是又一次出現了分裂。在東晉是奪回了一些地方而在統治集團內部滋生了權力上的矛盾。
無論是東晉的北伐或前秦的南征,都沒有達到預期目的,但這兩方面發動的戰爭,也都不無表明歷史的脈搏在向全國統一的方向跳動,不過前進的道路還相當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