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e5 2013-6-15 23:08
[夏喬恩]甜心偷吃不認帳(女人不壞,男人不愛之三)
[color=blue][b]甜心偷吃不認帳[/b]【女人不壞,男人不愛3】作者:夏喬恩
她是個冷靜自持的公務員,凡事一絲不茍、堅持完美,打算退休後開間小花店度日養老,人生規劃完美,直到她因被人騷擾而遇見耿亮,生活開始亂了套!因為他不但說話放浪,生活隨興,臉皮厚到子彈射不穿,甚至以狗博取她的同情心,死皮賴臉住進她家, 不料她卻愈看愈順眼,甚至情不自禁地與他滾到了床上,而他的手上始終戴著一枚神秘婚戒,他到底是婚了沒啦!他有一個穩定的副業,卻換過很多超有趣的主業,堅信人生只要充滿熱情鬥志就能幸福完滿,所以半年前開開心心改行幹起了私家偵探,目前最大也是唯一的客戶就是那個甜心美人孟思瑜,她什麼都好,有愛心、有個性、很賢慧、很好騙,但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太一板一眼,缺乏冒險精神。偏偏他就愛上她這個缺點,因為可以盡情招惹她⋯⋯[/color]
core5 2013-6-15 23:08
楔子
室內電話聲在半夜響起——
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在淩晨四點四十四分響起。
連續三天,孟思瑜都是被這準時到不行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
而打電話給她的「那個人」,從來沒有提早或是晚過一分鐘打電話來,精準到就像是整夜都沒睡,始終抱著鬧鐘守在電話旁一樣。
四四四,詛咒意味濃厚明確,就算不迷信如她,也不禁因為對方的惡意和執著感到毛骨聳然,在猶豫幾秒鐘之後,她終於伸手拿起話筒,用極為冷靜的語氣跟對方溝通。
「不管你是誰,這項惡作劇已經持續三天了,應該夠了吧。」
「……」
對方一句話也不說,就像前兩天一樣。
她擰著秀眉,有些忍無可忍。「我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這已經不是惡作劇而是種騷擾了,根據民法第一百八十四條,以及一百九十五條,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侵權,這是種犯罪你懂嗎?」
「……」
聽見法律條文,對方依舊無動於衷,氣得她咬牙。
好,不說話是不是?
那她也懶得跟他浪費唇舌,她的忍耐就到今天為止!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我都勸你最好適可而止,否則別怪我報警,就這樣!」說完,喀地一聲掛上電話,然後迅速拔下電話線,再也不給對方重撥的機會。
不隻是今天,從今天起她再也不會給對方騷擾她的機會,直到她有空去辦理換號之前,她都不會再把電話線給插回去。
事不過三,她忍了三天,夠了!
反正她一人獨居,室內電話本來就沒有太大用途,親戚朋友也不多,幾個要好的同事也都曉得她的手機號碼,若有急事自然會打她的手機,不怕找不到她,比起天天被騷擾,她還甯願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也許她早該把電話線給拔了,偏怪她不信邪,不信自己會這麼倒楣遇上變態,反正現在電話線也拔了,她就不信對方還能耍什麼花樣。
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清者自清,她沒什麼好怕的。
不過話說回來——
她還是詛咒對方的電話壞掉!
core5 2013-6-15 23:10
1
今天是農曆的七月七號,也就是俗稱的七夕情人節。
隻不過大學畢業後,這個日子對孟思瑜而言就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麼?
因為她沒有男朋友,也不打算交男朋友,她對愛情興趣缺缺,始終抱持著甯缺勿濫的想法,況且照她的人生規劃,她是打算一輩子不婚的。
她早已盤算好了,五十歲從花蓮市公所退休後就開間小花店過日子,賺不賺錢無所謂,開心就好;實不實際無所謂,有客人有花香陪就好。
日子就是要過得簡單安穩。
至於愛情……
那就算了吧。
她今年二十八歲,隻在學生時期談過兩段感情,第一段感情遇到了壞男人,慘遭背叛劈腿;第二段感情則是遇到了好男人,但這次她決定謹慎一點,希望和對方從朋友做起,再暗中觀察對方的人品操守,誰知道這一觀察卻錯失了良機,她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橫刀奪愛,搶走她「戀人未滿」的對象。
怪不了誰,隻能怪自己沒能把握住機會。
雖然當時心痛得死去活來,但隨著光陰流逝,那份痛楚早已沈澱消失,隻剩下午夜夢迴間不經意出現在夢境中的一幅畫面,偶爾夢裏也許還有淡淡的心悸,但夢醒後卻什麼也不再存在。
愛情就是這麼虛無飄渺的東西,她談過兩場,夠了。
所以即使自一大早開始,就有追求者委託業者將大把大把鮮花、大盒大盒巧克力送進市公所裏,孟思瑜也始終波瀾不興的坐在辦公室角落,隻委託同事代收禮物,自己則專注於工作,嚴格實踐公私分明的態度。
依照每年慣例,要是知道是誰送的,她就會把東西原封不動的退還回去,要是不知道,她就會把東西分送給同事,謝絕所有心意。
總之她接受情人節,但絕不接受情人節禮物。
「喂,你們看你們看,花店又送花了,你們猜這束鮮花會是送給誰的?」
當市公所大門再次開啟,花店人員再次捧著花束上門後,坐在門邊的幾位職員再次發出驚喜的歡呼聲,忙不疊從花店人員手中收下鮮花,然後連忙拿起插在花間的小卡片,圍在一起看答案——
「啊,又是思瑜的!」有人大聲公佈答案。
「果然又是送給思瑜的,真不愧是我們的市公所之花,這已經是第幾束了?」
「我數看看喔……是第二十三束,去年總共收了二十五束,今年有望打破紀錄喔。」
「唉,果然還是年輕未婚好,哪像我自從結婚後,行情一落千丈。」
「少來,剛剛你老公送來的那束玫瑰花,總共有九十九朵吧,今年玫瑰貴到夭壽,都快羨慕死我們了。」
「哼,一年也不過送這麼一次,他要是捨不得,我嫁給他做什麼?」
「呿,你還真是故意曬幸福耶。」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談笑風生,氣氛因一年一度的情人節而活絡,可辦公室裏另一名男職員,卻是因為那一盒盒的巧克力而肚子活絡。
隻見他快步走到孟思瑜的辦公桌邊,摸著肥肥的大肚腩嘿嘿笑。
「思瑜啊,剛剛午餐沒吃飽,討盒巧克力來吃吃行嗎?」仗著多年同事情誼,他徹底的厚顏無恥,妄想分一杯羹染指那一盒盒的巧克力。
「找沒署名的。」孟思瑜聞言抬頭,俐落下達指令。
「瞭解,瞭解。」得到首肯,男同事立刻直奔那專門擺放禮品的木櫃。
一疊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禮盒,全是署名送給孟思瑜的,他開心的東翻西找,很快就找到一盒沒署名的小禮盒。
他掂了掂重量,笑容不禁瞬間擴大。
根據他這些年來的「試吃」心得,那些追求思瑜的男人們可慷慨了,送的都是外國進口巧克力,入口即化、苦中帶甜,完全就是暗戀一個人的滋味,讓人吃了還想再吃,直想發揮大愛精神把那些暗戀滋味通通消滅光。
他先是拆了緞帶,然後剝了包裝,接著打開紙盒——
且慢,這巧克力……好像魚啊?他把透明包裝袋湊近一看。
「靠,真的是魚,還長了蛆!」男職員大叫一聲,將手中死魚拋了出去,然後啪的一聲,塑膠袋正巧就落在某女同事的辦公桌上。
三秒後,一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驀地響起,嚇得全辦公室的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命案,辦公室所有職員全都跳離了位置。
幾分鐘之後,所有人都看過了那被包在透明塑膠袋裏的死魚,還有那些在死魚身上不斷鑽進鑽出、熱情蠕動的肥蛆,一半以上的人面色難看,幾個人則是奔到廁所嘔吐,到現在人還沒回來。
孟思瑜身為當事人,雖然沒有跟著跑到廁所一起嘔吐,臉色卻也好不到哪裏。
繼不知名電話之後,沒想到又有人對她做出了這種惡作劇。
死魚,死瑜,和「四四四」完全有異曲同工之妙,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到底是誰送的,這種玩笑太過分了!」市公所所長臉色鐵青地罵。
「我不知道啊,那盒巧克力又沒有署名……」男同事可憐兮兮,再也不敢染指其他巧克力,隻能噴著消毒酒精猛搓手。
「這種玩笑太惡劣了!」另一人也罵。
孟思瑜站在一旁,內心膽寒,可臉上卻不肯洩漏出太多情緒。
身為當事人,她倒甯願這隻是一個玩笑而已。
她實在不懂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得罪了誰,要這樣接二連三的受到騷擾?
送來這條死魚的人,和那個用電話騷擾她的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這個想法讓她的胃狠狠抽緊,實在不敢想像這種可能,因為這代表對方不隻知道她家的電話號碼,還知道她的工作地點。
上個禮拜是電話騷擾,這禮拜則是這條死魚,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她又會遇到什麼事?
她臉色蒼白的緊抿著唇,忍不住用雙手環住自己,但下一秒她卻用力的搖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實在不該為了這種事耽誤公務。
那條死魚必須馬上被清除,市公所也必須馬上恢複正常運作,絕不能因為自己而影響市民的權利,身為當事者,她有義務負起責任。
指尖微微顫抖,她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毅然決然的拿起那袋死魚。
「思瑜,你要做什麼?」所有人全被她的動作給嚇到了。
「垃圾分類。」她擰眉回頭。
「噗!」
一記有力的噴笑聲在人群中突兀響起,但因為太短促所有人也太錯愕,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力。
「垃圾分類?」所有人傻眼。
她將眉頭擰得更緊,敏感察覺到包裝袋裏的白蛆正不斷蠕動,雖然那包裝袋是密封的,但還是讓人覺得渾身發毛,雞皮疙瘩滿佈。
「或者該說是廚餘回收,總不能把這條死魚冰在辦公室的冰箱裏吧?」
「不不不,這當然不行。」眾人瞪著大眼,有志一同的迅速搖頭。
「這附近哪裏有廚餘回收桶?」
「沒有,不過你可以問問看便當店的人願不願意幫你處理。」
「我知道了。」她冷靜點頭,然後看向所長。「所長,我想請事假十分鐘。」
「不用請了,準你去做垃圾分類,協助愛護地球。」所長揮揮手,立刻準許她不假外出。
「我看這件事絕對不是普通的惡作劇。」就在孟思瑜離開市公所後,沒想到人群中卻有人忽然爆出這麼一句。
「咦?」
所有職員迅速轉過頭,這才發現身邊多了這麼一位男性市民。
怪了,事情發生的時候,市公所裏明明沒有市民啊,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男人也未免長得太優了吧。
飽滿的印堂、俊挺的五官、深邃的輪廓,一對飛揚濃眉顯示出他的張揚,炯亮有神的黑眸透出他的深度和洞悉力,稜角分明的下巴則給人一種堅毅的感覺,即使笑起來有些痞痞的,卻讓人難以忽視。
再加上古銅色的膚色,標準寬肩窄臀的倒三角形身材,還有那雙修長雙腿,即使他衣著邋遢,身上的衣服縐得像是三天沒洗了、頭髮淩亂,像是三天沒梳過頭、鬍渣滿佈像是剛從非洲流浪回來,腳下還踏著一雙俗到爆的藍白拖,卻依然讓人覺得他英俊瀟灑,出格有型。
尤其當他咧嘴一笑時,那口整齊亮白的牙齒,讓人馬上聯想黑人牙膏廣告裏的言承旭,隻是他更加健壯挺拔、粗獷陽剛。
「那位小姐名叫思瑜吧。」耿亮看向所有人,薄唇咧得更大。「思瑜,死魚,完全就是一樁惡意的詛咒,也許還帶著一股殺意,我認為有人想對孟小姐不利。」
「什麼?!」所有人瞬間抽了口涼氣。
對啊,思瑜,死魚,眼前這名帥哥似乎說得一點也沒錯,既然要惡作劇,為什麼不用豬肉鴨肉或羊肉惡作劇,為什麼偏偏就是一條死魚?
難道真的有人要對思瑜不利?!
老天,這太可怕了!
「如果那條魚是種事前的警告,那麼我認為那位小姐即將遇到危險。」耿亮摸著冒著鬍渣的下巴,語氣非常的斬釘截鐵。
「啊,那怎麼辦?思瑜一個人去處理死魚,她會不會遇到危險哪?」兩名和孟思瑜最要好的同事瞬間臉色大變,連忙衝出市公所追人去。
「先生,要是按照你的說法,那麼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我一定得馬上報警才行。」所長邊說邊拿起話筒,誰知道卻被耿亮出手阻止。
「等等,警察業務繁忙,哪能管得了這麼多?就算他們願意幫忙追查犯人,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孟小姐。」他經驗老道的分析,然後幫忙把話筒掛回去。
「那該怎麼辦?」
「別擔心,來,這是我的名片。」
所長接過名片,卻發現手中的名片活像曾和衣服一起被丟入洗衣機似的,不但破爛皺巴,就連印刷字體也有些模糊,花了好一番眼力,才終於辨識出上頭的字。
「耿……亮?你是偵探?」
「對,追查變態、保護受害者,一向是我的工作。」耿亮瀟灑一笑,整個人神采飛揚,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輝。
「你是偵探?」某女職員也發出疑惑。「可是我好幾次看到你坐在咖啡廳裏打電腦,你確定你真的是偵探?」帥哥總是讓人印象深刻,尤其是經常抱著筆電坐在咖啡廳裏的帥哥,更是特別引人注目。
即使眼前的男人邋遢又不修邊幅,但氣質就是一整個出眾,她曾經猜他可能是某知名作家或是程式設計師之類的,就是沒想過他會是個偵探。
「我當然是名偵探。」很肯定的語氣。
「那你一定很厲害嘍?」
「沒那麼誇張,我半年前才搬到花蓮,不過之前倒是做過保全、保鑣還有武術教練,經驗……還算豐富吧。」
「哇,所以你會武功喔,好帥喔!」其他女職員立刻目光癡迷看著他衣服底下那緊實有力的強健體格。「你一定偵破過很多案件呴?」
「好說,我隻是凡事盡力而為。」
「噢,認真的男人最帥了!你捉過幾個壞人啊?」
「捉人是警察的工作,我比較擅長保護客戶,防止犯罪。」
「那……」
「耿先生。」所長輕咳一聲,打斷女職員們飢渴的發問。「名片上頭印有你的電話地址和偵探社名稱,你知道這種事是騙不了人的吧?隻要我用市公所的資料庫一查,就能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所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用一種很銳利的眼神盯著眼前的男人。
耿亮依舊噙著笑意,沒有絲毫迴避目光,雖然眼神似乎有點隱隱閃爍。
「當然,我保證我絕對有合法的營業執照。」
「既然如此……」所長皺緊眉頭,猶豫再三,考慮再三,才又開口說話:「那這件事你有幾分把握?思瑜生活單純,照理來說絕對不該遇到這種事,重要的是她是我去世同袍的乖孫女,我絕不能讓她出事。」
「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那費用……」
「事情成功再說。」
「價格……」
「與其談價格,不如談談該怎麼保護當事人,事情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若要滴水不漏的保護當事人,就必須做到二十四小時待命,所以我的想法是……」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耿亮開始用很誠懇、很專業、很負責、很熱情的語氣說出自己的解決方案,聽得所有人不禁連連點頭,大感贊同,卻完全忘了應該先徵求當事人的同意。
而就在同一個時間,孟思瑜則是身陷在便當店裏,聽著老闆、老闆娘、用餐顧客們滔滔不絕的叮嚀關懷。
人群裏有街坊鄰居、熟識長輩,也有單純來湊熱鬧的客人,不管熟不熟全都是土生土長的花蓮人,大多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一得知那條死魚的由來後,不少人立刻大罵那個變態夭壽。
便當店老闆雖然同意幫忙處理那條恐怖死魚,卻也不停提醒她一定要當心,還囑咐一塊兒跟來的兩名女同事,一定要幫忙保護好她。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她才終於得以從長輩的關愛中脫身,走回市公所。
此時,耿亮也終於和所長談妥,走出市公所。
他們在斑馬線上相遇,擦身而過的剎那,他無聲勾起嘴角,她則毫無所覺的和兩名同事繼續往前走。
他走到馬路的另一端站定,回頭凝視。
陽光下,就見她柔細烏黑的長髮閃閃發亮,若是披在肩上一定很漂亮,可惜她卻用髮夾把頭髮綰得一絲不苟,還把身上的襯衫用熨鬥燙得乾淨筆挺,雖然長相清麗、體態婀娜,卻給人一種嚴肅冷然、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實在太糟蹋她那張美麗小臉。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很不愛笑,粉嫩小嘴總是習慣性的微微抿著,不過他敢斷定,她笑起來一定會很漂亮。
因為那張小臉天生就該適合笑的。
他將雙手插入口袋,看著她因步上石階而更顯得緊翹渾圓的臀部,忍不住吹了記口哨,性感薄唇又咧出那痞痞壞壞的笑。
美麗婀娜,卻又神聖不可侵犯,果然很有吸引變態的特質,但就某層面而言,這種特質也非常的吸引男人。
男人就像天生的探險家,熱愛探索女人的真面目,他們總會好奇在那保守冷肅的表情之下,骨子裏是不是也是一樣的一絲不苟,還是那隻是張假面具,實際上的她其實熱情又奔放?
不過要是讓他猜,他會猜她其實是個害羞的小東西,不是不能熱情奔放,但絕對需要「高手」的精心調教。
想起她剛剛明明就嚇得半死,偏要逞強的故作鎮定,他忍不住又笑了。
都那種狀況了,她竟然還堅持做垃圾分類,真是有夠固執的。
既冷淡又倔強、既固執又不坦率,這小女人一定超難相處,不過該怎麼說呢,青菜蘿蔔各有人愛,而偏偏很不巧的、很剛好的、很幸運的、很美妙的她就是他喜歡的菜啊!
沒辦法,誰叫他對她一見鍾情,而且注意她一個多月了。
她愈是冷淡,他愈是想要靠近她,最好惹得她臉色大變,對他「印象深刻」……
總之,他熱愛讓自己喜歡的對象滿心滿腦都是自己。
雖然這陣子他一直試圖博取她的注意,可沒想到她總是對他俊帥的外表視而不見,無論他怎麼在她面前晃悠,她就是記不住他,他一直煩惱該怎麼接近她,沒想到七夕情人節的今天就讓他逮到了機會。
托市公所所長之福,從今天起他就可以以偵探查案、還有保護當事人的名義,光明正大的住進她家啦。
這個機會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喜得他差點想仰天大笑。
這一定就是所謂的緣分天注定,他注定就是要和她在七夕情人節這一天相知相戀,共同譜出一首動人心弦的戀曲。
他的親親蜜糖,美人思瑜,他、來、啦!
大雨澇沱,不時還間雜著驚人的閃電和雷聲,不禁令人心情沉悶,再加上某人整整遲到了十五分鐘,更是讓人心情不好。
孟思瑜抬頭看了眼表上的時間,然後默默起身開始收拾碗筷,就見鋪著潔淨桌巾的餐桌上擱著兩菜一湯,還有她一個人的碗筷。
自從四年前祖父去世後,這棟三樓磚造、附帶美麗大庭院的透天厝就隻剎她一人居住,一開始她很不能適應,但漸漸的她習慣了。
她依然每天早上六點起床,七點半出門上班,五點下班,六點半吃飯,九點睡覺,一如祖父在的時候。
紀律、守時、誠信、負責——這就是孟家人的家訓。
即使祖父去世後,她的生活依然一成不變。
五
她服從紀律、從不遲到、為人誠信,而且勇於負責,但是——
叮咚!
門鈴聲在嘩啦嘩啦的雨聲中響起,她低頭又看了眼時間,然後波潤不興的擱下手中碗盤走出廚房,自玄關傘桶抽出一把傘,推開玄關大門,接著撐傘穿過花木扶疏、露天潮濕的庭院,最後停在庭院前方的一扇鍛造大門後方。
透過門欄細縫她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外,遲疑了幾秒,才伸手將大門拉開。
「嗨——」當身後路燈照亮孟思瑜的剎那,一身濕淋淋、活像落水狗的耿亮也立刻咧出他的招牌笑容。
第一印象很重要,雖然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擔他還是決定替自己營造陽光熱情的形象,沒想到眼前的冰山美人卻是面無表情,完全不為所動,連抹微笑都吝嗇。
「耿亮?」眼前的男人就和同事所形容一模一樣,很英俊陽剛,但也很邋遢不修邊幅。
「對,看來所長應該告訴過你我的身份了,他委託我調查那起死魚事件,另外還安排我住進你家隨時保護你,請多多指教。」
他努力不懈,笑得更加熱情燦爛,甚至伸出右手期待她一個親切的回應,但是他等啊等,卻隻等到她抬起左手,指著手腕上的手錶,然後用一種非常冷靜——或者該說非常冷漠的口吻,對他說道——
「按照你和所長所約定的時間,你總共遲到了十八分鐘又二十五秒,如果有人真的想要我死,這段時間我早就去投胎了。身為一名私家偵探,你完全不合格:身為一名社會人士,你欠缺守時觀念,身為一個男人,你完全不守信用和承諾,所以我沒辦法信任你,你請回吧。」說完,就想關上門。
「嘿,等等,我可以解釋——」他連忙用手抵住門闆。
「如果我無了,你解釋再多也沒用。」她抿著嘴唇,加大關門的力氣。
「我也想準時到的……」
「但你遲到了。」
「所以我說——」
「你什麼也不用說,聘請你是所長的想法,並不是我的意思,就算你沒遲到我也不會聘雇你。」孤男寡女,所長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讓這個陌生男人住進她家。
她從不以貌取人,但她很介意有人不守時,他若是遲到一、兩分針還情有可原,但他卻足足遲到了十八分鐘。
十八分鐘足夠她洗完澡、吹乾頭髮,他完全破壞了她的規矩。
嘿,說了這麼多,原來這小女人剛剛隻是在借題發揮啊?
既然她從一開始就打算拒絕他,又何必損他那麼多,他若不是個合格的私家偵探,也不是守時的社會人士,又不是個守信重諾的男人,那他到底是什麼?
不是人嗎?
耿亮揚眉,這才發現她看似冷冷淡淡,沒想到卻是伶牙俐嘴,罵人不帶髒宇,個性啥到有夠味!
「嘖嘖嘖,我說親親蜜糖,美人思瑜啊……」
「我跟你並不熟,請叫我孟小姐。」什麼蜜糖甜心,美人思瑜,這個人到底是來工作還是來把妹的?下流!
「叫孟小姐多生疏,反正以後大家都是好朋友了,我叫你思瑜,你也可以叫我阿亮,那些跟我要好的朋友們也都是叫我阿亮的。」耿亮忍不住又笑了,黑眸裏星光閃閃,給人一種荒謬的聯想,彷彿他的那些好朋友全都是母的。
誰跟你好朋友!「我不想認識你,就這樣。」說完,又想關上門。
「慢,慢,啊,我的手被夾到了,痛痛痛痛……」這次他不再強力抵抗,卻在大門幾乎要闔上的瞬間爆出哀號,果然,孟思瑜馬上就僵住了動作,達邊將門闆往後拉。
「你……」她冷瞪著他。
「好痛好痛,我的手好痛啊。」他非常誇張的握住右手蹲到了地上,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銀戒在路燈下閃閃發亮。
「你可以再無恥一點沒關係,我根本沒有夾到你的手,」話是這麼說,語氣卻有些不確定。
「好痛,我需要爆炸……」
「別以為你編得過我。」
檢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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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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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嗷嗚……」慘烈哀號忽然問竟變成了幼犬似的嗚鳴,是那樣的可憐兮兮,惹人憐愛。
她頓了下,眉頭一皺。「你叫就叫,不要裝出那麼奇怪的聲音。」噁心!
「傲嗚——嗚嗚嗚嗚……」惹人憐愛的嗚鳴繼續播放著,在嘩啦嘩啦的雨聲中顯得那樣希微、那樣脆弱,緊接著一隻瘦弱的黑色小狗,竟從耿亮半敞的外套領口中慢慢鑽了出來。
剎那,清麗小臉明顯產生了變化。
她幾乎是目不轉睛看著那隻瘦弱的小狗,冷淡的神情逐漸暖化,清冷眼眸甚至閃出溫柔的光輝,一副母愛過剩的模樣。
咦,原來她喜歡小狗?
耿亮一心二用,一邊演戲,一邊不著痕跡的暗中觀察著她。
見她態度軟化,他眸光一閃,立刻拉下外套拉鏈,單手從懷裏捧出一隻黑色幼犬,愁眉苦臉的看著手中的小狗。
「小黑啊小黑,要是你會說話就好了,要不是為了把你從排水溝裏撈出來,我也不會遲到被人誤會,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你遲到,就是……為了救這隻小狗?」孟思瑜有些猶豫地問,目光依舊離不開那幾乎就和耿亮手掌一樣大的瘦弱小黑狗,覺得心揪得都疼了。
它全身濕淋淋,就像一團被水打扁的小毛球,全身蜷縮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恐懼。
「我知道這不能成為藉口,但我還是很胞款遲到。」他扡悔道款,語氣誠感,讓人完全桃不出絲毫毛病。
她面色緩和,表情總算不再那麼冷淡。
這種男人她知道,熱情自信總以為自己魅力四射,自我感覺向來良好,但也因為喜歡炫耀所以特別惹人討厭,但本性其實並不壞。
而且他所說的那條排水溝她也知道。
那條排水溝大概一公尺寬,卻將近有兩公尺那麼深,之前意外頻傳,於是四年前市公所編列了預算,把整條排水溝愉上網狀鍛造水溝蓋,但因為排水溝並非整齊的長方形,水溝蓋的邊緣難免會出現一、兩個小洞,這隻小狗才會從洞口跌入水溝裏。
今天雨下得那麼大,要是他沒有及時伸出援手,這隻小狗恐怕早已被濡急的水溝水給沖走了。
他是為了拯教一條生命才遲到,她應該先問清楚原因的。
雖然他言談舉止有點討厭,但這件事並不是他的錯。
「我很抱歉,我收回對你的指責。」孟思瑜承認自己的錯誤後,立刻坦然道歉,完全展現孟家人勇於認錯的良好風範。
「咦?」她的坦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家裏有急教箱,你的手或許需要上藥,小狗的身體也必須馬上吹乾,它看起來凍壞了。」得知他遲到全是因為救狗後,她的態度稍稍放軟了些,甚至主動讓出一條路,決定讓他到家裏「暫時」躲雨,順便擦乾身體上藥,就當作是她誤會他的補償。
「當然當然,我當然要上藥,小黑也需要保暖。」他隻錯愕了一秒針,就立刻從善如流的接受她的建議,然後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跟著她穿過精緻庭院,走進她家。
進屋後,就見她迅速收起雨傘,從電視櫃底下拿出急教箱擱在客廳的桌子上,再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倒了些在盤子裏,放到微波護裏加熱,接著又從浴室裏拿出兩條大毛巾交到他手中。
「牛奶很快就好,你先擦乾身體,我上樓拿吹風機,你等一下。」
她一連串的動作有條不紊,完全不需要他開口,就迅速滿足他所有的需要,簡直賢慧到一個不行,倘若他們是夫妻,她可能還會問是要先洗澡,還是先吃她——
"OK。」他站在客廳回以一笑,一副牲畜無害的模樣,然而那張笑臉卻在她轉身上樓後,扭變成一副邪債狡作的模樣。
嘿嘿嘿,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的順利。
沒錯,一開始他的確是想以小狗當藉口,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畢竟女人天生就心軟,再加上人類與生俱來的倒隱之心,他有十足的把握能侵入她家,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才掏出小黑她就無條件大開城門,不戰而降。
他想仰頭狂笑卻也忍不住想皺眉,如果他是壞人該怎麼辦?
如果哪天有人用相同的手法侵入她家該怎麼辦?
她也未免太好編了,如果真有變態要她的命,她十條命都不夠丟!
他忍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更加確定這小女人需要被保護。
七
瞧瞧這棟房子,雖然明顯不是新屋,卻整潔明亮,無論是傢俱、家電、日用品全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每個細節處,甚至擺放在傢俱上的裝飾品、手工藝,在在都連露出屋三的美感和巧思。
不厚重的窗簾隻要一連光,就能讓外頭的人輕易打探左王的動態,無論門闆還是窗屍都沒有裝設防盜器,開放式的庭院也沒有監視器,隻停放了一輛摩托車、一台腳踏車,還有一個隻擺放女鞋的木製私櫃。
而那些女鞋,全都是同一個SIZE。
這棟房子根本漏洞百出,隻差沒明白寫出——這棟房子住有女人,而且一人獨居。
「嗚嗚嗚~…」掌心裏的小黑蠕動了幾下,也學他抬頭打量眼前的房子,陌生的環境和氣息勾起幼犬的好奇心,但從廚房裏飄出來的食物香氣也許才是主因。
咭呼咭啥,食物的香氣誘得耿亮飢腸轆轆,讓他想起自己晚餐還沒吃。
他撫著下巴壞壞勾笑,忽然很想參觀參觀她家廚房。
念頭一下,他立刻將小黑包進毛巾,趁著某人下樓之前迅速溜進廚房,然後一眼就發現餐桌上的剩菜剩飯,當下目光一亮。
原來她晚餐自己煮啊,果然夠賢慧。
看著桌上用過的碗筷,他笑得更邪惡了,立刻拿起她用過的碗筷扶菜,即使菜有些涼了,入口卻還是美味。
唔,這小女人的手藝還真是不錯,要是能每天嘗到她的手藝,那就真的太幸福了……
啪啪啪啪……
廚房外傳來下樓的腳步聲,他抓緊時間又偷吃了幾口飯菜,然後在某人聞聲進到廚房之前,擦乾嘴角,移身到微波爐前,神色自若的打開微波爐。
「牛奶好了,我想讓小黑先喝,它看起來餓壞了。」他衝著她一笑,然後不慌不忙端出那盤溫而不燙的牛奶。
孟思瑜微微皺眉,雖然有些介意他沒經過同意就擅自進入廚房,但看在他也是替小狗著想的分上,她還是把譴責吞下,沉默的將吹風機插上電。
「還是先把小狗吹乾吧,否則它可能會感冒。」
「你說得對,還是你細心。」他適時拍馬屁,毫不猶豫的交出包在毛巾中的小黑,然後一邊用毛中擦乾身體,一邊看著她溫柔的替小黑吹乾毛髮。
她的眼神專注、動作輕柔,小黑一臉享受,原本顫抖蜷曲的身體逐漸放鬆,共至伸出粉紅色小舌頭舔抵她的手,逗得她嘴角彎彎,整個人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淺淺笑花瞬間點亮了她的面容,不苟言笑的冷淡小臉變得柔和溫嫵,更顯得清麗動人,就和他所想像的一樣。
他停下擦發的動作,忍不住環胸靠牆看著她。
彷彿察覺到他太過露骨織熱的疑視,她渾身不自在的抬頭皺眉。
「你到底在看什麼?」
「當然是在看小黑啊,我覺得它很喜歡你,以後能住在這裏,它一定會很高興。」他笑著睜眼睛說瞎話。
「住在這裏?」孟思瑜把眉頭皺得更緊。「它為什麼要住在這裏?」
「當然是因為我檢到它,所以有責任照顧它,我以後就住在這裏,它當然也一起住。」他雙手一攤,笑得起級無賴。
她瞬間拉長臉。「這件事我不答應,我說過聘情你是所長一廂情願,並不是我的想法,待會兒你擦幹了身體,就請你回去。」一頓。「記得帶走小狗。」
「可是這樣好嗎?我本來不想嚇你,但現在……」他將毛巾隨手甩到肩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其實剛剛我開車到你家巷口時,遠遠就看到有個男人鬼鬼祟祟的站在你家門口,我才開車靠進,他就馬上轉身跑走了,如果他就是那個送你死魚的變態,那今天晚上~一」他還沒有把話說完,就看到她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雖然善意的謊言可以被原諒,但是看到她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小小的愧疚一下。
唉,他也不想這樣嚇她,但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兩害相衡取其輕,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出此下策,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實在放心不下她。
如果她家夠安全的話,他多少還可以放心一些,偏偏她家卻是漏洞百出,她甚至連隻狗都沒養,他當然要想辦法讓自己住下來,幫她加強防護。
「你說謊!」她固執地瞪著他,本能拒絕相信他所說的話,卻遇正不住心底不斷冒出的惡寒。
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她根本沒什麼好怕的,她應該要什麼都不怕的,但為什麼……她就是恐懼了。
她討厭這樣容易秋影響的自己,更討厭說出這些話的他!
2
「我跟你無冤無仇,我幹麼要說謊?」唉,心好痛,真捨不得讓她害怕,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你不要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答應讓你住下來。」
「噓,親親蜜糖,美人思瑜,放輕鬆……」
「我說過不要這麼叫我!」她關掉吹風機,並且用力拔下插頭,從未沒見過像他這樣厚顏無恥、無賴下流的男人。
「好好好,我不叫你蜜糖美人,那叫你甜心總可以吧。」耿亮咧呵一笑,一副我很好妥協的模樣。
「你!」
「甜心,你何必這麼排斥我呢?」他裝模作樣的搗著胸口。「既然所長都委託我來保護你了,那就證明我值得信任,何況我接下這件CASE,就有責任保護你到底,你就坦然接受所長的好意嘛。」
察覺到自己的失控,孟思瑜立刻一個深呼吸讓自己恢複冷靜,並強迫自己忽略他口中的甜心。
他就是這種男人,自以為魅力無遠弗屆,把每個女人都當成了甜心,但其實那隻是一個口頭禪,毫無意義,她要是認真跟他計較就太傻了。
「那隻是一場惡作劇,根本沒有必要小題大作。」她試看淡然。
「是嗚?」他撫著下巴,用一種彷彿可以看連人心的目光瞅著她。
「不然呢?」她倔強地抬起下巴。
她被電話騷擾的事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吐露,所以收到那條死魚後,同事們才會本能反應那是樁惡作劇,而不是場變態騷優,但其實隻有她心知肚明整樁事或許根本不單純。
但是直到現在,她還是不願意把電話騷擾的事說出去,更不願猜測這兩件是同一人所為,因為她不想有人替她擔心,更不想自己嚇自己,可他的目光卻莫名地讓她心虛。
明明他的嘴邊還是那樣的無賴痞笑,偏偏他的目光卻進著一股可以洞悉一切的銳利,彷彿足以讓人無所遁形、心神戒備。
「好吧,你說是惡作劇就惡作劇,但就算是惡作劇也不能大意。」他又妥協地笑了。「事情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要不我就在你家先住個幾天,確定那真的隻是一場惡作劇後,你再請所長取消委託?」不是他在說,他一向很好說話的。
「不可能,等你擦乾身體就必須馬上離開。」她堅持不改初衷。
「可是我家沒有牛奶。」他的邏輯很跳TONE。
「什麼?」
「我家沒有牛奶啊。」他痞痞地重複。「而且我根本不懂得怎麼照顧小狗,小黑這麼屏弱瘦小,還淋了一晚的雨又受了驚嚇,若是待會兒再出去吹到冷風,一不小心一命嗚呼的話……唉,我一定會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他蹲下身子,一臉悲憫地撫摸喝牛奶的小黑。
早在孟思瑜關上吹風機鬆開它的下一瞬間,小黑就憑著敏銳的嗅覺,步履笨拙蹣跚地奔到牛奶盒邊,飢渴的狂舔牛奶。
它饑恢的模樣看得她非常於心不忍,同情心整個大氾濫,恨不得把冰箱裏所有的牛奶都倒給它喝,但是聽耿亮的話,她卻瞇眼憤怒了。
「你別以為用狗就可以博取我的同情!」
「這不是博取同情,而是事實,你忍心讓小黑再出去吹風淋雨嗎?」他可憐兮兮地抬頭看著她,而彷彿感受到他的心情,小黑竟也忽然抬起頭,用一種乞求的眼神看著她。
它的眼睛又大又圓,卻佈滿了一層水霧,像是隨時會掉下眼淚。
但其實狗是不會流淚的。
她在心中理智的提醒自己,卻偏偏移不開目光,反倒恨不得將它抱入懷裏,告訴它,她永遠都不會拋弄它。
但是不行啊,她要是點頭了,就中了他的計了。
她想搖頭,此時小黑忽然搖起它那短短的尾巴,一臉討好的朝她靠近,笨拙的步伐簡直要揉碎她的心
可惡,她絕不會投降,她……她……
該死!
九
「你可以留下來,但隻限令晚,明天天亮後你就必須帶著小黑馬上離開,」她憤怒的轉身從冰箱裏拿出牛奶放在餐桌上,然後顧不得碗筷還沒洗,就氣悶的轉身離開,但是她才走到廚房門口,又忍不住轉過身警告。
「還有,你隻準睡在客廳,不許躇上二樓半步,否則馬上離開!」一頓,她低頭又看了眼地闆上的小黑,語氣不自覺放柔。「要是小黑還餓,就再倒些牛奶給它喝,我去樓上拿枕頭被子下來,今晚你負責照顧它。」
「沒問題,」雖然隻爭取到一晚的時間,但耿亮還是笑了,完全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畢竟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他一定會讓自己繼續成功下去的。
哈哈哈……
一日之計在於晨,即使是週末的早晨,孟思瑜也從來不賴床。
規律的生活習慣讓她每天準時六點起床,然後在六點半之前梳洗整理完華,下樓做早餐,早餐過後她會做半個小時的早操,然後準時八點進到市公所。
但因為今天是週六,所以用過早餐後她會立刻動手打掃房子。
雖然三層樓都靠她一個人打掃,但她每個禮拜都打掃,所以負擔其實並不大,然而今早當她走下一樓,映入眼簾的客廳卻讓她瞬間變了臉色。
沒吃完的炸雞、喝到一半的可樂、捏癟的塑膠杯、空蕩蕩的炸雞桶,堆得像座小山的雞骨頭——這些原本不該在她家的垃圾食物,此刻竟然全都出現在她家客廳裏的方木桌上。
不過這些她還可以勉強忍受,她無法忍受的是那些散落一地的東西!
隻見油膩可恨的炸雞屑圍著桌腳散落了一地,其中還修雜著幾根薯條、幾團皺巴巴的衛生紙、一片炸雞捅的紙蓋、一雙室內絕鞋、一件黑色褪色的男用T恤,還有一件男性破爛牛仔褲——
很好,她勉強留他在這裏過夜,那個無賴卻把她家當作天體營了,他該不會連內褲也脫了吧?
她鐵青著臉,立刻用雷達般的目光在地上掃射一圈,確定客廳地闆上確實沒有任何男用內褲的痕跡後,才霍然大步走向那背對樓梯口的木質長椅。
此刻,那造成一切髒污的罪魁禍首果然就躺在木質長椅上呼呼大睡,而可愛無邪的小黑則是埠縮在持腳邊的大毛巾裏,睡得正香,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
耿亮人高馬大,即使三人座的木質長特仍然容不下他的身長。
他一手擱在光溜溜的肚皮上,一手早已垂落至地闆上,雙腳更是往外延伸懸掛在狀手外,全身上下不著寸縷,隻剩腰下蓋了條薄被。
晨光中,他的體格是那樣的健碩結實、肌理分明,要是讓其他女人看到鐵定會臉紅尖叫,但看在她眼裏,她卻隻想把桌上的炸雞捅狠狠地蓋到他臉上,然後一拳把他打暈拖出去扔了。
這個無賴竟敢把她家弄得這麼髒這麼亂,她真不敢相信才一晚的時問,他就把她家客廳給毀了。
他難道不知道廚餘最容易惹來蟑螂螞蟻嗎?
難道不知道一旦蟑螂螞蟻在屋裏築巢後,就難以驅逐、後患無窮了嗚?
而她,最討厭的就是蟑螂和螞蟻了!
「你給我醒來!」她忍無可忍的叫他起床。
「噓,寶貝別吵,再讓我睡一會兒……」熟睡中的耿亮沙啞抱怨,轉身面向椅背,想繼續他的春秋大夢。
「我需要解釋,你最好現在就馬上給我醒來!」她低聲威脅,同時伸手用力扳過他的肩膀,誰知道他的動作更快,竟碎不及防反手捉住她的手臂,瞬間將她用力一拉。
「啊,」她驚呼一聲,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整個人就已經斜斜地樸跌在他的身上。
「噓,寶貝你現在乖乖,等我醒了再滿足你。」美人入懷,耿亮卻還是一副不想醒來的模樣,竟然就這樣抱著她繼續呼呼大睡。
什麼滿足?誰要他滿足了?!
孟思喻差點尖叫,而事實上她也真的把嘴巴張開了,但是一瞬問,她的唇意外別過他硬實熱更的的肌,那迥異於女人柔較細緻的膚質讓她的身體一僵,竄入口鼻的純男性氣息更是讓她內心一凜。
她從來沒聞過這樣的味道。
那是種極淡極希微,卻又能在瞬問捉住人奧嗅覺感官的特殊氣味,就算四周你漫著炸雞的油膩味,他的氣味依然這樣突出,混合著肥皂的人工香氣、溫緩幹燥的太陽香氣,還有一種她從沒聞過、難以名狀的香氣——或者應該說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男性氣味——
老天,她到底在想什麼?他莫名其妙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裏,她不掙紮,卻恍神在意起他的男性氣味?
她一定是瘋了!
core5 2013-6-15 23:10
十
「你這個無賴,你睡昏了是不是,快給我醒來!」她對自己生氣也對他生氣,叫罵的同時試著從他身上掙紮爬起,誰知就在她即將成功的時候,他忽然收攏手臂,害得她再次樸倒在他身上。
這次她樸倒的角度稍微歪了一下,而小腹無巧不巧就壓覆在他的蔑蹊部上,披此身體相疊的瞬間,她也立刻敏銳察覺到那藏在薄被下堅硬的腫大。
剎那,她的小臉脹紅,輕易就猜出那是什麼東西。
她不是什麼十七、八歲的少女,就算是,現在的少女們也都比她有經驗,但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再次僵化了、錯愕了、發窘了,然後等她回過神前,她的手已經用力揮在那張俊帥迷人的臉龐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足以媲美木闆被劈斷的聲音,用力之大,鐵定連田鼠都能巴死。
「噢!」瞬間,耿亮發出慘烈的哀號,終於吃痛地睜開眼,並鬆手把她放開。
他搗著辣痛的左臉,徉裝一臉無辜、可憐地看著趴在胸膠上的她。「甜心,你為什麼打我?還有,你為什麼趴在我身上?」
他竟然還有臉問?
他竟然敢!
孟思喻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想殺人,她氣到全身發抖,非常確定她和他絕對無法和平共處,更別說是接受他的保護了。
在她看未,他才是那種需要被隔離、被排除、被打擊的變態。
他作什麼情色大夢她管不著,但他就是千不該萬不該對她性騷撓,就算他隻是在作夢也不行,就算他把她當成他口中的「寶貝」也不行,她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這個低殘下流、死皮賴臉的男人驅逐出她的生活!
念頭一下,她立刻非常冷靜的從他身上起身,沒有回答他半句話,隻是彎腰檢起他的衣服,放在桌上。
「我隻給你一分鐘穿衣服,穿完之後馬上滾出我的房子。」她非常冷蔑地縹了他一眼,然後在心中補充——然後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說完,她逗自轉身進人廚房,決定先替自己做扮早餐平複心情。
等她吃完早餐,那個男人應該也已經走了,到時她隻要把他留下的髒污收拾幹淨,就能恢複到原來甯靜的生活——
「甜心,也幫我做份早餐吧!」
就在她幻想美麗的術來時,那個無賴卻再度出現了。
他衣著整齊的晃進廚房,完全沒有依照她的命令滾出大門,瞬間,她的眼裏迸射出濃濃殺氣。
「噢,甜心,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剛剛你隻是太害羞,才會假裝趕我出門,但我一點也不介意,更不介意你賞我巴掌,所謂打是情罵是愛,我完全明白你有多愛我。」
耽亮笑得好不暖昧,臉上的巴掌印是那樣的清晰明顯,彷彿就是她愛他的證據。
「不過既然你喜歡我的肉體,那麼我們可以改天再一起體會它的「勇猛」,你覺得呢?」他大步朝她跨近,用一雙手臂將她困在冰箱前,同時還故意朝她敏感的耳朵吹了口氣。
她輕輕一顫,小臉脹紅,但卻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憤怒。
「誰喜歡你的肉體了!」她咬牙反駁。
「不就是你嗎?否則你幹麼偷偷模模地趴在我身上,還偷親我胸肌?」
如果她手中有把刀,她一定會刮摔他那張下流無賴的嘴。
「明明就是你對我性騷擾呀」
「性騷擾?」他用一種很寬容、很縱容的眼神看著她。「甜心,誠實承認自己的慾望並不可恥,不過既然你臉皮薄,怕丟臉,那剛剛的事也可以勉強當作是我對你性騷優,不過話說回未來——」
「你給我閉嘴!」孟思瑜崩潰了。若不是嚴格的家教,若不是她向未堅持以理性解決問題,她一定會再賞他巴掌,然後再用腳瑞他,把他揍成豬頭。
這個男人實在是她看過最卑鄙無恥、最低殘下流的男人了,她咋晚一定是瘋了才會收留他。
孟思瑜氣得臉紅脖子粗,誰知道眼前的耿亮卻是完全不痛不癢,而且還笑得券風得意、神采飛揚。
「OK,OK,你叫我閉嘴我就閉嘴,不過在我閉嘴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把客廳的電話線給拔掉?」他舉起雙手,總算不再耍嘴皮子。
「什麼?」為什麼他明明就在對她性駱優,她還要回答他的問題?
「電、話、線。」他一宇一句清楚的重複。「昨晚我把你家裏裏外外晃了一圈,卻意外發現你家電話線被拔掉了,我說沒事好端端的電話線幹麼拔掉呢?所以我忍不住就猜了,除了接到死魚之外,你該不會也受到了電話騷優吧?」他不懷好意的笑看。
「你怎麼可能?」
即使沒有回答,但她不敢置信的表情仍說明了一切。
他歎氣,整個人潮她靠得更近。「你知道嗎?你實在讓我很擔心,但如果這件事被所長知道了,我想他老人家一定比我更擔心,聽說他是你爺爺同袍至交,一直都很關心你,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她瞳眸驟縮,瞪著那近在咫尺、可恨欠扁的嘴臉。
「你敢說出去試試看。」
「唔~要我不說出去也是可以啦,但你總是要讓我能夠交差,要是你真的有個萬一,我的招牌就掛不住了。」他咧嘴一笑,完全就是一副無賴模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
「當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好好的保護你啊,直到騷擾你的變態繩之以法以前,我決定遵從所長的請北二十四小時伴隨君側,你往東我就跟著往東,你往西我就跟著往西,你睡覺我就陪你一起睡——」
「你敢!」
「乖,千萬別想歪,我的意思是陪你在家一起睡覺,絕對沒有任何下流骯髒的想法。」他完如穩重師長般對她諄諄教侮。「不過要是你有其他想法,我也不是不能奉陪啦。」語畢,還是恢複了真面目。
孟思瑜覺得自己又想咆哮了,覺得這男人真的不是厚顏無恥可以形容。
其實她大可以斷然拒絕他,但這樣事情就會鬧得更大,然後所長一定會因為擔心她而天天草木皆兵,甚至叫她搬到他家住,同事們也會對她過度關心——而這就是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
因為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受人矚目,日子變得複雜。
她就是喜歡日子括淡,一個人安安靜靜、自由自在、完全不受的束,但顯然他完全捉住了她的軟肋,才會這樣故意威脅她。
她握緊拳頭,不斷深呼吸,直到情緒不再那麼慣怒毛躁。
「為什麼你一定要住在我家,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她才不相信他真的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如果我說我對你一見針情,想要就近追求你,你相信嗎?」耿亮微微桃眉,刺探性的看著她。
她一愣,接著用力賞他白眼,完全不信他的鬼話。
若說他是來戲弄她、氣死她的,她可能還比較相信,重要的是他以為她沒長眼睛嗎?昨晚他抱手蹲在地上哇哇大叫時,她就注意到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戒,雖然那可能隻是個裝飾品,但畢竟無名指意義非凡,讓人不得不謹慎。
不管這個無賴究竟是已婚還是術未婚,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還敢這麼光明正大、明目張膽的拈花惹草,就足以證明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當我什麼目的也沒有,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你總會相信我的,所以你的回答呢?讓我住,還是~~‧」她的白眼讓他小小受挫,但他還是決定把失敗當作是成功之母。
她繼續深呼吸,一次、兩次、三次……
「就一個月,我隻給你一個月解決整件事,無論事情成不成功,你都得離開我家,而且永遠都不準再出現在我面前!」她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提出條件。
「甜心,我認為所長如果知道你被變態電話騷擾,他一定會很樂意我永遠住在你家。」他加深笑意,就是知道該怎麼吃定她。
「你!」
「我看還是按照原案吧,我待在你家直到水落石出,之後我一定馬上離開,絕對不再打擾你,你覺得呢?」聽好了,抱說得很清楚,他是不會再打擾,但可沒說過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喲。
她還能覺得怎樣?
他讓她根本無從選擇!
孟思瑜抿緊小嘴,必須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強迫自己屈服。「如果你可以馬上退後,並保證不對我動手動腳,那我就答應。」
不能動手動腳,那就是指可以對她動嘴、動歪腦筋婆?
耽亮雙眼一亮,立刻爽快的後退三步。那有什麼問題?甜心,相信我,我們一定能相處愉快的!」
她的回答是一聲冷哼外加一記眼刀,接著便完全漠視他,進入到眼不見為淨的修行模式。
退一步海闊天空,忍宇頭上一把刀,好,她忍!
眼不見為淨很好寫,但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
尤其在耿亮硬絕著她一塊兒帶小黑出門去動物醫院做檢查,卻在回家的路上開著車子到處亂晃,明明應該往東他卻硬往西開,該往北他卻隨興的回轉往南,足足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卻離市區愈來愈遠後,孟思瑜再也忍無可忍的從舌縫退出聲音。
「你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十二
「咦?你終於開口說話啦,我以為你故意跟我冷戰呢。」耿亮神態惠意,雙手輕鬆的握著方向盤,眼神卻是專注的看向前方。
她故意忽視他的調侃,隻重複問:「你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
「什麼?」她尾音上揚。
「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既然出門就順便兜個風,你不覺得今天的風吹得人很舒爽嗎?」他將車窗降得更低,讓外頭的風強勁的灌入車內,享受那舒爽的海風,惹得關在新籠子裏的小黑髮出嗚嗚的低鳴,也掙紮著想出來吹吹風。
她很想翻臉,但聽見小黑渴望的嗚鳴聲後,她隻好忍下心中的不悅,彎腰打開腳邊的粉紅色小狗籠,把小黑捧在手上,讓它可以抬頭看見窗外的風景。
「你要兜風隨你便,但我要馬上回家。」她冷靜說出想法。
「為什麼?」他用眼角餘光看她溫柔的飽起小黑,嘴角不禁瞬間勾揚。
她真的很喜歡小黑,而且態度起級溫柔,要是哪天她也喜歡上他的話,一定也會對他這麼溫柔,光是想像她親暱的依偎在他懷裏,一雙小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來回撫模,他就忍不住血脈責張、興奮期待。
他微微側過頭,看著她腦後那縮得一絲不苟的髮髻,差點有股衝動想把她的頭髮打散。
如果此刻她是躺在床上,那麼他一定會把臉埋進她的長髮裏,享受她迷人的髮香:如果她是趴在他身上,那麼他渴望感受她的長髮在他身上滑動流瀉的感覺。他們可以抱在一起,做許多讓彼此都舒服的事……
「我必須打掃屋子。」
「你家已經夠幹淨了。」他邪佞一笑,完全無法遇止那今人衝動的美妙幻想,整顆腦袋都在撕吼把到她、把到她!
「我想我們對「幹淨」的定義有很大的落差。」她冷哼一聲,完全沒發現他的異狀,一想起他如何糟蹋她家客廳,就沒好臉色。
雖然出門前,他非常自動自發的把自己弄出來的殘局收拾幹淨,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決定自己再掃一次,何況除了客廳她也必須整理其他地方。
「總之,你現在馬上把車子摔頭送我回家。」她面無表情地要求,再也不願陪他在外頭浪費時間。
「別急,我們的「約會」才剛開始呢。」
「誰和你約會了?」就算心中再不悅,孟思瑜也決定別再輕易的被他激怒。
「搞清楚,是你說我一個人在家不安全硬是把我拖出來,如果你不送我回去,我坐計程車回去也是一樣。」說完,她立刻將小黑放到大腿上,然後拿出手機叫車。
見狀,他隻好無奈的將方向盤一轉,如她所願的將車子停到了路邊,並奪走她的手機,替她切斷電源。
「甜心,你知道嗎?」他似笑非笑地歎氣,腦海裏的旖旎幻想隻能暫時通通停擺。「你真的很固執很倔強,而且完全不懂得享受生活。」
「所以?」聽到他的評價,她轉怒為笑,也不在乎他搶了她的手機。太好了,他愈是討厭她,她愈是有希望擺脫他。
彷彿看出她心裏所想,他也不惱,反而故意笑得比她還燦爛。「所以在我們同居的這段期間裏,我一定會想辦法融化你的固執、暖化你的倔強,然後好好教會你所有的生活情趣,然後你就會發現我們是多麼適合,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的腦袋有問題嗎?」她的笑容瞬間消失,實在懷疑他怎麼可以如此的大言不慚。
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到底從哪裏得出這種荒謬的結論?而且重點是他應該早就結婚了吧!
她緊緊皺眉,下意識看了眼他戴在無名指上的銀戒。
「怎麼會,我的腦袋一直都好得很,智商還有一百六呢,不過話說回來,你不覺得我們的個性完全互補嗎?你嚴謹我散漫、你紀律我隨興、你冷靜我熱情,我們天生互樸披此契合,不交往實在太可惜了,所以我們應該馬上交往。」耿亮滔滔不絕的說道,完全不搞遷回前進那一套。
喜歡、心動、然後馬上展開行動——這就是他的戀愛模式。
雖然比起追女人,他比較常被女人倒追,而且還被倒追到怕,常常不得不謊稱自己已婚,但對她,他卻是再認真不過。
誰叫她有愛心又有個性,每次逗得她臉紅脖子粗他就很開心,而且她賢慧居家又會煮菜,將來絕對會是個好老婆,重要的是她實在太好編了,要是不快點把她編到身邊保護好,讓她被其他壞男人死變態給欺負了,那他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所以結論就是,他要盡快把到她!
十三
「那麼,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孟思瑜白他一眼,壓根兒懶得理他。
這個男人臉皮真的有夠厚的,他們才認識不到兩天,他竟敢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他們應該馬上交往,他到底是來工作還是來把妹的?
他到底哪未的自信?又是哪未的不要臉?
最重要的是,難道他看不出未她很排斤他嗎?
「甜心,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在開玩笑?」
「我兩隻眼睛都看得到。」她很不給面子的老實回答。「而且還看得很清楚。」
「唔……那你,定沒看清楚,不如再看一次吧?」雖然被打槍,但他還是不氣餒,反而愈挫愈勇把臉湊到她面前。
有了今早的「意外」,孟思瑜對他早已有了防備。
一見他不懷好意的靠近,她立刻警戒的往車門邊後退,甚至逃速抱起小黑檔住他的臉,誰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卻嚇到了小黑。
嘩啦一聲,就見小黑胯下無預警噴出一彎水泉,饒是耿亮動作再敏捷,俊臉雖然驚險逃過一劫,胸前卻還是遭了殃,就連她的長裙也難逃池魚之災。
由於事情實在發生得太過突然,直到罪魁禍首小黑害怕懺悔的縮著頭,發出嗚嗚的低鳴聲,孟思瑜仍舊目瞪口呆。
老天,她竟然把他的車內給毀了,還有他的衣服和褲子……
呢,他該不會生氣吧?
可是正常人應該都會生氣的。
「噢哈哈哈哈——」
沒想到就在她心虛同時,耿亮卻出乎意料的趴在方向盤上發出爆笑。
她眨眨眼,這才連忙回神把小黑放回到大腿上,尷尬的從一旁的包包裏拿出一包面紙給他。
「我很飽款,我真的不知道~一」完了,他的車子裏全都是尿騷味。
「沒關係,是我自己閃得不夠快。」他伸手接過面紙,卻還是笑個不停。
「你的衣服也遭殃了——」她尷尬比了比自己的的口,提醒他位置,誰知道他接過面紙後,先抽了張面紙往她的裙子上按。
她瞬間一愣,再也說不出話未,隻能傻傻看著他又抽出面紙幫她擦裙子上的濕濡。
「還好今天太陽夠大,衣服應該馬上就會幹了。」他抬頭笑得燦爛,依然是那痞痞不正經的模樣,但再也不讓人覺得排斤。
他的狀況明明最淒慘,卻毫不遲疑先出手照顧她……
「嘿,小東西,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還真不能小看你,看來回去得趕緊教你怎麼上側所婆。」耿亮伸手逗弄蜷縮在孟思瑜腿上的小黑。
「嗚嗚嗚……,似乎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小黑頭也不敢抬,直到被人溫柔撫模才,法生生的抬起頭,微微搖著尾巴,討好蹭著耿亮的大掌。
看著它可愛的動作,耿亮勾唇又笑了幾聲,這才終於抽出面紙替自己擦執,一抬頭,卻發現她沉默的注視。
「嘿,幹麼這樣看著我,是不是終於發現我帥氣又迷人,決定跟我交往了?,他立刻咧嘴一笑,擺出自認為最迷人的姿勢,乘機對她猛送秋波。
明明就是個無賴。
當下她好氣又好笑。
而且吊兒郎當、花心下流,完全沒個正經。
但神奇的是,她就是沒辦法真的討厭他。
孟思瑜困惑又困擾,卻阻止不了自己的紅唇上揚。她看得出他不是裝模作樣,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怪小黑。
雖然他很厚顏無恥、很死皮賴臉、說話又很下流,還敵意拿她的弱點威脅她硬是住進她家,但換個角度想,身邊隨時有人保護的確安全多了。
雖然他的生活習慣也很糟糕,但至少他還懂得主動收拾善後,雖他吊兒郎當、我行我素又愛拈花惹草,但至少他對動物很有愛心,而且風度還不錯——
3
「哈羅,甜心?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當你在暗示我吻你喚?」見她還是看著自己不說話,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你想太多。」她立刻晚他一眼,終於轉移開目光,但唇畔的笑花卻錠放得更加嬌豔。
發現她嬌豔的笑,他眼裏柔光一閃,差點就要衝動的低頭吻住她。
糟糕,為什麼她笑起來就是這麼好看?潤澤粉唇看起來就像花瓣一樣柔軟,平常不笑的時候就夠誘人了。現在笑起來。更像是在引人犯罪。
要不是怕吃快弄破碗,他真想低頭狠狠的吻住她,就算再次被她甩巴掌他也甘願。
「既然不是暗示我吻你,那就是暗示我繼續跟你告白嘩?」他很努力的把持理智。
她又睨他。「並不是。而且我拒絕。」
「喔,真可惜。」他不屈不撓,依舊大膽熱情、眼吟含笑的凝視著她,看得她不禁有些臉紅心跳,羞澀的別開目光,連忙轉頭看向車窗外的海景,卻不知她的羞澀句得他更加心猿意馬、蠢蠢欲動。
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拉開彼此距離,鐵定會獸性大發,他隻好立刻推開車門。
「既然都到海邊了,我們不如下去玩玩水吧,順便把小黑的氣味給洗掉,也讓小黑玩玩水?」
「不行。我要回去打掃。」她很堅持。
「事情放在那兒又不會長腳跑掉,回去再掃也一樣。而且小黑也需要運動,你忍心將它整天關在籠子裏?」他對她勸哄,也不給她反對的機會,撈過她腿上的小黑就迅速轉身下車。
他站在車門外,得意洋洋的朝她晃動手中的車鑰匙和她的手機,然後敵意朝她勾了勾食指。
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她氣得皺眉,卻偏偏拿他無可奈何。
掙紮了一分鐘後,她隻好認命的推開車門跟著下車,任由燦爛的陽光灑落她全身,涼爽海風立刻吹平她眉間的皺摺。
湛藍色的海洋,蔚藍色的天空,海天一色,令人心曠神怡。
好吧,她承認,今天的天氣的確很好,也許偶爾稍微改變一下生活習慣,就這樣開車出來兜兜風也是不錯的。
也許她真的太固執也太倔強了。
或許就像他說的,她真的要更懂得享受生活。
「甜心快來,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乘涼又可以看美景。」他將小黑放下,然後一馬當先的向前衝,一人一狗全都為了眼前的美景興奮得蹦蹦亂跳,迫不及待的朝大海奔去,簡直就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
瞬間她忍不住又笑了,然後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的跟了上去。
算了,就當作是對他紳士風度的獎勵吧!
當太陽爬到頭頂時,耿亮總算願意結束他的兜風之旅,載著孟思瑜回到花蓮市區。
隻是曬了一上午的太陽,孟思瑜早已覺得疲憊不堪,才一上車就被車內冷氣吹得香昏欲睡,直到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窗外景觀跟自己的住家方向完全不同後,腦袋內的磕睡蟲這才瞬間跑得精光。
「你又想去哪裏了?」她立刻警戒的坐直身體,孤疑的看著他。
「回趟事務所準備幾套防盜器具,還有幾套換洗衣物,你累的話就繼續睡。」他咧嘴一笑,趁著停紅燈的時候轉頭看了她一眼。
被發現打睦睡,她有點不好意思,於是隻好徉裝轉頭欣賞窗外的景觀,籍此掩飾自己的羞窘,幸虧他也沒繼續纏看她說話,隻是把注意力放回前方,專注前後的路況。
見他不再注意自己。她才鬆了口氣。
她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小狗籠,才發現被驕陽曬得疲憊的不隻她,籠子裏的小黑早已睡得四腳朝天,似乎就隻有他精力旺盛,一點倦意也沒有。
想起上午在海邊遊玩的情形,她忍不住又轉過頭暗中打量他專注的側臉,以及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銀戒。
其實昨天自從她回到市公所後,公所裏的女同事就沒有停止談論過他。
core5 2013-6-15 23:11
十五
直到下班之前,所有女同事都還在七嘴八舌的討論他有多帥氣多迷人,雖然外表有些不修邊幅,但絕對值得信賴,就連所長也語重心長的要求她,一定要好好配合那名偵探,至於那些送來的鮮花巧克力,早已被人淡忘——
她真的不明白他是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所長,更不明白同事們為什麼會對他那麼有興趣,難道都沒有人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嗎?
還是她們認為他可能早已離婚,或者死會也可以活標?
老實說,她真的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偵探,姑且不論他的外型太過張揚顯眼,光是他的種種行徑,都無法讓人把他和偵探扯上邊。
何況早上他帶小黑到動物醫院做檢查時,她也注意到他從車裏拿出了筆電,在角落理頭打字,上頭全是她看不懂的指令符號,就像是某種電子程式。
除此之外,他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卻開著昂貴的BMW,雖然一開始她曾想過這車子可能是用租的,但車內的一些私人物品和裝飾品卻又推翻了這個猜測。
她真的完全看不透他,如果從今天起她得和他朝夕相處,那麼她覺得自己至少得清楚他的一些事才行。
猶豫了半晌,她終於開口問:「我同事說你半年前才搬到花蓮,偵探經驗豐富,你當偵探多久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難道是終於對我產生興趣了?」耿亮轉動方向盤,不正經的朝她拋了記媚眼。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一本正經,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開始習慣他的不正經。
「好吧,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想當個偵探了。」他總算認真回答。
「我不是問你什麼時候想當偵探,而是問你當偵探多久了。」她白他一眼。
「這很難精密計算,我的事務所到了。」他語焉不詳,接著竟把車子緩緩的停到路邊。
「我上去收拾東西,你待在車上,我一下車你就把車門鎖起來。」他指著儀表闆上的某個按鈕。
「要是任何人靠近都千萬別開門,知道嗎?
「為什麼要把我留在車上?」
她狐疑的看著他,明明是他說要隨身保護她才硬是把她拉到外頭來的,但現在他卻突然要撇下她一個人,太可疑了。
「你不是很累嗎?我動作很快的,很快就回來。」他推開車門。
「我跟你一起上去。」她也跟著推門。
「甜心,我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見狀,他立刻把長腳縮回,然後越過她的身前,幫她把車門拉上。
見他形跡鬼祟,孟思瑜更加確定他可疑了。「你有事情瞞著我?
「怎麼可能?」耿亮笑得很無辜。
她也回以一笑,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和你一起去。」說完,她立刻推門下車,看著眼前的一排房子,好不容易才在其中一棟房子的玻璃窗上看到一張大海報,上頭用POP寫著「閃亮亮私家偵探社」。
「閃亮亮?」她秀眉微挑,扭頭覷著他。
「你不覺得我的笑家非常的閃亮亮?」他立刻用手在下巴擺出個數字七,然後露出招牌笑家。
「所以你用POP海報打廣告?」他以為這是美術教室在招生嗎?
「真正的實力是不需要廣告推波助瀾的。」他挺起胸膛,始終保持自信閃亮的微笑,然後在她沉默的注視下,一步接著一步走向自己租下的店面,將手中的大門的鑰匙括入鑰匙孔中,卻遲遲不肯轉開門鎖。
「我說甜心……」
「聽所長說,你有營業執照?」孟思瑜打量眼前半舊不新的房子,發現整排房子都是普通住家,而且
位在巷弄內,一點也不顯眼,根本不適合當作店面。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貼在玻璃窗上的那張海報,她也根本看不出這就是間偵探事務所。
「我當然有,所長早已查證過了不是嗎?」他嘿嘿一笑,大手還是沒有開鎖的動作。
「所以你生意很好?」她接著問。
「還好啦。」他還是笑。
十六
「是嗎?」她不置可否,很快搶過他手中的鑰匙,迅速打開門鎖。
隨著大門開啟,陽光灑入聞黑室內,寂靜的事務所裏也產生了某種非常細微的騷動,接著她隱約看到幾抹黑影突然升空,接著快速飛來。
在陽光的照耀下,她很快就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蟑螂!」她瞬間花容失色,整個人像是逃命似的躲到耿亮身後,緊緊揪看他的T恤。
蟑螂壓境,卻在她恐飾的犬叫聲中狠狠轉了個方向,朝湛藍天空抱頭鼠竄。
耿亮身為檔箭牌,非常盡責的不閃不避,像是早已習慣和蟑螂共處,甚至能面不改色的看著那三隻肥蟑螂從他身邊竄過,然後揮手拜拜。
「甜心,我很高興你對我投懷送抱,但是你快把我勒死了。」他心情愉」悅,但表情卻有些僵硬,雖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問題是他還沒摘到牡丹花啊。
「有蟑螂!有蟑螂!你的店裏竟然有蟑螂!」她死不鬆手。
「全都飛走了。」
「一定還會有!」該死,她最怕的就是蟑螂了。
照往常經驗,他的「室友」向來不少,這他倒是沒辦法反駁。
「隻是蟑螂。沒什麼好怕的。」
孟思瑜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什麼叫做沒什麼好怕的,為什麼你的事務所裏會有蟑螂?為什麼一開門它們就會飛出來?你平常到底有沒有在打掃!」
沒有,但耿亮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說實話。
他就知道按照她的衛生標準,一定沒辦法忍受他的「居家環境」,所以他才會刻意不讓她靠近事務所,沒想到他的「秘密」還是被那三隻死蟑螂給出賣了。
現在,他隻能想辦法努力的安撫她,然後試圖掩蓋他的「秘密」。
「我平常當然有打掃,可能是因為附近正在進行水溝拓寬工程,所以藏在水溝裏的蟑螂跑進來,現在房子裏可能還有其他蟑螂。」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把水溝拓寬工程拿來當自己的替死鬼。「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回到車上等我,我保證我的車上絕對沒有蟑螂。」他由衷感激汽車保養廠的專業。
他的說法讓她臉色更難看,卻還是堅持親眼看一看所長口中的營業執照,好證明他開的不是山寨版的偵探社。
「我要看你的營業執照。」
「這當然沒問題。」
「我還要你的名片。」
「一定給。」阿你陀佛,還好她不是要求看他的報稅紀錄,要不然他很難解釋他堂堂一個偵探,為什麼還要淪落到搞副業。
是的,他有一項副業,而且資曆長達十五年,而原因全是因為他有一對非常嚴格的父母。
從小他們就培養他必須獨立自主,而且年收入至少要有百萬以上,才肯同意讓他不用繼承家裏的連鎖餐廳,所以從高中起,他就開始製作各種軟體賣給軟體公司好替自己累積財富,而這十五年來也始終持續著這項「副業」。
但他始終堅持能夠燃起熱情鬥志的事業才是主業,所以這間事務所當然才是他的主業——雖然他的主業還滿常換的。
他做過保全、保鏢、武術教練,半年前才改行當起私家偵探,他說自己經驗豐富也不為過——雖然市公所的人似乎誤會他是偵探經驗很豐富,但當眾糾正別人實在太不給人面子,所以他決定以維護所有人的面子為優先。
悠之,他確實有營業執照,也確實在半年前搬來花蓮,至於他「忘了」說明的部分,他會以實際行動證明他的專業。
對於她這個珍貴的「唯一」客戶,他一定會實現承諾,傾盡全力的保護她!
「走吧,我先帶你回車上,我保證我的車裏絕對沒有蟑螂。」他笑咪咪的轉過身,迅速拉下她緊緊揪著他衣服的小手。還好他平常熱愛運動,肺活量鍛煉得還不錯,否則照她這種勒法,要是普通人早就翻白眼了。
「不用了,你車鑰匙給我,我自己去,你快把東西收一收,我待會兒還要回去打掃房子。」孟思瑜餘悸猶存的皺著眉頭。雖然很想好好參觀他的事務所,但想起剛剛的蟑螂攻擊,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OK!那給我五分鐘,我保證五分鐘內馬上回來。」他雙眼一亮,立刻從善如流的交出車鑰匙,然後欣喜看著她自行走回車上。
嗅,他由衷感謝佛祖對他的庇佑,也感謝那三隻肥蟑螂的客串演出,但他更感謝她自始至終都是這麼的好騙!
雖然欺騙這麼善良美麗的弱女子實在不是好漢,然而愛情兵不厭詐。他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住進她家的機會,當然不可能讓自己輕易出局,不過看在做人要有羞恥之心的分上,從今天起他一定會立刻棄暗投明、改過向善,極盡巴結討好誘惑勾引之能事,努力博得她的芳心。
直到親眼看到她謹慎的把所有車門鎖好,他才帥氣的朝她揮手一笑,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閃身衝進屋裏,關門上鎖,準備行李。
三分鐘準備專業器材。一分鐘把衣服掃進行李。
至於那些始終沒空〔懶得)去倒的垃圾就繼續眼不見為淨好了。
重要的是必須馬上回到甜心身邊,絕不能讓她有任何危險,讓壞蛋有機可乘。從今天起,他一定會揭盡所能的「貼身」保護她,OH,yes!yes!yes!
今天是星期天,按照孟思瑜的生活習慣,她一定會在早餐過後看完一本書,然後再到庭院蒔花弄草,修剪她最喜歡的花花草草,替她最心愛的花圃施肥除草。
接著用過午餐後,她就會待在家裏觀看影集,但偶爾她也會出門逛逛書店或者是去電影院看電影,她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享受甯靜愜意的生活,但現在她卻必須暫時擱下手邊最愛的花花草草,應付同事們接連不斷的電話騷擾——
「思瑜,怎麼樣怎麼樣?跟帥哥共處一室的感覺如何?他真的很帥對不對?」
手機裏是同事小葉花癡般的犬銳笑聲,刺得她耳膜發痛。
孟思瑜忍不住翻白眼,忍受庭院烈日的曝曬,依舊蹲在自己心愛的花圃前。「你一大早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問這種無聊的事?你知不知道雅惠、淑娟、小白剛剛也都打電話過來問了同樣的事,你們真的很無聊!」
「什麼?她們竟然搶先一步,她們還敢說對自己的男友忠心耿耿,原來都是騙人的!」
「這並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我現在很忙,有什麼問題我們明天到市公所再講,這種無聊的問題——
「這種問題,點也不無聊好不好,帥哥那,而且還是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光是跟在身邊都養眼,要是晚上還能睡在一起——」
「他睡一樓,別給我想有的沒有的!」
「所以你真的答應讓他住在你家?」電話裏小葉再次發出尖叫。「老天,我還以為你會激烈抵抗,沒想到竟然連你也淪陷了,果然是帥哥魅力無法檔,老實說你昨天家裏電話打不通手機又關機,是不是就是和帥哥……」
這些女人都瘋了!
孟思瑜再也受不了了。「小葉,我真的很忙,不跟你談了。」不給同事把話說完,她立刻結束通話。
耿亮明明是所長擅自幫她請來的偵探,她真不明白她們怎麼會有那種奇怪的想法,難道人長得帥,她就一定得跟他有什麼嗎?要是她們知道他不隻厚顏無恥、說話下流,而且生活習慣起差,看她們還花不花癡得起來!
孟思瑜揉揉太陽穴,千脆直接把手機關機,然後起身從庭院進入屋內。
就見平常整齊明亮的客廳,才一個晚上又再次被某人弄得一團糟,枕頭被子全皺成一堆亂放在長椅上,桌上是兩台筆電和一大堆線路延長線,換洗衣服和私人用品全零散的擱在桌腳邊——
她閉眼歎氣,忍不住又揉了揉太陽穴。
耿亮的生活習慣真的很糟糕,但她看得出他已經盡量在「節制」了,至少他沒有再像昨天那樣把食物衣服亂扔,也真的乖乖睡在客廳,沒有偷偷闖上二樓。
看在這點分上,她不會要求他能馬上懂得什麼叫做整潔,因此隻好認命的把手機擱在客廳桌上,將眼前雜亂的一切恢複整齊。
她替他摺好所有的衣服和被子,把亂七八糟的筆電線路捲好抽好,再空出一個抽屜放置他的私人用品,最後才走進廚房替自己倒杯水。
吃完早餐後,耿亮就一直跟她留在庭院裏,替她架設監視器,一早不停的拎進拎出、爬上爬下,全身上下都流了不少汗。
恩及此,她忍不住頂手也幫他倒了杯水,隻是當她回到庭院時,卻發現耿亮早已架好監視器從鋁梯上下來,正背著她蹲在西邊的一塊小花圃前。
心想他應該是在整理監視器的線路,她隻好暫時把水杯擱在門邊的鞋櫃上,等到他不忙的時候再喝,誰知道眼角餘光卻忽然看到小黑司伏在另一塊花圃裏,小小的身影幾乎淹沒在花草間,隻露出小小的屁股和短短的小尾巴,看動作應該是正在挖土。
等等,挖土?她記得那位置種的正是她好不容易催芽成功的日本豬牙花——
「小黑你在挖什麼?」她臉色微變。「那邊埋的球根很珍貴,你不可以把它挖出來!」她喊叫著向前搶救,卻為時已晚。
她花了三個多月把它藏在土裏保濕催芽,沒想到小黑卻隻花幾分鐘的時間就把它從土裏挖了出來。
驕陽下,就見健康雪白的鱗莖早已被征斷好幾根,瞬間看得她心疼不已,可那罪魁禍首卻垂頭聾耳的縮在花圃,有些心虛、有些懵懂的看著她,一副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的模樣。
「傲嗚?」小黑吐看舌頭,不確定的搖搖尾巴。
十八
孟思瑜無言以對,隻覺得心在尚血,雖然頭上的遮陽草帽和身上的薄外套替她阻檔了烈日,卻無法替她阻檔心中的悲淒。
鱗莖新了那麼多,日本豬牙花一定元氣大傷,明年春天應該是開不了花了,就算幸運開花了,也不會健康。
「怎麼了?那顆像蒜頭的東西很珍貴嗎?」一旁的耿亮立刻回過頭。
她欲哭無淚,雖然心中再難過,卻捨不得對小黑生氣,隻能認命的把球根檢回手裏,誰知道她才轉過頭,又再次臉色大變。
「你……你手上是什麼?你為什麼把我的攀龍草給拔了?」她忍不住尖叫,整個人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衝到他面前,顫抖接過他手中珍貴難種的攀龍草。
「攀龍草?呢……這不是雜草嗎?」耿亮立刻學小黑擺出無辜的嘴臉。
孟思瑜覺得自己又想殺人了!
她的攀龍草可是珍貴的中藥材,一斤就要一千五百元,每年隻在清明節前後開花,開出來的紫色花朵以穗狀排列,繞著花莖迴旋向上,就像寺廟那攀柱而上的祥龍,迎風搖曳、美不勝收,然而他卻……他卻……
她立刻看向她種植攀龍草的那塊花圃——
「什麼?你全都拔了?你竟然全都拔了?!」她再次發出大叫,整個人顫巍巍的幾乎要軟倒在地。
他連忙接住她發軟的身體。「甜心,我隻是想幫忙……」
「你殺了我的攀龍草!」她尖叫指控。
「我不知道這東西這麼珍貴。」完了,他第一次看她這麼歇斯底裏。
孟思瑜氣到全身發抖,幾乎完全說不出話來。
看著她幾乎是目光泛紅的捧著雜草——不,是攀龍草——在花圃蹲下,耿亮隻能心虛的抱起小黑,小心翼翼的湊到她身邊,看著她把攀龍草種回土裏。
「甜心,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幫忙……」他心慌意亂的試圖解釋,還不是捨不得讓她在烈日下這麼辛苦,所以才會在整理線路的時候順便幫她除除草,乘機獻敲慇勤,沒想到弄巧成拙。
「以後不準你再靠近我的花圃!」她殺氣騰騰的瞪著他。
「對不起。」
「小黑你也是!」
小黑垂著頭,更加縮進耿亮的懷裏,似乎聽得懂人話。
看著眼前一臉懺悔的一人一狗,孟思瑜雖然心痛自己珍貴的日本豬牙花球根和攀龍草,卻無法狠心苛責。畢竟小黑年幼不懂事,又有公均佔地盤的天性,而耿亮也是一番好意……
她含淚搖頭,隻能無語問蒼天,此時卻正好看見一個不明物體從牆外飛來。
陽光閃耀,那東西也跟著閃閃發亮——
「小心!」還來不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耿亮就發出了低喝,瞬間伸手將她拉進懷裏,轉身用自己的身體遮履了她。
匡啷一聲,玻璃物體落地的聲音是那樣的響亮,剎那,耿亮感到自己的脊背被幾塊玻璃碎片劃過,背部也被濺到了液體,刺鼻難聞的味道在充滿花香草香的庭院裏蔓延開來。
那味道——
是鹽酸!
孟思瑜臉色大變,幾乎是瞬間就辮識出那熟悉難聞的清潔劑味道。
下一秒她顧不得為什麼會有鹽酸從天而降,顧不得自己心愛的花花草草有沒有被鹽酸噴到,她立刻掙開他的懷抱,直奔不遠處的水龍頭,以最快的速度轉開水龍頭拿起水管,誰知道一轉頭卻看到他把小黑關到籠子裏,起身往外衝。
「你要去哪裏?」她大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犯人一定還跑不遠,現在追還來得及!」話還沒說完。耿亮已拉開庭院的鍛造大門。
「站住,你給我回來!」她再次大吼,也顧不了犯人究竟是誰,捏著水管就把水往他身上衝。
該死,他沒神經嗎?他都被濺到了鹽酸,還不趕緊沖水,難道他不覺得痛嗎?
抱陽下,就見水花燦燦,顆顆晶瑩、串串剔透,完如雨花落下,顆顆串串的落在他身上。耿亮看著她又驚又怒、又急又憂的表情,不由得停下腳步。
她嫌水量不夠,索性伸手將水龍頭轉到底,並以最快的速度扯著水管迅速奔到他身邊,拿著水管兜著他的身體猛澆。
炎熱酷署忽然被涼水一噴,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冷,反倒通體舒暢,然而更令他身心舒服的還是她擔憂的表情和動作。
自己喜歡的女人擔心自己,沒有一個男人會不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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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明明前一秒她還對著自己生氣,但一看到他有危險,她卻沒有任何猶豫以他的安危為優先,其實她心愛的花花草草也受災不少,但此刻她的眼裏卻隻有他——
他轉頭朝巷口望去,瞥見一輛摩托車迅速消失在轉角,才收回目光。
「你有沒有怎麼樣?」
」你不替自己檢查。卻隻知道問我?」她氣急敗壞,表情是濃濃的焦急。
他這個笨蛋竟然還有閑工夫關心她?她還能怎麼樣,剛剛他滴水不漏的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就算她看著一地碎片,還有那股揮之不去的刺鼻鹽酸味,她心急如焚的將他扳過身,急聲命令:「你快把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你的背部。」
「我沒事……」
「叫你脫就脫!」見他施抱拉拉,她千脆伸手拉起他的丁恤,隻是因為他太高,就算她跪起腳尖也沒辦法將他的衣服拉舉過頭,隻好任由他的丁恤掛在脖子上,連忙檢視他的背部。
「你被割傷了,皮膚也都紅了……」她緊緊咬著下唇,看著他受傷的背,表情萬分複雜。
剛剛要不是他,受傷的也許就會是她了,如果運氣不好,搞不好她還會因此毀容。
她顫顫地探出指尖,多想觸碰撫慰他發紅刺目的脊背,卻又怕弄痛他而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不斷用水替他沖淋背部。
「你還有哪裏被噴到?」她又把他闆過身,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替他檢查,臉上透著一抹明顯的蒼白。
「我說過,我沒事……」
她打斷他。「你怎麼可能會沒事?那是鹽酸,不是米酒,也不是什麼白開水,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嗎?你知不知道我……我……」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擔憂之情早已溢於言表。
他的目光放柔,伸手將她散落在頰畔的一絡長髮句到耳後,任由冰涼的水花在彼此間噴灑,浸濕彼此的衣服。「別擔心,這鹽酸的濃度不高,應該隻是普通的清潔劑,要是真正的強酸我的皮膚早就潰爛了。」
他的說法讓她心房抽緊顫抖,完全無法想像他皮膚潰爛的模樣。
心裏的擔憂,讓她無暇注意到他輕柔款款的動作,心臟依舊揪得好緊好緊,就像壓縮到極點的氣球,隻要再出一分力,就會破裂。
「但是你的皮膚紅了一大片,而且還被玻璃碎片割傷,雖然傷口不深,但要是感染了,也是很痛的。」
她這話蘊含了三分不捨、三分柔情,以及四分心疼,因為太過在意他的傷勢,她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語氣竟是如此的柔軟,但耿亮卻聽見了。
瞬間他的胸口狂騷,心中情潮猶如海浪襲來,澎湃不已,讓他極想伸手將她樓進懷裏,永遠都不放開她。
「是嗎?可我沒什麼感覺耶,大概我皮厚吧。」他哈哈一笑,試圖輕描淡寫,不願她那麼擔心,
她瞪他,「除了背部,你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唔……當時我背對酒瓶,完美保護了我的「兄弟」和小黑,不過後面的屁股可就難說了,要不然我把褲子脫下來也讓你檢查?」他促狹一笑,敵意伸手解開褲頭的鈕扣,甚至作勢拉下拉鏈。
她的小臉瞬間能紅,又驚又羞的伸手阻止他,可小手才觸及他的褲頭卻又連忙收回,像是及時發現他的逗弄。
「你可不可以別老是那麼不正經!」
「我哪有不正經?我一直都很正經哪。」他還是笑,但眼裏的促狹已褪去大半,浮現片片柔情、點點星光。「你知道嗎?你這麼擔心我,讓我很高興。」
他的眼神忽然讓她很心慌。
她懂自己,無論什麼時候總是能完美的控制自己,但自從遇到他後,她就開始失控了,他總是那副痞痞壞壞的無賴樣,雖然不太正經,關鍵時刻眼神卻又銳利得讓人心驚。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比她還懂她,他能看透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能看透她的每一絲弱點和脆弱,即使她想要隱瞞也騙不了他。
「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我當然要替你擔心。」她本能反駁。
「但我以為你討厭我,而且是非常討厭的那種。」他禽笑桃眉。
「一開始我的確很討厭你……」她有些吸濡,完全無法否認,嚴格的家訓也讓她無法說謊。「但現在好像沒有那麼……」
「沒有那麼怎樣?」他裝模作樣,似笑非笑的低下頭。
4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她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靠他那麼近,他不隻赤裸著上半身,而且雙手就環在自己的腰上,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就站在大門口又樓又抱的,幸虧沒有被鄰居看見,卻也讓她夠羞窘的了!
當下,她迅速推開了他。
水管落地,大量自來水順著地勢流入大門外的水溝蓋裏,她嬌羞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也淋濕了,水藍色的襯衫半透明的緊貼在身上,不隻洩漏了春光,更洩漏了她婀娜姣好的身段。
她急忙用手遮在胸前,卻抵檔不了他驚豔露骨的注視。
「不準看!」她困窘嬌喝,趕緊轉身躲入庭院,卻不知道他若是會乖乖聽話,就不叫耿亮了。
隻見耿亮果然咧出一抹邪笑,迅速脫下圈在肩頸上的T恤,一把扭乾,然後大步追上她,把T恤套到她頭上。
沒料到他會有這麼紳士的舉動,她傻傻的停下,任由他幫自己把衣服穿好。
「這樣我就看不見了。」話是這麼說,他的目光卻還是離不開她凹凸有緻的體態,氣得她七竅生煙。
小臉羞得更紅。
「你還看!」
「你身材好看嘛……」
「你!」
「噓,別怕,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他狡猜的將話題陡然一轉,同時情不自禁的伸手將她濕淋淋的髮髻打散,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她的心弦瞬間一緊,忍不住抬頭看他。
「我會把犯人揪出來不再讓你擔心害怕。」他信誓旦旦的承諾,接著竟低頭吻上她的唇。
陽光下,孟思瑜錯愕地睜眼,卻無法抵抗他無禮的偷香。
老天,她應該賞他一巴掌的,但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她可以清楚看見自己身影倒映在他溫柔專注的眼底,可以感受到他的吻輕柔而不放緒,可以感覺到他的大掌就穿梭在她身後濕潤的長髮間,卻規矩的沒有到處亂摸。
他的眼神、他的親吻、他的動作、他的氣味,全都讓她無法討厭他。
不隻無法討厭。更讓她無法抗拒。
明明他一直都是個無賴,但她就是沒辦法討厭他。
明明他老是沒個正經,但她卻開始慢慢習慣他的不正經。
就連他的下流,似乎也變得不那麼下流了……
耳邊,彷彿傳來車輛經過大門的呼嘯聲、鄰居開門進出的聲音、小黑吵著要出籠玩耍的鳴鳴聲、水花流尚的聲音,但她沒辦法去恩考、去介意,甚至完全忘了他始終戴在無名指上的那枚銀戒。
他的吻是這麼的溫柔,瞬間就讓人眷戀,就連他下戮那片紮人的鬍渣也成了一種令人酥麻的存在……
她不是沒有接吻的經驗,但隻有他的吻很不一樣,就像他帶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很不一樣。
雖然他無賴可惡,但關鍵時刻卻是很可靠。
雖然他輕桃隨便又我行我素,卻是能輕而易舉的撩動她的心。
雖然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個吻是不對的,但他的親吻卻是這麼的達人,氣息是這麼的穩健,而懷抱又是這麼讓人安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她隻知道自己完全無法推開他。
嚶嚀一聲,她再也無法思考,也不想去思考,她隻想感受他的一切,感受那隱藏在彼此間的火花和吸引力。
閉上眼,她情不自禁任由他環抱得更緊,讓彼此更加貼近,直到彼此間再也沒有距離、沒有任何抗拒、也沒有任何理性……
唉,為什麼角度偏偏就差了那麼一點呢?
坐在客廳抽術長椅上,耿亮抱著筆電,凝神看著監視畫面裏那從畫面角落一閃而過的半截車影,暗自在心中扼腕。
如果當時他能把監視器的鏡頭往巷口的方向再偏一點,也許就能拍到摩托車的車牌號碼,或者犯人的身影。不過從這監視錄影畫面來看,當時犯人顯然是察覺到監視器的存在,才會急忙掉頭後退,避開監視器的錄影範圍。
看來犯人的觀察力還不錯,反應也很快。
懂得利用摩托車在巷弄中犯罪脫逃,顯然也很瞭解週遭地理環境。
不過最重要的是,這個犯人完全清楚甜心的日常生活作息。
甜心生活規律,每天的生活簡直就是按表操課,隻要有心,不難得知甜心每個禮拜天的上午一定都會待在庭院蒔花弄草,所以犯人才會故意選在那個時候,把鹽酸從牆外扔進來。
從電話騷擾,到情人節死魚恐嚇,到這次的鹽酸事件,在在都顯示出犯人對甜心的瞭解,那個變態不僅知道她家電話、住家地址、工作地點,甚至連平日的生活作息都瞭若指掌——
難道甜心曾經被人跟蹤監視過?
還是這一切其實是她身邊的熟人所為?
二十一
耿亮摸著佈滿鬍渣的下巴咪起黑眸,想起上午那從巷口轉角一閃而逝的身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因為當時距離太過遙遠所以他看不清楚車牌號碼,但他懷疑車牌可能早已被人動了手腳,很顯然騷擾甜心的犯人不隻變態,犯案也很謹懼續密,絕對不是什麼粗心大意的莽漢。
但到底為什麼?究竟是單純的變態騷擾,還是有人故意挾怨報複?
若是挾怨報複,又是為了財怨、私怨、仇怨。還是情怨?
想起孟思瑜單純簡單的生活,以及嚴謹認真的個性,耿亮立刻推翻財怨、私怨、仇怨這三種可能,那麼剩下來的唯一可能,就是感情上的恩怨了。
黑眸咪得更緊,想起情人節那天她受歡迎的程度,他的表情立刻變得陰鶩,但下一秒當他想起她軟軟靠在懷裏,被他吻得氣喘籲籲的模樣,卻又瞬間樂得笑了。
她的唇果然就和他想像中的一樣柔軟,嫩嫩的就像櫻花瓣、軟軟的又像豆腐,卻又充滿果凍般的彈性,滋味口感簡直妙不可言,讓人一嘗就會上癟,迫不及待的還想要品嚐得更多更久、更濃更烈、更深更纏綿……
要不是怕自己太過孟浪會嚇跑她,他一點也不想放開她。
不過話說回來一開始他還以為她會抗拒他的吻,至少他早就做好挨巴掌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她卻沒有反抗,直到最後才面紅耳赤的推開他,然後頭也不回的跑進屋內……
所以這代表什麼?
他可以當作她喜歡他的吻、對他心動了嗎?
這個想法讓耿亮立刻飄飄然的笑了,嘴邊的笑幾乎就要咧到耳朵。
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好現象,這證明了甜心多少對他還是有點意思的,不過接下來他還是安分一點,千萬別太得意忘形,否則以她害羞的個性,要是惹得她惱羞成怒將他驅逐出境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好不容易才靠近她的人她的心,他一定要更加的小心謹慎。
烈女怕纏郎,接下來他隻要按部就班的逐步逼近,再一點一滴不著痕跡的蠶食她的心,總有一天她會是他的。
有他坐鎮,那些想追求她的男人全都滾一邊去吧!
隻是話說回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搞不好一連串的事件主謀就藏身在那群男人之中,看來他還是得先把那些混球的底細給摸清楚才行——
想起之前市公所所長留給他的聯絡電話,耿亮立刻不懷好意的嘿嘿低笑,接看他掏出手機瞥了安靜的二樓一眼,然後無聲起身走到門外撥電話。
「所長。不好意思突然打電話給你。是我耿亮。週末愉快啊!」
電話接通後,耿亮立刻有禮寒暄,熱情詢問所長周未過得如何,接著才輕巧的把話題帶回到公事上,非常盡職的報告這三天的情況,然後「順便」把早上發生過的事也說了一遍。
果然得知孟思瑜再次受到恐嚇,甚至差點受傷後,所長心急如焚,直說要馬上開車過來,他好說歹說。對心安撫。才說服所長打消念頭。
達到目的後,他立刻順水推舟說出自己的猜側和推新,果然連所長也不禁懷疑了起來。
藉口想要暗中調查這些人,他大方開口要求得知所有追求者的名字,所長雖然為難,但因為他救美有功,心中有了信任,因此擾豫了幾秒後,還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資訊全告訴了耿亮。
不隻幾個追求者的名字,就連對方的一些資料背景也稍微透露了些。
套到名單後,耿亮笑得更邪惡了,連連向所長保證明天一定會親自護送孟思瑜上班後,才開心的結束通話。
拿著用筆寫下的名單,他把筆電拉到自己身前,接著打開自己編寫的程式軟體,十指靈巧迅速的在鍵盤上敲下一道又一道指令。接著就見花蓮市公所的系統資料庫跳了出來。
他嘴角一桃。再次快速移動十指,僻哩啪唯的鍵盤聲頓時不絕於耳,接著就見螢幕上原本對外封鎖的系統資料庫忽然被人成功開啟,然後跳出一筆又一筆的市民資料。
自從藉口要到樓上換衣服後,孟思瑜就一直沒有下樓。
她的日本豬牙花和攀龍草還等著她搶救,她還得收拾院子的殘局,但是她卻沒有勇氣下樓面對耿亮,隻因為她和耿亮接吻了。
不隻如此,她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抵抗。
在回房之前,她的臉都是紅的,一顆芳心撲通撲通的亂跳,整顆腦袋像是被人偷偷塞滿了棉花,軟綿綿的完全無法思考。
就算初吻時,她也沒有這樣渾然忘我、桿然心動。
她又不是沒談過戀愛,隻是一個吻而已,她到底怎麼了?
二十二
站在浴室裏,孟思瑜看著鏡子中滿臉通紅、雙眼水亮、神情嬌媚的自己,第一次覺得自己再也不像是自己,也從來沒看過這樣的自己。
如果前兩段感情,都不曾讓自己露出這樣嬌豔欲滴、光彩奪目的神采,那究竟是之前的感情不夠讓她深刻心動,還是耿亮讓她過於失措悸動?
等等,失措悸動?難道她對耿亮……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不,不可能!
她瞪大眼,幾乎是驚嚇過度的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猛搖頭。
他們才認識三天而已。她甚至對他一點也不瞭解,她隻知道他生活習慣起差,半年前才搬到花蓮。而且起級無恥,除此之外她連他是哪裏人、家庭背景、過去經曆、興趣嗜好、交友情況、為什麼要搬來花蓮一概不知。
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就算他們接吻了,也不代表她就真的喜歡上他。
那項多隻算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畢竟遭逢意外危險,腎上腺素總是會讓人變得特別激動亢奮,何況那個吻還是他主動的……
對,沒錯,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她才不可能會喜歡上那個無賴。
而且重要的是他可能早就已經結婚了——
但如果那枚銀戒指是裝飾品呢?
心底有另一道聲音忽然跳出來反駁。
也許他早就離婚了?也許一切隻是她想太多了呢?
那道聲音接連不斷,試圖推翻她所有反對的理由。
她錯愕瞪著鏡子中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甜心,我肚子餓了,你什麼時候下來煮午餐?」
彷彿覺得情況還不夠混亂似的,老天竟然選在這個時候讓耿亮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
「今天中午我想吃親子並飯、皮蛋豆腐、餘燙青菜,還有味嘈湯,至於飯後甜點就來個咖啡凍好了,還有冰箱裏的檸檬愛玉被我喝完了,今天你還煮嗎?」煮他的大頭啦!
他到底懂不懂誰是主人誰是客人,她勉強讓他住下,他竟然還敢向她點菜,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他家女傭嗎?
她氣得發火,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自己「可能」喜歡上他,就算他結婚也好未婚也罷,那都不關她的事,她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上他這種無賴的!
「甜心,你衣服換好了沒?不是說要幫我的背部搽藥嗎?你太安靜,我已經開始有些擔心嘍。」催促聲持續不新,擺明就是吃定了她。
急促忐忑的心跳、羞澀不安的心情、靛紅困擾的表情,終於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孟思瑜迅速將換下來的濕衣服放到洗衣籃裏,然後面無表情的走出浴室,來到二樓的樓梯口。
「甜心,你要是再不出聲,我就要到樓上察看——」
「你敢再往上多走一步試試看。」她冷聲低喝,阻止他上樓的腳步。「你要是敢給我越界,我馬上就請所長取消委託,另請高明!」哼,當初他死皮賴臉住進她家時,她就明文規定他不準踏上二樓,以免他別有居心。
既然他曾威脅她要把真相告訴所長,她當然也會如法炮製。
然而很顯然的,她的威脅果然達到了功效,腳步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可憐兮兮的抱怨聲,「甜心,沒想到我才剛救了你,你馬上就想過河折橋,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你竟然也幹得出來,我甘拜下風,自歎不如啊……」
無賴,他怎麼不說他沒經過她的允許就吻她?
孟思瑜瞬間氣紅了臉,她一直施延時間不敢下樓還不是他害的,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樣抱怨總比忽然提起那個吻好,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顆芳心再次怦怦亂跳,她用力搖頭,逼自己不去注意。
不管怎麼樣,那個吻項多隻能算是個意外,她必須馬上忘了這件事,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對,就是這樣,平常心,平常心,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也千萬不能讓他看出她其實很慌亂,否則以他的個性一定又會驕傲自大,又要捉弄她了。
他們隻是陌生人,他們才認識了三天,什麼關係也沒有……
深吸一口氣,她才終於提起勇氣,一步接著一步的走下樓梯。
隻是一個吻而已,根本沒什麼的。
星期一,又到了上班日。
耿亮身為偵探兼貼身保鐮,一早就非常盡責的親自開車送她上班,然後便直接開車回她家,幫她照顧房子以及小黑。
昨天她下樓後,他的態度始終一如往昔,還是笑得痞痞壞壞的,既不正經又無賴,就像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就像那個吻不曾存在——
很好,這就是她所希望的狀況。
很顯然的他和她一樣,都不想再提起那個吻。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是能夠這樣自然相處總算讓她鬆了口氣,更別說直到下班之前她都不用再見到他,更是讓她忍不住想要感謝老天。
反正她和他之間本來就是陌生人,若不是所長胡亂委託也不會兜在一起。
他會接近她隻是為了查案,她會讓他住進家裏也隻是為了尋求庇護,他隻是個愛油腔骨調的無賴,搞不好就是因為他喜歡到處拈花惹草,才會被他「老婆」趕出家門搬來花蓮,所以他們之間什麼事都不可以發生,也絕對不能發生。
將來隻要等那個騷擾她的變態被揪出來,她一定要馬上跟他撇清關係。
「思瑜,所長正在叫你呢,你發什麼呆啊?」
市公所裏,小葉忍不住伸手拍了下身邊的孟思瑜,同事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她在上班中神遊。
「什麼?」孟思瑜迅速轉頭。
「我說所長在叫你啦!」小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到底怎麼了?一整個上午老是在發呆。不是跟你說話沒聽見。就是整個人電腦打到一半忽然定格,你該不會是在想你家帥哥吧?」小葉表情忽然一變,朝她曖昧眨眼。
孟思瑜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忽然咚咚的重重跳了兩下,瞬間有種被人識破的狠狽,但仍嘴硬的不肯承認。「你想太多。」
「少來,明明就是一副思春的模樣。」小葉偷笑。
「隨你怎麼說。」孟思瑜一臉淡定,從位置上起身,正打算去找所長,誰知道卻被小葉捉住。
「嘿,說好今天要從實招來的,今天就算你想避重就輕,我們也會拷問出事實的真相,看你往哪兒逃!」小葉嘿嘿賊笑,說完話才鬆手放開她。
孟思瑜心跳加快,但表面上始終裝作若無其事。
所長辦公桌就在她的辦公桌對面不遠處,平常有事找她都是直接招手喊人,沒想到今天她竟然恍神到完全沒注意,實在太不敬業了。
「所長。您找我?」她恭敬的站在辦公桌對面。
「對,還叫你好幾聲了,不過你卻似乎魂不守舍,完全沒發現。」市公所所長一臉擔憂的看著她,也發現了她的異狀,因此索性起身把她帶進一旁的會議室裏。
直到會議室的大門關上,隻剩兩人獨處,他才轉身擔憂地問:「你是不是被昨天的事嚇到了?」
孟思瑜立刻皺眉。「耿亮把事情告訴您了?」那個多嘴的無賴!
「他當然要把事情告訴我,你爺爺去世之前把你托付給我,要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你都遇上這種事
了難道還想瞞我?」所長一臉不高興。「也幸虧耿亮誠實,把事情全都仔仔細細的告訴了我,否則我還不知道犯人連你家在哪裏都知道。」
一頓,所長表情一變,瞬間又變得凝重。
「思瑜,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有多危險?現在看來犯人不隻知道你的工作地點,還知道你家住址,甚至清楚你每個禮拜天早上都會待在庭院裏種花,所以才會做出那種事,鹽酸是多麼危險的東西,那已經不是單純的惡作劇了,犯人擺明想要傷害你,你知不知道?」
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孟思瑜至今依然餘悸猶存,但為了不想讓所長太過擔心,她隻好輕描淡寫的把話帶過。「也許那隻是意外。」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所長忍不住闆起臉來。「幸虧昨天有耿亮在,要不然你要我死後拿什麼臉去面對你爺爺?」
看著所長真誠的關懷,孟思瑜沉默的低下頭,不再反駁。
當初她就是害怕事情會變這樣,所以才堅決不肯讓所長知道太多,偏偏那個無賴大嘴巴,竟然把秘密洩漏了出去,回去之後看她怎麼找他算帳!
core5 2013-6-15 23:12
二十四
「也幸虧耿亮機警敏捷,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為了賺錢所以故意胡說八道,想要弄得人心惶惶,沒想到事情還真的被他說中,而他也把你保護得滴水不漏,看來他這個偵探還真有兩把刷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有外人住在家裏,但接下來所長還是希望你能盡量配合他。」
說著說著,所長不禁歎了口氣,實在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忍心傷害眼前這樣認真乖巧的女孩,更不明白摯友的孫女為什麼會遇上這種事。
偏偏敵人躲在暗處,在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之前,一切也隻能仰賴耿亮了。
就在所長愁眉苦臉的同時,一旁的孟思瑜卻是在心中不斷腹誹,實在不懂耿亮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把所長哄得這樣死心塌地。
難道就沒有人看得出來他的真面目嗎?所長競然還要她配合他——
拜託。她才不要配合他呢。要是改天他又突然吻她怎麼辦……
想起昨天的吻,心頭又是一陣騷動。
明明說好要把那個吻忘掉,明明說好要把一切當作意外,結果才事隔一天她卻馬上想起了那個吻,她也未免太不爭氣了!
孟思瑜又氣又惱,卻阻止不了心頭的那陣騷動。
「思瑜?思瑜?」發現眼前的孟思瑜又發起呆來,市公所所長不禁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又恍神了,要是昨天受到驚嚇,就不要勉強自己,幹脆休息個幾天,我馬上叫耿亮開車來接——」
「不用了!」孟思瑜連忙出聲阻止。「我不是受到驚嚇,我隻是……隻是昨晚睡得晚,所以有點精神不濟。」
「既然精神不好,那就更不用勉強自己,反正你有一堆年假,我看我還是叫耿亮過來接你回去好了。
「真的不用,我午休的時候小睡一下就好了。」孟思瑜還是搖頭反對。
所長很是擔優的看看她。「思瑜啊,所長知道你父母去世得早,老孟又做了幾十年的軍人,所以從小把你當作小兵教,不過你終究是個女孩兒,實在不需要什麼事都要那麼倔強固執,偶爾對自己寬容一點,或是找個好男人照顧你也好,你今年也二十八歲了,我看那個耿亮還不錯,不如……」
孟思瑜錯愕睜眼,不禁激動斷話。「他哪裏不錯了?」
「我看各方面都還不錯,所長活了這麼久,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鹽巴還多,眼光差不到哪裏去的。」所長笑咪咪的回答,還是第一次看到孟思瑜這樣激動。
這個乖女孩從小到大就穩重可靠,什麼事都不用讓人操心,偏偏個性太過冷淡,對愛情更是始終興趣缺缺。
這些年來追求她的男人猶如過江之卿,從機長、醫生、律師、地主到普通的上班族,什麼條件的男人都有,她卻一直沒有動心過,他從來沒看過她談起哪個男人時情緒激動,難道她和那個耿亮……
所長微微一笑,心裏忽然隱約有譜,但容智的不在嘴上點破。
有緣無緣天注定,有情無緣強求也沒用,但若是命中注定好的緣分,就算是想躲都躲不掉。
「他……」孟思瑜緊緊皺眉,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奇怪,他們本來不是在討論要不要請假嗎?為什麼話才說到一半。所長就突然牽起紅線來了。而且誰不介紹,偏偏把紅線牽到耿亮身上——
拜託,就憑他無賴的個性,就憑他糟糕的生活習慣,他們之間就一點可能性也沒有好不好!
「好了,既然你不想請假那我也不勉強你了,不過待會兒出去吃午飯時千萬別落單,一定要找同事陪你知道嗎?」所長加深笑意,又慈愛的拍了拍她,才走出會議室,獨留下一臉不敢置信、小臉卻透出一抹薄紅的孟思瑜。
那抹紅究竟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
萬事如意喔!
隨著太陽升到日中,孟思瑜也在一群女同事的簇擁之下,一起走出了市公所到外頭用餐。
本來她打算像平常一樣叫個外送便當了事,但小葉等人早就等著聽她和耿亮這幾天來的相處情形,因此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就一起把她架了出去,誰知道一行人才剛走出市公所,就看到耿亮站在市公所外邊對著她們帥氣揮手。
「咦?那不是耿亮嗎?」一行人中小葉眼晴最尖。
陽光下,就見耿亮像是個發光體般閃閃發亮的靠在車門邊,身上穿著一件有點綴巴巴的花襯衫和一件黑色七分休閑短褲,但孟思瑜發現他不但把鬍渣刮得一千二淨,還把原本及肩的頭髮給剪短了。
少了鬍渣的遮掩,他的臉龐更為英俊帥氣,俐落清炎的髮型更是讓整體形象大幅提升,疊通落拓的感覺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說不盡的瀟灑迷人,即使他腳下殊的是雙黑色夾腳施,卻沒有一絲台味,反而給人一種陽光奔放的感覺。
要是此刻在他身後放個衝浪闆,背景再換成藍天碧海,不用任何修片,鐵定就能直接成為一幅出色的廣告畫面——
「噢,他把鬍渣刮幹淨了,也剪了頭髮,看起來更帥了!」
二十五
顯然發現耿亮改變的不隻有她,所有女人也都發現了。
不管已婚未婚、有沒有男朋友的全都發出了驚呼尖叫,就像是粉絲遇見了偶像、欲女碰上了猛男、花癡看見了裸男,孟思瑜不自覺皺起眉頭,忽然間覺得有點後悔走出市公所大門。
眼前炙熱的太陽、刺目的陽光、此起彼落的喇叭聲、人潮聲、車流聲,甚至連同事們過於興奮的驚呼聲,剛開始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耿亮你怎麼來了?吃過午餐了沒?要和我們一起吃嗎?」雅惠一馬當先衝到耿亮身邊,她是所有女職員中,除了孟思瑜以外唯一沒有男朋友的,因此對於耿亮的出現可以說是最為興奮飢渴。
「當然好,我就是來找甜心吃飯的。」耿亮炎快點頭,一雙深邃黑眸看著人群中唯一臭臉的孟思瑜。
他知道自己早上才剛送她上班,中午又跑過來找她吃飯很私人,但他實在是不放心她,所以最後他還是決定厚臉皮開車過來,雖然他也不否認自己是打算假公濟私,乘機和她來個午餐約會啦。
「甜心?」所有人再次發出尖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陽光下,一雙雙眼晴就像是聚光燈般投射在孟思瑜的身上,看得她心中莫名一陣心虛,卻也更惱怒。
可惡,這無賴為什麼就不能收斂一點,平常她是懶得跟他計較才沒喝止他這種無恥的稱呼,但雅惠她們並不知情,要是她們誤會了
「甜心?」雅惠神情頓時絕望。「才三天而已,難道你們已經在交往了?」
來不及了,她們果然誤會了。
孟思瑜狠狠瞪了耿亮一眼,正急著開口解釋,誰知道耿亮動作比她更快。
「當然還沒,革命尚未成功,一切還要繼續努力啦。」他直言不諱,完全不隱瞞自己確實正在熱烈追求著孟思瑜,果然再次引起女人們的尖叫和騷動。
以雅惠為首。幾個女人頓時心碎一地。
不過以小葉為中心,一群女人卻是興奮得嘰嘰喳喳,幾個人分別圍住耿亮和孟思瑜,兵分兩頭的迅速拷問。
「吼,你還說沒姦情,人家追你都追到市公所了!」小葉暖昧賊笑,立刻用手時碰了下孟思瑜,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拉皮條成功的妓院老鴇。
孟思瑜面頰頓時一熱。「你別跟著瞎起哄,你明知道他隻是在開玩笑。」
「少來,人家都老實承認了你就別再裝了,老實說你們到底發展到哪一壘了?每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天啊,這實在太惹火,太引人遐想了!」
「而且耿亮還是個猛男,分享一下,他到底有幾塊肌?」小白流口水問。
「我猜有六塊肌。」小葉興奮回答。
「不止吧,他那麼高大,應該有八塊啦!」小白和小葉相視一眼。然後各自搞嘴花枝亂顫的笑了出來。
孟思瑜小臉更燙,一抬頭卻意外對上耿亮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輕佻的對她拋了記媚眼,同時做出樓抱的動作,就像是故意提醒她昨天的擁吻,以及前天早上她摔到他懷裏的事,那時候他上半身赤裸,讓她立刻輕易想起他那肌理分明的好身材。小白猜對了,耿亮不是六塊肌,而是八塊肌……
她有些口幹舌燥的迅速別開臉,狼狽迴避他過於湛亮的目光。
「咦,耿亮,你結婚了?」
一記尖銳的疑問忽然打斷眾人興奮高昂的情緒。
頂著雅惠投去的目光,小葉小白一行人也跟著發現耿亮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
「無名指!」小白跟著尖叫。「所以那是婚戒嗎?」
隨著眾人的質疑,耿亮先是一愣,接著才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的左手,然後表情瞬間一變。
糟糕,他完全忘了這枚戒指的存在了!
5
都怪外國女人太熱情,連他在當保鏢執勤的時候都會暗中對他上下其手,未婚的也就算了,最狠的就是連僱主老婆都勾引他,老是恨不得把他拖到床上去,他實在是不堪其擾,幾年前才會為了明哲保身買了這枚銀戒,對外一律宣稱已婚。
雖然不是每個女人都吃這套,但必要時,這枚戒指確實能發揮不少功效,所以他一戴就是好幾年,早已習慣它的存在。
這枚銀戒就像貼身之物一樣,就算他回國之後,甚至改行搬來花蓮也沒有想過把它拔下,畢竟每個人都習慣穿內褲,除了洗澡之外,總不會有人故意把內褲脫下來吧?
但是直到現在,他才驚覺自己太遲鈍了。
他應該早點把這枚戒指拔掉的,尤其當他發現孟思瑜幾乎是處變不驚的跟著眾人譽了眼他手上的戒指後,他更是後悔莫及。
甜心那種眼神……嗅,該不會她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吧?
那她是怎麼想的?認為他是有婦之夫還故意勾引她?還是認為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大爛人?
SHIT,他太失策了。
「當然不是。」他立刻矢口否認,甚至以示清白的當眾拔下那枚銀戒。
「咦,都有一圈戒痕了,你這戒指到底戴幾年了,你該不會真的已婚了吧?」小葉的眼睛永遠最尖而且永遠最擅長桃出他人的弱點。
「我保證我未婚。」他立刻舉手向天發誓。
「那你離過婚嗎?」小白接著問,言語鋒利。
「我根本沒有結過婚。」他苦笑。
「是喔,那你可以馬上證明嗎?例如拿出身份證之類的?」小葉笑嘻嘻的提出要求,完全證明女人若是懷疑一個男人,絕對不會輕易的把他打進地獄,她們隻會緊咬著重點纏著他不放,比偵探還偵探、比小鬼還難纏。
耿亮無奈,隻好乖乖照做,誰知道手才伸到褲子後方的口袋,競發現自己的皮夾不見縱影。
「我皮夾應該放在車上,我去拿。」他摸摸鼻子,轉身就往車子的方向走。
「不用了,那是你的個人隱私,不必特地告訴我們。」孟思瑜立刻阻止他的腳步,接著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邁開腳步就往便當店的方向走。「走吧,不是要吃午餐了,時間快不夠了,趕快走吧。」
小葉小白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迅速追了上去。「思瑜,你真的不看他的身份證喔?」
「為什麼要看,那又不關我的事。」孟思瑜淡淡然地道,故意忽略心底深處那揮之不去的在意。
兩人看著她淡定的表情,不禁又相視了一眼。
咦,難道她們真的猜錯了,思瑜是真的對耿亮一點意思也沒有?一切都是她們太花癡、太愛胡思亂想了?
雖然對耿亮有沒有結婚仍然很在意,但小葉小白還是明白自己應該適可而止。
剛剛她們之所以會瞎起哄,純粹是好心想幫思瑜打探耿亮的底細,如今思瑜既然擺明對耿亮無意,那麼她們也不好亂挖別人的隱私。
如果耿亮真的要追求思瑜,如何向思瑜證明他的真心誠意,就端看他自己想要怎麼做了。
眼看孟思瑜就這麼離開,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樣,耿亮隻能仰天歎氣,其實他何嘗不想當下在眾人面前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偏偏他打開車門後,才發現一件令人絕望的事,那就是他竟然忘記帶皮夾出門了!
這下別說是拿出身份證了,他連吃飯的錢也拿不出來。
現在該怎麼辦?厚著臉皮要甜心請他吃午餐嗎?還是就這麼開車回去找皮夾?
重要的是,難道甜心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有沒有結婚?
唉,真讓人沮喪!
看來一定是他不夠努力,才會讓甜心這樣不夠在乎他,接下來他一定得繼續加把勁才行,隻是該怎麼做才好呢?既不能太過孟浪讓她感到反感不悅,也不能抱抱拉拉讓她察覺不到……
二十七
摸著下巴,耿亮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不懷好意地笑了。
炎熱的日子持續不斯,不知不覺間日子又來到了週末。
這段期間,耿亮就像是專屬保鑲似的每天開車載她上下班,他利用中午和下午的時間暗中調查他認為可疑的人物,中午則是準時十一,點到市公所報到,天天陪她一起午餐,就算她拒絕,他還是依然故我。
如果她早已訂好便當,他會跑到7一!!也買份便當,私在她身邊陪她一起吃?,如果她到便當店吃飯,他就會死皮賴臉的跟在她身後,完全光明正大的假公濟私,以保鑲之名行追求之實,但市公所裏卻沒有人出聲抗議。
就因為耿亮從來不隱藏自己對孟思瑜的好感與追求,因此原本對他抱有期待的女職員也不禁紛紛死心。
而所長見他如此慇勤,幾乎是滴水不漏的保護著孟思瑜,心中也不禁對他的誠實大膽感到讚賞,因此對他假公濟私的行為也就選擇睜隻眼閉隻眼,對於兩人的未來更是樂見其成。
隻是所有人沒意見,卻不代表孟思瑜就沒意見。
當初她之所以會同意讓耿亮住進家裏,全是因為抗拒不了所長的一番好意,原本按照她的打算,隻要騷擾恐嚇她的變態一落網,她就要馬上跟耿亮分道揚鐮,偏偏一個禮拜都過去了,那人卻沒有再祭出任何恐嚇行動。
隻要變態一天不現形,耿亮就一天不會離開她的房子,再這樣下去,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他?
站在廚房裏,孟思瑜用力剁著砧闆上的高麗菜,一雙秀眉皺得死緊,見高麗菜剁得差不多了,她才轉身打開冰箱,決定把裏頭原本調味好的絞肉拿出來,和高麗菜一起混合包餃子,誰知道卻在冰箱裏瞥見一張身份證。
自家冰箱裏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一張身份證?
很簡單,那當然是因為有人敵意把身份證放進了冰箱,然後等她發現、翻面,好證明他配偶欄上到底是不是一片空白——
看著身份證照片上那笑得很無賴的耿亮,孟思瑜一張小臉更冷了,不過一秒,她就立刻決定忽略那張身份證的存在,伸手將裝滿豬肉末的大碗迅速端出冰箱,然後用力的關上冰箱門。
不用說,那個無賴現在一定就躲在廚房門口窺視著她!
連續一星期,那個無賴,一直反履不新做著相同的事,隻是身份證擺放的位置從來不會一樣,有時他會故意把身份證放在客廳桌上,有時候則是會放在鞋櫃上、椅子上、電視櫃上、副駕駛座上、餐桌上……
不管放在哪裏,他一定都會偷偷躲在附近,像個變態偷窺狂偷看她的反應。
有次她終於忍無可忍的把身份證拿了起來,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他躲在門外搗嘴偷笑,那表情就像是偷腥成功的貓,卻讓她有種做錯事被人逮到的困窘,彷彿心中那份她始終不願承認的心情被他發現了——
當下她氣得立刻扔掉他的身份證,然後發誓再也不上當。
從那天開始,不管他怎麼故意把身份證放在她面前,她都堅決不為所動。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抗拒什麼,總之她就是不爽他那討人厭的嘴臉,反正她就是不想再讓他看笑話!
見她沒有上當,果然不到三秒耿亮就立刻晃進廚房,一臉無辜的明知敵問——
「甜心,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身份證?我到處都找不到我的身份證。」
「沒有。」她想也不想。
「你確定?」
喇!她的眼晴立刻挾著殺氣朝他射了過去。
他不痛不癢的靠在流理台邊,拿起一撮她剛剁好的高麗菜屑往嘴巴裏塞。
「甜心,如果你看到我身份證一定要告訴我,要不然我會很困擾的。」
二十八
你去死吧!
她惡狠狠的用眼刀砍了他一十八下,才憤怒的轉過頭繼續忙看弄她的餃子餡,誰知道他竟又伸手過來偷菜,氣得她用力的拍了下他的手。
啪地一聲,她的小手痛得要死,他卻像是沒痛覺似的照樣將高麗菜塞到嘴裏,再次把她氣得七竅生煙。
「甜心,我是說真的,身份證很重要,你視力好又比我細心,一定要幫我把身份證找出來,拜託你了。」耿亮笑嘻嘻的鬧她,目光完全離不開她身上。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幼稚,但是他完全不想停止,每次看到她氣得滿臉通紅、忍無可忍的模樣,他的心就好樂。
事實證明,這小女人明明就很在乎他到底有沒有結婚,偏要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他真不懂她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倔強,難道老實承認對他的感情不好嗎?
他到底是有什麼地方讓她不滿意的?
女人心海底針,他真搞不懂,不過既然她這麼頑固他也不想太過強迫她,反正來日方長,她一天不肯對自己誠實,那麼他就多一天的機會逗弄她。
畢竟孤男寡女朝夕相處,共處一室,他既不能狂吃豆腐,又沒有軟玉溫香,也隻好製造些生活「情趣」好好安慰自己飢渴貧乏的心靈。
要說起來,其實他也是很可憐的……
「你不要太過分了,為什麼我一定要幫你找身份證不可?」孟思瑜終於忍無可忍,氣得丟下手中攪拌的筷子。
「因為我說啦。你的視力比我好又比我細心。」他裝傻到底。
「少來,都一個禮拜了,你到底還要演戲到什麼時候?這種幼稚的把戲你還玩不膩嗎?我警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不膩啊,能看到你臉紅的表情,我永遠都不會膩。」他實話實說。
「什麼?」她錯愕地睜大眼,心裏瞬間慌了起來。
他這話是什麼意恩?還有他怎麼可以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彷彿他已經餓了好久好久,而她就是他期待已久的餐點,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她——
她不自覺的後退兩步,誰知道他卻隻用了一步就拉回彼此的距離。
「怎麼了?怎麼忽然後退,難道你終於發現我帥得太閃亮,讓你無法逼視?」他似笑非笑,像是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心情。
她很想吐糟他,但偏偏她的回答卻很虛弱。「你……不要靠得那麼近……」
「可我肚子餓,我想吃「晚餐」了。」他魅惑的看著她,完全印證了她的猜想,他是真的想要吃掉她!
撲通撲通,她的心跳加速,小臉更是辣燙起來。
她還想開口反駁,然而他目光一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低頭吻住她!
她睜大眼,他卻從胸膛震出一串低醇渾厚的笑聲,輕輕咬了下她又軟又嫩又Q彈的小嘴,再次逗得她全身一震。
「如果你可以再坦率一點就好了……」他笑著歎氣,索性伸手將她樓進懷裏,再次感受她柔若無骨的嬌軀。
她想要推開他,偏偏他卻不肯放手,不但敵意將她樓得更緊,甚至放套吸吮住她的唇瓣,羞得她一路從頭項紅到了腳底闆,再從腳底紅到頭項。
她連忙用雙手抵在他的狗前,避免彼此貼得太近,卻阻止不了自己早已脫序的心跳聲。
老天,這根本就是不對的!
她根本就不應該讓他再吻她,他無聊幼稚,而且老是沒有經過她同意就吻她,像他這種無賴,她早就該把他給宰了,但為什麼她卻沒有辦法慣怒的推開他?
為什麼他隻是輕輕一個靠近。她的心就完全亂了?
為什麼上一秒她還氣得打他,下一秒卻隻能腦袋一片空白的任他擺佈?
難道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早就渴望著他的吻?
這個想法像是一道威力猛烈的雷電,瞬間劈中孟思瑜那混亂迷惑的腦袋,嚇得她連忙偏過臉,用力推開他的懷抱。
她搗看發燙髮麻的紅唇,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一臉恐懼的瞪看他。
「怎麼了?」他一臉慾求不滿,伸手想要拉回她。
「不可以!」她低叫著,接著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出廚房,直衝奔上二樓。
看著她逃走的背影,耿亮當下挫敗地呻吟一聲,然後無奈歎氣。
所以他才堅持要按部就班的侵略她,誰知道他的一時衝動還是嚇跑她了,看來她以後對他一定會更加戒備,也更不家易攻下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慘的,現在他的「晚餐」該怎麼辦?
慾望在體內叫囂著,沮喪在心裏蔓延著,他靠著流理台苦笑,實在不知道該責備自己的衝動,還是該慶幸她隻是躲到了二樓,並沒有命令他滾出去,將他直接判出局——
「嗚嗚……」
就在耿亮無比沮喪的同時,廚房門口卻傳來小黑可憐兮兮的叫聲,接看就見小黑緩緩蹭進廚房,一臉天真無邪的抬頭看他,像是詢問:「我的晚餐好了嗎?」
「別問我,我可不會包餃子,不過你比我好命多了,沒有餃子吃,至少還有狗罐頭可以吃。」他大步向前,彎腰一把將小黑從地上撈到了懷裏,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如一條狗。
打從他和小黑一起住進她家後,她的心就偏得很。
不但對小黑特別溫柔,還會每個禮拜親自幫它洗澡梳毛,甚至會特地替它準備無鹽無添加物的狗料理,貼心到一個不行,看得他既羨慕又忌妒。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會坦率一點,心也偏向他,對他溫柔又體貼?
他抬頭再次歎氣,隻能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他還是認命的繼續加油吧。
唉……
孟思瑜真不敢相信隻是一個吻,她竟然就失眠了。
不隻失眠,這兒天她還老是不斷想起和耿亮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
他那痞痞壞壞的笑、他無賴挑眉,他放套將她困在冰箱前,威脅她要把電話騷擾的事情告訴所長、他拿著面紙替她擦拭長裙時的燦爛微笑、他專注開車的側臉、他毫不猶豫將她抱在懷裏的保護、他脫下衣服套在她身上笑著說她身材好、他當眾喊她甜心、他低頭吻著她的慾望和溫柔……
其實他根本沒有哪裏不好。
雖然無賴輕桃了點,但他從來沒對她做過下流的事,她一點也不討厭他,她隻是……隻是……隻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生無常,免不了生老病死,先是雙親早逝,然後是爺爺,加上兩段失敗的感清。
她知道人生就是這樣,所以很早之前就決定終身不婚,退休後就開間花店養老過生活,但是忽然間他闖進了她的生活、忽然間就變得一點也不討厭、忽然間就低頭吻住了她——
他總是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明明才認識沒多久,卻已經那麼在意他二
他就像是某種會侵蝕人心的病毒,讓她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滿心滿腦都是他,讓她慌亂畏法。也許她始終不肯正視他己婚未婚的問題,隻是想替自己築道提防,讓自己別再像傻子般手足無措。
她一點也不喜歡不規律、不紀律的生活,也不喜歡不受控制的感覺,不過她想她最不喜歡的還是……他讓她變得再也不像是自己。
但她其實心知肚明,讓她失控異常的也許不隻是因為他,還有愛情。
如果她願意誠實一點,就該承認自己也許早就愛上了他,然而她卻懦弱的不肯面對,而且不斷逃避。
喝著手中的熱咖啡,孟思瑜因為口中的苦澀瞬間皺眉,一點也不明白同事們為何每天都要喝上一杯咖啡,老實說這種味道一點也不討喜,她也完全喝不慣。
但在失眠了好幾天,甚至因此請假的這個時候,她卻不得不期望咖啡可以給她一點提神鎮定的效果。
畢竟她在市公所工作了六年,這還是她第一次因為私事請假。
不隻請假,她甚至欺騙所長耿亮會來接她,卻一個人跑到了咖啡廳。
她知道這很莽撞,騷擾她的變態還沒有被捉到,她隨時都可能會有危險,但無論如何她都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恩考她和耿亮之間到底該怎麼辦——
「小瑜?」
忽然間,一道陌生的嗓音在耳邊出現。
大學四年,朋友們總是叫她小瑜,因此這樣熟悉的呼喚讓她不禁習慣性的轉過頭,循看聲源望去。
「真的是你!」才剛進入咖啡廳的張太升不禁驚喜得大步來到她身邊,沒想到會突然在咖啡廳裏遇到舊時好友。
「太升?」看到張太升,孟思瑜也很意外。「你不是在高雄大學當教授嗎?怎麼會來花蓮?是來玩的嗎?」一頓她又問。「美寶呢?怎麼沒看到她?」
「我不是來玩的,美寶她回花蓮了,我剛好有假,所以來花蓮陪她。」張太升輕描淡寫的回道,才提到妻子,臉上神色瞬間淡了下去。
「美寶回花蓮了?」孟思瑜再次感到意外。
core5 2013-6-15 23:12
三十
張太升笑了笑,指著她對面的座位。「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嗎?
「當然可以。」她立刻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然後把手邊的MENU遞給他,直到他向侍者點好了餐點才又開口。
「我們已經六年不見了吧?」她淺笑看看眼前的張太升,覺得他一如六年前儒雅,但也變得更加成熟沉穩,學者氣息濃厚,一看就知道是個教授。
「是六年不見了,系學會辦了幾次聚餐,不是你到我和美寶沒到,就是我和美寶千裏迢迢從南部北上,你卻沒來,我們總是每次都錯過,好像注定無緣。」張太升靜靜凝視眼前的小學妹,心中不禁感慨良多。
他是小瑜的大學學長,美寶則是小瑜的同班同學,當年他對小瑜一見鍾情因此展開猛烈追求,誰知卻受不了美寶的誘惑,私下和美寶暗通款曲,雖然最後他選擇了和美寶在一起,但小瑜卻從來不曾責怪他們,甚至大方的祝福他和美寶
一開始是他意志不堅和她錯過,之後卻是緣分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錯過,命運一再印證他們之間的無緣,讓他如何不感慨?
聽著他口中的「無緣」,孟思瑜沒多說什麼,依然淺淺笑著。「美寶不是和你在高雄定居了嗎?怎麼會突然回花蓮,是不是家中出了什麼事?」
「她母親身體不太好,所以回來幫忙照顧。」
「原來如此。」孟思瑜點點頭,伸手輕輕攪拌面前的咖啡。「我記得你原本是影化人,和美寶搬到高雄定居之後,日子過得還不錯吧?」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張太升失笑。「聽說你在市公所上班,怎麼上班時間卻待在咖啡廳裏鬼混?難怪新聞上民眾總是在挑剔公務員。」
就算是公務員也是可以放假的好嗎?倒是美寶家在吉安鄉,你怎麼跑到花蓮市了?」
「如果我說我是來找你的,你信嗎?」張太升微微一笑。
「什麼?」孟思瑜停下攪拌的動作,有些愕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張太升笑容不變,直言不諱。「原本我隻是想碰碰運氣,卻真的讓我遇見了你,一開始我還以為我看錯了,畢竟我們之間總是無緣,沒想到我才剛踏進咖啡廳就看到你坐在窗邊,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覺得老天對我並不是真的那麼無情……」
「太升!」回過神後,孟思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斷他。「你和美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從不認為他是濫情的男人,否則當初他就不會勇於認錯,甚至和美寶結婚。
雖然他曾經背叛過她,但她知道他的為人,她信任他。
「為什麼會這麼問?我和美寶一直都是那樣,能發生什麼事?」張太升輕描淡寫的笑著,眼底卻浮現幾縷痛苦,看得孟思瑜眉頭直皺。
「先生,這是你點的冰拿鐵!」
忽然間,一杯冰拿鐵無預警的被人重放到桌面上,接著就聽見砰的一聲,拿鐵瞬間從杯緣濺出,嚇了孟思瑜和張太升一大跳。
張太升迅速抬頭,完全不明白眼前的陌生男人為何會這麼無禮,但孟思瑜卻在看到來人的瞬間心虛地睜大眼,差點瞬間起身逃跑。
老天,怎麼會是耿亮?
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不,不對,應該說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裏?現在也還不到午餐的時間,而且她來這裏的時候,明明特地隱藏了行蹤——
「這杯原本是我打算買給我家甜心的漂浮紅茶,我以為要到市公所才能看到她,沒想到我家甜心竟然就這麼巧的坐在這間咖啡廳裏,省得我多跑一趟!」耿亮皮笑肉不笑的將手中另一杯飲料擱到孟思瑜面前,眼底清楚燃著怒火,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發現妻子出軌一樣。
很好,要不是因為今天天氣熱,要不是他從眾多「人脈」中得知甜心喜歡這家咖啡廳的漂浮紅茶,他也不會因為太「體貼」而撞見這樁「姦情」。
沒想到向來公事為重的甜心竟然也會蹺班。
沒想到向來冷淡嚴肅的甜心竟然也會和野男人暗中幽會。
不過,他更沒想到就在他為了保護她而到處調查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同時,她卻和某個他不認識也沒鎖定住的男人坐在咖啡廳裏,彼此深情凝視——
該死,現在他的心情真的起不爽的,他嚴重心理不平衡、胸口冒火、心房發酸、腎上腺素分泌、肌肉緊繃、理性消退,簡單來說——
就是他忌妒得想找人幹架啦!
「甜心?」這個稱呼讓張太升猛的一愣,忍不住看向眼前的孟思瑜。
三十一
孟思瑜無瑕理會他眼底的疑惑,隻能揪緊衣擺,不自在地低下頭。「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問題問得好。」耿亮笑了,隻是笑容既陰森又危險。「不過在我回答之前,你不覺得你應該先跟我解釋你為什麼會突然曉班,還「背看我」、「一個人」偷跑到這裏和這位……」他看了眼張太升,得非常努力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當場失控。「和這位看來溫文儒雅、謙和有禮的男人暗中見面嗎?這位先生我看著很面生,似乎不像是你同事哪。」
如果耿亮大聲質問她的話,也許她還知道該怎麼回應,但他愈是這樣,她愈是心虛。
孟思瑜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心虛,隻能吶吶解釋:「太升是我大學學長,我們隻是偶遇。」
耿亮非常自動的把「大學學長」和「偶遇」直接消音,隻接收了那句親暱的「太升」。
「你竟然叫他太升,我們都同居了那麼久,你到現在都不願意叫我阿亮!」這不公平,這簡直就是差別待遇!
「同居?」張太升再次一跨,簡直不相信自己聽見的。
小瑜竟然和男人同居?
個性向來冷淡理性,卻也相對嚴謹保守的小瑜真的和男人在同居?不會吧?像是發現張太升不敢置信的表情,孟思瑜面色瞬間一赧,不禁面紅耳赤的駿斥。「你胡說什麼,我們哪有在同居?明明是你死皮賴臉住進我家!」
「那就是同居,而且你連我的八塊肌都摸過了,難道還想耍賴不成?」
現在到底是誰耍賴!
孟思瑜小臉更紅,一半是因為羞窘,另一半卻是因為被氣的。
對,不顧自身安危一個人跑到這邊是她不對,但他怎麼可以在太升面前胡說八道,沒有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敵意誤導他人,之前他也是不顧場合故意在小葉小白面前叫她甜心,他甚至總是沒經過她同意就吻她——
他怎麼可以老是這樣態意而為,從來就不尊重她?
而且她會蹺班還不是因為他,他卻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裏「誣蔑」她,還擺出一副妻子紅杏出牆的態度,他又不是她的誰,到底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我知道突然跑到這邊是我不對。但不代表你就可以打擾我和我朋友。更不代表你可以對我的朋友這麼不禮貌!」孟思瑜怒氣攻心,再也顧不得解釋。
隻想抒發這陣子因為他而起的煩躁。
沒料到她會為一個男人對自己翻臉,耿亮眼神更加陰鶩,卻怒極反笑的坐到她身邊,不但伸手緊緊攬住她的肩,還一臉桃畔、彷彿宣示所有權般的瞪著面前的張太升。
現在他真的很火大,而且非常非常的火大,但他不會把怒氣發在她身上,因為他捨不得,也永遠不會那麼做。既然問題出在這男人身上,那麼要解決問題就隻要把這男人除掉就行了吧?
他向來就很懂得做事要訣的。
無視她的扭動抵抗,他禽看一抹陰笑,立刻毫不擾豫的出招。「請問這位先生你哪位?找我家甜心有什麼事,聽說你們是偶遇,真是好巧有?」他皮笑肉不笑。
張太升可以強烈感受到他的敵意,以及他發自內心對小瑜的在乎。
隻有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時,才會如此靚牙咧嘴的不顧形象,活像受到侵略的野獸到處宣示所有權。
眼前的男人很出色,但以他對小瑜的認識,他真的不是她喜歡的型,所以當小瑜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他攬住,卻沒有當場賞他巴掌時,他們之間那劍拔弩張卻暖昧羈絆的氣氛實在讓他玩味。
於是他也笑了,笑得非常敵意。「的確是很巧,芸芸眾生,卻能在人山人海中巧遇「前女友」,要說是巧,那還真是巧。」他敵意說謊。
前女友!
這三個字簡直就像一把刀無預警括入耿亮的心臟。
誰都有過去,他當然不會自大的以為甜心隻對他心動過,但是忽然間聽見甜心愛過其他人,而且這些話還是出自於這位「前男友」的口中,還真是他媽的令人不爽。
看不出來這個溫文儒雅、牲畜無害的男人還挺難搞的,該死!
「原來是前男友,失敬失敬,所以你還沒回答找我家甜心什麼事呢?」微笑微笑,伸手不打笑臉人卻可以在心中幹死一個人,所以盡量笑吧。
「既然是偶遇,也就無所謂特別為了什麼事。」張太升加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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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可惜我一點也不信你們真的是偶遇,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現今社會衣冠禽獸多得是,愈是偶然愈是讓人害怕,更別說最近我家甜心正處在某種「敏感」時機,所以你的出現真的很讓人不安哪。」
「耿亮!」彷彿聽出耿亮話裏的暗示,孟思瑜連忙大聲斥責,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暗示太升就是那個企圖傷害她的變態。
「甜心,如果你願意叫我阿亮我會更高興。」耿亮笑咪咪的轉過頭安撫她。「還有我隻是想保護你,所以任何合理的懷疑都是必要的。」
「你這根本不是合理的懷疑,太升一直在高雄大學任教,今天才剛到花蓮,你少血口噴人!」
「既然在高雄任教,那沒事幹麼來花蓮?該不會是特地來見你這個「前女友」吧?」哼,所以他才不相信這個男人和她隻是偶遇。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了!」孟思瑜氣壞了,卻不禁也有些心虛,因為太升之所以會到花蓮的確不全然是因為偶然。
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針鋒相對,張太升雖然覺得有趣,卻也敏銳的嗅出一點不對勁,因此關心詢問:「小瑜是不是遇到什麼事?」
「哎呀,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啊?」耿亮似笑非笑。
「耿亮!」孟思瑜再度提出抗議。
「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張太升好脾氣的回答。
「喔,這樣有。」耿亮還是那副「我很懷疑你、而且看你起不頂眼」的表情。「其實也沒什麼啦,就隻是我家甜心被人電話恐嚇、送死魚威脅,外加被人丟鹽酸暗算,你說那個企圖傷害我家甜心的人是不是起變態的,該不會是愛到卻得不到,所以故意這樣報複我家甜心吧?」他咧笑著摸摸下巴,意有所指的看著張太升。
張太升沒有馬上回答,隻是皺眉看向孟思瑜。「你被人騷擾恐嚇?」
「是啊。」耿亮代替孟思瑜回答,一雙黑陣瞬也不瞬的緊盯看張太升,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那個變態不隻知道我家甜心的電話和住址,就連甜心的工作地生活作息都一清二楚,若不是曾經調查過她,就一定是和甜心非常熟槍親近的鄰居朋友,你說是不是啊,「前男友」?」
耿亮寓意深遠的問話讓張太升眉頭皺得更緊了,接著他像是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臉色微變。
耿亮自然沒有錯過他這細微的變化,眼底瞬間掠過一抹暗光。
「你被人騷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張太升連忙追問。
這次耿亮沒再插嘴,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太升。
「大概是一個月前。」孟思瑜疊眉回答,真是恨極了耿亮那可惡的態度,還好太升脾氣好不在乎他的無禮,要不然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道歉。
「一個月前……」張太升喃喃低語,表情卻更微妙了。
「就是因為這件事,耿亮才會住進我家,他是個偵探,目前正受托保護我還有調查整件事。」孟思瑜連忙乘機解釋。
「還有乘機追求你。」耿亮敵意大聲補充。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她再次瞪向他,小臉卻忍不住的羞紅了。
「原來是這樣。」張太升卻笑了,眼底的若有所思瞬間隱去,再次恢複平靜。「難怪耿先生一看到我就全身充滿敵意,不過耿先生恐怕是誤會了什麼,雖然我和小瑜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但我已經結婚了。」他笑看著耿亮。
「沒結婚都可以劈腿了,結了婚當然也可以外遇,誰知道呢。」耿亮無禮輕哼,愈看他這個「前男友」愈是覺得不順眼,再加上孟思瑜始終扭來扭去的抗拒他的樓抱,不禁敵意轉頭在她臉上印下一吻,當場宣示主權。
而後者果然嚇得全身僵硬,還當場忘了抵抗。
眼看耿亮動作大膽直接,小瑜的反應卻是敏感而羞慌,張太升眼底再次浮現笑意,覺得自己若是再不識相離去,可能就真的會遭人忌恨了。
因此他伸手拿起桌邊的帳單,悠然起身。
「小瑜,我這次請了長假,會和美寶在花蓮住上一段時間,有空大家再一塊兒出來聊聊吧。」他看向一旁的耿亮。「當然,歡迎耿先生一塊兒同行!」
「當然沒問題,不過最近我追求甜心忙得很,等甜心答應我之後再說吧,還有這是我的名片。」耿亮隨意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
張太升禮貌的接過名片,同時也禮尚往來的遞出自己的名片。
「原來你叫小張啊,感謝你請客,既然你要走了,那我就不送了。」拿到名片後,耿亮立刻囂張地揮手趕人,還霸道的阻止孟思瑜起身送人。
孟思瑜氣得全身發抖,覺得自己真的忍到了極限。
夠了!既然耿亮都已經發現了她,那麼她也沒必要再繼續躲在這裏,像個笨蛋似的暗中煩惱對他的感情。
就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太過順從他,他才會愈來愈得寸進尺,還對太升如此態度惡劣。她能夠忍受他的無禮,但絕對無法忍受他不尊重她的朋友,甚至這樣懷疑誣蔑她的朋友,這一次不管他再耍什麼把戲,她都絕對不會再原諒他。
她一定要跟他劃清界線!
三十三
就在張太升離開沒多久後,孟思瑜也跟著用力推開耿亮的身體,然後起身打算離開咖啡廳,而耿亮則迅速的捉住了她。
「甜心,你要去哪裏?」耿亮輕桃揚眉,臉上還是那痞痞壞壞的笑,態度一如往昔,彷彿張太升從來不存在,她也沒有背著他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過。
「我要去哪裏關你什麼事!」她氣急敗壞的抽回小手,隻想快點離開他,最好是離他遠遠的。
「你要回家對吧,我送你回去,肚子餓不餓,我們頂便買午餐回去吃?」他大步追上她,再次把她捉回到手裏。
「要吃你自己吃!」她氣都氣飽了!
她甩開他的手,迅速衝出了咖啡廳。
耿亮無奈抹臉,心知肚明自己剛剛的態度確實很不好,但不管是誰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前男友私下見面吧?
更別說是在這種敵人在暗我在明的非常時刻。
他隻是想保護她,更何況他也已經夠忍襯了,她明明就喜歡著他,卻始終固執的不肯承認,甚至背著他和前男友開心的有說有笑,要他怎麼不忌妒?
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生氣,但他真的不想和她吵架。
他隻想和她一起開開心心的共度午餐,就像平常那樣,偏偏她卻跑走了,以她的個性八成是想和他切八段——
唉,她生氣的時候可不好哄呢……
耿亮再次歎氣,覺得心情真是既苦澀又甜蜜,偏偏難以割捨這樣的心情,這個小女人一定不知道他再無賴,也敵不過她一個美麗的微笑。
如果她願意每天為他微笑,那麼他心甘情願一輩子成為她的俘虜……
向櫃檯後似笑非笑的咖啡廳老闆打了聲招呼後,耿亮立刻追出咖啡廳。
「甜心,別生氣了,剛剛都是我不好,你就原諒我吧?」他拉住站在路口等紅燈的孟思瑜,可憐兮兮的討好。
「你別想來這套!」孟思瑜氣得又想甩開他,但這一次耿亮可不會再讓她如願了,隻見他把她的小手抓得緊緊的,整個人也緊緊私到她身邊,瞬間惹來好幾名路人好奇的目光。
「原諒我,我隻是在忌妒。」
「大庭廣眾的,你不要這樣拉拉扯拉……」吼,他是沒尊嚴嗎?他怎麼可以這樣低聲下氣的跟她道歉,一點也不在乎路人的目光。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放手。」
「你!」
「我隻是因為太愛你……唔!」
沒料到他竟然會公然示愛,她先是一愣,接著連忙伸出小手搗住他的嘴,原本氣呼呼的小臉瞬間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整個人當場羞得手足無措。
老天,為什麼他的臉皮就是這麼的厚?那些路人一定全都聽見了,否則他們不會一個個全笑得那麼怪異,還不停的對她擠眉弄眼。
孟思瑜原本打定主意是要氣他到底的,但經他這麼胡搞,原本想要和他劃清界線的想法竟莫名淡了一半,隻剩下滿腔的羞惱。
所以她才想要離他遠遠的,因為他就是這樣,永遠懂得該怎麼對付她,總是態意擾亂她的心,讓她完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你太過分了!」她捶著他的胸膛,表情氣惱,語氣卻充滿了濃濃的小女人嬌填。她討厭他這樣低聲下氣的跟她道歉。但她更討厭意志不堅的自己。
看出她的軟化,他打鐵趁熱連忙移開她的手,再次低頭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我愛你。真的。」
小臉更紅。她連忙搗著耳朵後退,他卻死皮賴臉亦步亦趣的跟著她。
「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所以原諒我吧,嗯?」他學小黑歪頭吐舌,無辜的看著她。
看他這樣裝可愛,她好氣又好笑,當下差點就要被他逗笑,但她硬是逼自己闆起臉。「有什麼事回去再說。」眼看行人號志燈正好轉綠,她立刻一馬當先的走上斑馬線,打算乘機逃離路人們的圍觀。
「那我載你回去,我的車子就停在對面。」他也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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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眼看他這樣不顧大庭廣眾、不碩自身面子形象,隻想著討好她的模樣,孟思瑜就算有再大的怒氣也氣不了多久。
捨不得他這樣低聲下氣,她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輕輕的點了下頭,卻沒注意到左方一輛汽車忽然闖過紅燈。以極高的速度朝她和耿亮的方向直衝而來。
事情實在發生得太突然,大部分的路人甚至來不及反應,隻能傻傻看著汽車闖過紅燈,然後愈來愈靠近、愈來愈靠近——
「該死!」
耿亮低咒一聲,瞬間用力撲向孟思瑜,在車子差點失控撞上他們之前,驚險的從車子左方的後視鏡旁險險閃過。
他讓自己的左手臂率先著地,右掌緊扣護著她的後腦勺,然後任由重力加速度抱著孟思瑜在馬路上滾了好幾圈直到耳邊傳來撞擊巨響、直到他們兩個停止翻滾。
馬路上的行人驚恐地吶喊,有人大叫救護車、有人大喊救人,各式各樣的聲音雜沓響起,他卻滿心滿眼隻有懷裏的小女人,所以當他迅速的從柏油路上坐起,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懷裏的小女人小心冀冀的扶起。
「甜心,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孟思瑜沒有辦法回答,她甚至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隻知道就在她打算原諒他的時候,他忽然奮力的撞向她,甚至抱著她在地上翻滾,然後她的世界就開始旋轉失控了。
「甜心?快回答我,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我想我應該沒事……」孟思瑜撫著有些暈孩的腦袋,緩緩抬頭,誰知映入眼簾的畫面讓她的瞳眸驟然收縮,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受傷了!」她低叫出聲,清楚看見他的左臉頰上有道擦傷,甚至就連他的左手臂上也有好幾道傷痕。
他T恤髒了,左邊袖口邊緣破了,傷口上滿是細砂,而程紅色的鮮血就從細砂和傷口間緩緩滲出。
耿亮一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那幾道小擦傷。
「隻是小傷,倒是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會痛嗎?」他伸手摸著她的頭,就怕剛剛著地的衝擊力道太強,震到或是撞到了她的頭。
「什麼叫做隻是小傷,為什麼你每次都這樣,為什麼你總是不顧自己卻隻顧我!」孟思瑜說不清那忽然撞疼她心房的複雜心情是什麼,隻覺得一顆心狠狠揪緊、擰皺,痛得她幾乎心碎。
「因為你比較重要啊。」耿亮沒有多想,隻是咧嘴一笑,臉上的表情和笑容竟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剎那,孟思瑜覺得胸口再次被撞得狠狠發疼,甚至室息,然後兩串淚水就這麼無預警滾出眼眶,墜落地面,迅速被熱燙的柏油路蒸發。
沒料到她會突然落淚,燒是耿亮見慣大風大浪,也不禁瞬間慌了手腳。「甜心,你怎麼哭了?該不會真的哪裏受傷了吧?你別哭,別哭啊……」
孟思瑜完全不理他,隻是一逗的落淚,像是要把心底對他的無奈不安、慌亂心痛通通都哭出來,然後再也不要承受這種痛楚。
「先生,你們沒事吧?已經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了,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一名好心的路人連忙趕到他們身邊,打斷耿亮到嘴邊的安慰。
「我們沒事。」耿亮迅速抬頭。
「那就好,那個駕駛現在就卡在駕駛座裏動彈不得,整個人昏迷不醒,車裏全是酒味,真是有夠夭壽!」
雖然捨不得懷裏的小女人落淚,但因為時機點敏感,車子又那麼剛好的直衝他們兩人而來,耿亮不得不懷疑這次事件也許不是意外,因此隻好暫時把懷裏的小女人樓進懷裏,乘機鼓集有用的資訊。
他先是回頭看了眼那撞到路燈、扭曲變形的汽車,暗中記下車牌號碼,然後才問向面前的路人——
「請問開車的是男性還是女性?」
「是個中年死禿子,我表哥剛好是這裏的轄區員警,那個王八蛋酒駕、起速、闖紅燈還差點撞死人,我一定要叫我表哥整死他!」
「原來你表哥是這裏的轄區警察。」耿亮的目光瞬間一閃。「剛好我有個朋友是新聞記者,最喜歡把新聞搞大,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幫忙打探那個肇事者的個人資料……」說話的同時,他也從皮夾裏掏出一張名片和幾張千元大鈔遞給那名路人。
沒料到耿亮會當場賄賂他,那名路人先是一愣,但因為痛恨酒駕,又看到孟思瑜被嚇哭,覺得這種人確實需要一點教訓,所以也就爽快的接下名片和鈔票。
「沒問題,不過你女朋友應該沒事吧?她哭得很慘耶!應該沒受傷吧?」
「多謝你關心,她隻是被嚇壞了。
「退,那就好,那你們要不要到路邊的人行道上休息一下?救護車應該馬上就到了,你們坐在馬路上可能會有危險。
「當然,我們這就過去。」耿亮笑了笑,接著二話不說一把將孟思瑜攔腰抱起,結實健壯的手臂肌肉看得那名路人當場豎起大拇指,連忙讓路離開。
「你在幹什麼?!」孟思瑜卻是嚇壞了,她哭得梨花帶雨,一雙眼緊緊盯著他受傷的左手臂。「你的手還在流血,你快放我下來!」
「你這是在心疼我嗎?」她臉上的擔憂讓他忍不住樂得發笑。
「對。我就是在擔心你。不行嗎!」她忍不住朝他大吼。眼裏臉上都是淚。「你快放我下來。我們馬上去醫院打破傷風。你的傷口可能己經受到感染了。」
「我隻是小擦傷……」
「再小的傷口都會有細菌!」她又吼。
「我的免疫力向來良好……」
「你給我閉嘴,你到底去不去醫院?」
他看著她眼眶泛紅、表情哀怨,美麗小臉上全是一顆顆晶瑩的淚水,和她吐出來的威脅實在很不搭調,嘴角忍不住又揚高了一些。
「甜心,你知道嗎?你這樣真的很沒有威脅性……」話還沒說完,就見那雙泛紅的眼眶瞬間再次滾出豆大的淚珠,嚇得他連忙改口。「但我覺得做人還是該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說得對,我們現在應該馬上去醫院,我去打破傷風,最好叫醫生多打兩支……」老天,他投降行了吧。
見他答應自己,她才終於稍稍止住淚水。「那你還不快點放我下來!」
他立刻依言照做。
直到雙腳再次碰到地面,她才抽了抽鼻子,透過淚花看著他的傷口,然後伸手握住他那受傷的左手。
「不要讓我這麼擔心你。我不喜歡這樣,你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她不喜歡為他心痛,也不喜歡看到他受傷。
她討厭他總是這麼不愛惜自己、討厭他輕易一句話就擰痛她的心,但她更討厭這種好像會失去他的恐懼。
她不要這樣,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陽光下。就見她淚眼汪汪的握緊他的手,我見猶憐的表情足以讓全世界男人為她臣服,看得耿亮心臟一陣猛縮。
老天,她一定不知道她現在看起來有多麼誘人,如果不是他眼睛出了問題,那麼就是她的眼神真的充滿了愛意,他可以清楚看出她眷戀著他、擔憂著他,還有害怕失去他。
她的眼神告訴他,她愛他,以及非常的在乎他。
她一定不知道這種眼神能夠讓任何男人輕易的為她瘋狂吧?
該死,他必須馬上把她藏起來,省得讓任何男人發現她!
念頭一下,他立刻拉著她衝向自己的轎車,然後一把將她推入副駕駛座,還例落的替她扣好安全帶。
「甜心,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們現在馬上就去醫院,你還想罵什麼路上再罵,但千萬別再哭給其他人看,然後我們就回家。」
對,回家,回到那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家,她的眼淚和美麗是專屬於他的,其他男人想都別想!
事實證明,耿亮的身體壯得像頭牛,就連醫生都不認為他會有破傷風的可能,但為了慎重起見還是替他打了劑破傷風,並仔細的幫他清理包紮傷口。
之後,耿亮便開車送孟思瑜回家。
一路上,隻要他一想起她為他擔心哭泣的模樣,就樂得忍不住嗤嗤竊笑,笑得孟思瑜頻頻臉紅卻又無可奈何,當他終於好不容易停好車子,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出車外。
她用最快的速度從包包裏拿出鑰匙開門,快步穿過庭院進入屋內,小黑原本正在客廳裏玩狗骨頭玩具,一看到她回來,立刻興奮得迎了上去,誰知道它才正要貼上那身上總是香香的溫柔女神,忽然被耿亮用手檔了下來,接看原本該是屬於它的女神竟在一瞬間被人霸佔,甚至伸手樓進了懷裏。
小黑憤怒的抗議了兩聲,然而稚嫩的狗叫聲卻沒有半點威脅,反倒可愛得令人發噱。
「你做什麼?」孟思瑜完全沒料到耿亮動作會這麼快,她才剛走進屋子,他競也跟著出現在她身後,甚至當著小黑的面伸手將她樓進懷裏。雖然因為背對著而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但她還是不自在的全身僵硬,甚至小臉燒紅。
「吃你豆腐啊。」他直言不諱。
「你……」小臉更紅。「放開我!」
耿亮怎麼可能會放過到嘴的鴨子,何況她從來就不是鴨子,她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釣到的「美人瑜」呢。
「甜心,你愛我對不對?」他開門見山的問,再也藏不住心中的喜悅。
他的話讓她小臉更紅了,整顆心也亂七八糟的怦怦亂跳。
她知道有些事永遠不可能瞞得過他,他是個人精,那雙眼總能輕易的看透她。如果她沒有發現自己的感情,也許還能自欺欺人,但剛剛的意外實在讓她太過害怕。以至於忘了掩飾,讓她不自覺洩漏出太多真心。
是的,她愛他。
他們明明才認識沒多久,她就愛上了他這個瘩子,愛上了他這個總是不正經、偏偏在關健時候卻總是以自己保護她的無賴,愛上了這個讓她生活變得再也沒有紀律可言、但每一天都很快樂的男人。
雖然危機尚未解除,但她從不曾感到不安。
在認識他之前,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然而現在……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默認姿?」看著她隻是低頭不語,耿亮忍不住將她樓得更緊,甚至低頭吻上她精緻的耳廓。
她輕輕一顫,覺得一股酥麻迅速蔓延全身,不禁本能地抗拒。「不要這樣……」
「為什麼不要?」
她也不知道,她隻是忽然覺得很燥熱,忽然覺得自己很……很……
她說不出來。但她知道再繼續下去一切都將會失控。
「你受傷了……」她顫抖的找出一個藉口。
三十六
「醫生說過那隻是小傷。」他輕笑著,完全不認為這會是個問題。
「但是……但是……」她完全找不出另一個理由,卻隱隱約約知道即將發生什麼,甚至感覺到一股渴望。
「我愛你,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你,打從住進你家的第一晚起,每天我都在幻想該怎麼脫掉你身上的衣服。」他繼續親吻,沿看她優美白誓的脖子一路向下,貪婪吸取她甜美的芬芳、如絲般的細緻滑膩,以及他羞怯急促的脈動。
她倒抽口氣,瞬間聽出這是非常明顯的性暗示,他隻差沒直接說出他把她當成了性幻想的對象……
小臉更紅,她口幹舌燥的再也吐不出半個字,隻能在他令人酥麻燥熱的親吻下,難襯的仰起頭,甚至無力的往後靠到他身上。
而小黑就坐在地闆上,可憐兮兮的仰頭看著他們。
它完全不懂他們在做什麼,隻覺得被冷落了,因此忍不住張口咬住耿亮的牛仔褲管,然而耿亮看都不看它一眼,依舊隻顧著偷香。
當她抬頭後仰的同時,他乘機咬掉那困住她一頭秀麗長髮的髮夾,在她長髮披瀉的瞬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老天,我真喜歡你的髮香。」
「那……隻是洗髮精的味道」她試看穩住語氣,或者試圖捉回一些理智。
「但是我喜歡。」他沉醉笑著,將臉深深埋在她的發間,一雙手始終沒有停下入侵的動作。
幾乎才幾個呼吸,他就靈巧解開她襯衫上的所有鈕扣,一雙大掌猶如遊魚般遊過她細嫩燥熱的肌膚,甚至掀開她櫻花色內衣,攫獲住她一雙豐滿的乳白軟嫩。
當粗糙掌心覆罩上的同時,她再次抽了口氣,紅唇不受控制的發出一抹淫蕩的橋媚謬呼,像是小貓鳴咽,又像是某種愉悅的歡吟。
彷彿是不敢相信這樣的聲音來自於自己的口中,她不禁全身僵硬,瞬間羞窘地捉住胸前的一雙大掌。
「耿亮,不要,快放開……」
「噓,不要怕,不要去抗拒。」安撫般的低啞嗓音立刻來到她的耳畔。「試著去感受,你瞧,你是喜歡的,我才輕輕一碰它們就硬起來了。」他用指犬輕輕搓揉項端那對抱紅迷人的小紅毒,感覺到她瞬間握緊他的大掌,整個人愈來愈僵硬。
但他知道她不是討厭,不是要抗拒,而是因為感覺太強烈,所以無助驚嚇。
她是這樣的敏感,完全一如他的猜想。
然而她所表現出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小反應卻是這樣的生澀羞法,清楚透露出她的毫無經驗——
黑眸瞬間黝暗,他低頭吻上她裸露在發間的白誓肌膚,一雙手開始像是膜拜某種藝術品似的,無比輕柔地描繪她如花綻放的乳暈、撓搔她抱如紅毒的乳尖、揉握她溫暖而豐滿的柔軟,直到她再次發出撩人媚惑般的謬呼,呼吸急促,甚至喘息。
溫柔的吻,完如春風細細碎碎的落在她的肩上、頸窩、耳邊、臉畔,輕輕安撫她因強烈慾望而不安的心。
他完全不急著脫光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急著直奔本壘,而是極有耐心的誘哄安撫著她,同時也挑逗、取悅著她。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希望她快樂。
她值得最好的對待。
就在孟思瑜完全陷入那充滿媚惑燥熱的快感裏時,不甘被人忽視的小黑卻再也受不了寂寞,繞著兩人張嘴抗議了起來。
稚嫩的狗叫聲雖然可愛,卻也足以讓人分心。
隻見孟思瑜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水光蒙媚,紅霞快速爬上她的雙頰。她像是回神般低頭看著腳邊的小黑,下一秒便狼狽羞窘地推開他的手,迅速將敞開的襯衫拉緊。
「小電燈泡!」耿亮不滿咕咬,確信一樓絕對不會是做愛的好地點。
她需要一張柔軟舒適、足以讓她放鬆依賴的大床,而他則需要一個隻有他們倆的地方!
他看著天生腿短、還不足一個月大的小黑,二話不說立刻將懷裏的小女人一把攔腰抱起,然後大步走向不遠處的樓梯。
孟思瑜輕輕抽了口氣,知道他打算帶她去哪裏。
二樓向來是她禁止他闖入的禁地。
那道樓梯不隻是一樓和二樓間的界線,更是區隔他們彼此的界線,一旦跨過這道界線,他們就不再隻是單純的保護者和被保護者,他們之間會變得更加親暱,但也會變得更加複雜。
她應該要阻止他的。
如果她不想讓事情完全失控就必須趁現在殊煞車。
但她的感情……卻完全背叛了理智。
她的大腦根本不受控制,一路上,她隻能傻傻看看他因為忍襯而略顯緊繃的表情、傻傻貼看他厚實發燙的胸膛、傻傻感受他劇烈而有力的心跳——老天,也許她是真的瘋了也說不定。
但她卻莫名覺得人生偶爾瘋狂一次也不錯。
至少,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渴望衝動,滿心志怎卻又期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
外頭晴空萬裏,即使有窗簾遮蔽也阻隔不了璀璨的日光。
孟思瑜第一次後悔自己選了這套紫籐花窗簾。
三十七
當初她不該隻顧著花色,而是應該挑布料更厚一點的窗簾,那麼也許現在她就不會覺得如此困窘,即使沒有半盞燈,卻依舊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羞。
當耿亮將她輕放到床上時,她忍不住拉過藕紫色的繡花涼被遮掩自己,但他輕輕一征就再次讓她無所遁形,甚至將涼被給扔到了地上。
「你……」她發出低呼,他卻很快地封絨住她的紅唇,當場給了她一記火辣辣的熱吻。
他單膝撐在床洛上,她則是側坐在床邊仰頭承接著他的吻。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還要讓她顫慄酥麻。
害羞依舊,無措依然,她再次沉醉在他熱情狂野的糾纏裏,以及他滾燙有力的寬闊懷抱。
炎熱的氣溫逼出他們身上的汗,他的情況比她更嚴重,早已髒污的丁恤幾乎被汗水浸濕了一半,聞起來有明顯的氣味,卻一點也不噁心,反而很吸引人。
是的,很吸引人。
當他們見面的第二天她跌入他的懷裏時,她就覺得他獨特的味道很男性,他身上有股肥皂的人工香氣、太陽曝曬過的千燥芳香,以及一種她難以分辮,甚至難以形容的特殊氣息。
也許那就是由男性費洛蒙和汗水交織出的男性氣息,陽剛、純粹、細微,卻不斷誘惑著她,一瞬間就精準捉住了她的女性感官,讓她變得好敏感、好敏感。
而現在,他的懷抱全是他的味道。
在那迷人的氣味中,她不自覺發出目眩神迷般的嬌吟,甚至有些焦躁的揪緊他身上的衣服,而他始終不慌不忙的親吻著她,不疾不徐的愛撫著她。
他輕笑解開內衣的扣環,為她卻下襯衫內衣,然後才將她輕輕地推倒在床上。
少了他的懷抱,她不禁睜開水濛濛的雙眼,卻發現他也正看看她。
他的眼神好深好暗卻黑得發亮,像是眼底最深處有簇火焰在燃燒,看得她也像是著了火,全身發燙、兩頰酡紅。
他就跨跪在她的身體兩側,完如高高在上的王者,當著她的面脫去了身上汗濕的T恤,露出他健壯勇猛的身軀,任由陽光句勒他身上的每一條肌理,左手臂上的紗布讓他顯得更狂野自信、輕桃魅惑。
當他脫衣服的同時,也不斷用眼神描繪她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道曲線。
她輕輕顫抖,兒乎無法承受他這樣火熱的目光,不由得閉上眼,他輕笑出聲,俯身靠近了她。
他伸出手撫模她的身體,腦裏自然浮現了珍珠和牛奶,她是這樣的粉潤白皙滑膩細緻,每一道曲線都是那樣的渾然天成、稼纖合度,瘦歸瘦,卻也豐盈圓潤、溫暖迷人,輕輕一碰,就讓人再也捨不得離開。
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身上,還有幾滴滾燙的汗水。
她忍不住用手這掩自己,他卻霸道的將她的雙手扣到頭項上,然後伸手探入她的裙裏。
……
孟思瑜是在水波蕩漾的感覺中逐漸清醒的。
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然而被水包圍的感覺是這樣的真實,她甚至清楚聽見水滴落入水面的聲音,因此即使再累再困,她還是勉強自己睜開雙眼。
「怎麼醒了?」
幾乎就在她睜開眼的一瞬間,身後也傳來耿亮低啞的嗓音。
她吃驚的想要轉身,然而環在乳房下方的那隻手臂卻硬是讓她動彈不得。
「你累壞了,繼續睡,待會兒我再袍你回床上,嗯?」他誘哄說著,另一隻手則是在水中繼續愛撫她的大腿,讓她不禁敏感酥麻得蜷起了腳趾頭。
此刻她就坐在自己房間的浴缸裏,全身上下一絲不掛,透過膚觸,她能感受到抱著她坐在身後的耿亮也是全身赤裸,他們就像激情歡愉過後的一對鴛鴦,親密的倘徉在水裏小憩。
涼水鎮定了體內的燥熱,同時也帶走身上私膩的汗水,然而身上的吻痕卻清楚記錄了不久前才發生過的一切——
放鬆的嬌軀驀地繃緊,孟思瑜面紅耳赤的遮掩赤裸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剛剛自己竟然就這麼睡著了,連被抱到了浴室都不知道。
老天,原本她還打定主意等變態事件落幕後,就一定要跟他劃清界線,沒想到她卻糊裏糊塗的和他滾到了床上……
雖然說現今社會男歡女愛很正常,但他說愛她,她也對他……
噢!所以……所以他們這樣應該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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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看著一絲不掛的自己,以及胸前那充滿佔有的手臂,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就要撞出了胸口,雖然彼此發生了關係,卻還是不太適應這樣親密的接觸。
「快放……放開我,我……我要出去了。」羞綠紅霞迅速爬滿她全身,她又羞又慌,扭動著身體試圖逃開他的懷抱。
「都已經被我看光光了,還這麼害羞?」耿亮低聲,笑,無視她的掙紮低頭吻上她光裸的肩頭,甚至張嘴輕輕啃咬,驚得她瞬間抽了口氣。
她緊咬著下唇,阻止那差點脫口的呻吟,然而臀後那陡然硬挺的男性慾望讓她立即停止掙紮,全身僵硬不敢再亂動。
「怎麼不掙紮了?」彷彿察覺了她的感受,他笑得更大聲了。「我喜歡你這樣磨蹭我,這讓我非常的興奮……」
「不要再說了!」她面紅耳赤的低喊。
「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了,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不隻要說,還要把話說清楚,否則你要是逃了那我要找誰來負責?」他一副受害人的口吻。
她錯愕地睜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吃了卻不認帳,可是觸法的行為喔。」他笑著將她在懷裏轉身,卻發現她早已被嚇得目瞪口呆,小嘴張合了幾下,好不容易才終於擠出一點聲音。
「為什麼會是我負責?明明就是你……就是你……」她小臉脹紅,根本就說不出後面的話。
「對,就是因為我「被你」給吃了,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對我負責?」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恩,壞心眼的繼續逗弄她。「先說好,是你一直不願意把我的身份證翻過來看清楚,但我確實未婚喔。」
他的話再次讓她瞳眸驟縮,全身僵硬。
完了,身份證。
之前她還十分在意他究竟是已婚未婚,甚至氣他戴著婚戒公然挑逗她,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卻完全忘了這件事,甚至還忘情的跟他滾到了床上。
天哪,怎麼辦?她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真的未婚?
如果他說謊的話,那她豈不是成了介入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這可怕的想法讓她小臉瞬間慘白。
這一刻她忘了彼此的赤裸、忘了那抵貼在她臀下的男性慾望、甚至忘了害羞遮掩,隻能萬分驚恐的扯住他沒有受傷的右手。
「你的身份證在哪裏?快拿過來給我看。」她必須馬上證明自己沒有犯罪!
他受傷挑眉。「你不相信我?」
「誰叫你要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如果你未婚為什麼還要戴婚戒,我不管,你快把身份證拿給我看!」她幾乎急昏了頭。她用力推著他,恨不得能立刻把他推出浴室,然後馬上看到他的身份證。
她接受軍事教育長大,從小到大總是服從紀律、從不遲到、為人誠信,而且勇於負責,然而為了他,她逐漸接受他雜亂無章的生活習慣、隨心所欲的時間觀念、無賴不正經的處世態度,以及似真似假的說話方式,但絕對沒辦法接受為了他犯法。
如果他真的結婚了……
不,她相信他不會說謊,但她還是需要證據!
雖然得不到她的信任讓耿亮有點受傷,但看她嚇得臉色發白,他還是歎了口氣鬆開她起身,如她所願的跨出浴缸,當看她的面拿起她擱在架子上的粉紅色浴巾擦拭身體,一點也不打算遮掩。
看著他強健性感的體魄,縱然心慌心急,孟思瑜卻還是羞赧得紅了臉,忍不住害羞得蜷縮起身體,把臉別到另一邊。
「你知道吧?如果我想要編你的話,一開始就不會把身份證放到你面前。」雖然不忍心她心慌,但他還是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我知道,但是我……我隻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自己此刻複雜的心情。
其實她是相信他的,但孟家嚴格的家訓以及祖父長久以來的嚴格教育,讓她不得不堅持看到證據。
如果不能看到證據,那麼她心中總是會存有一小塊疙瘩。
看著她囁嚅彆扭的模樣,耿亮縱然有點不甘願,卻還是忍不住心軟。
「上次我把身份證從冰箱拿出來後,就不知道放到了哪裏,我去樓下找找,但在我回來之前不準你逃知道嗎?否則我就到市公所哭訴,說你對我始亂終棄。」
「我哪有……你……不準你亂來!」孟思瑜面紅耳赤的抬頭教訓他,惹來他一陣低笑。
他將大浴巾圍在腰間,然後回到浴缸旁,傾身靠向她。
他的靠近讓她忍不住抽了口氣,身體繃得更緊,將能遮掩的部位全都藏了起來,卻依舊滿臉通紅。
「我愛你,你呢?」他單刀直入的問。
三十九
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她眼睫瞬間一顫,小臉更紅,但仍是低頭不語。
「你呢?」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堅持的又問了一次。
她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明知故問。」
他又笑了。「我要你親口說出來,語言是種承諾,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粗糙大掌沿著她的下巴一路下滑,滑過她雪白細膩的脖子、性感美麗的鎖骨,然後是她無瑕敏感的後背。
禁不住他這樣暖昧糾纏的騷擾,她忍不住微微顫抖,非得用盡全力才能阻止那幾乎脫口而出的呻吟。
最後她隻好轉身躲開他的騷擾,面紅耳赤的開出條件。「等你……把身份證拿過來,我就說……」
她滿臉通紅卻倔強的看著他,他也無奈的望著她,然後咕噥了幾聲,才終於收回性騷擾的大掌。
「好吧,現實的小女人。」他嘖了一聲,然後低頭朝她的小嘴親了下,才依依不捨的轉身離開浴室,去尋找身份證的下落。
而孟思瑜終於能夠放鬆身體,撫著紅唇坐在浴缸裏臉紅髮呆。
明明他都已經離開了身邊,但她全身上下卻依然殘留看他的觸感。
他熱情的親吻、放肆的挑逗、親密的愛撫,還有佔有的擁抱,在在都在她的身體上烙下了深刻的記憶,想忘也忘不了,尤其腿間那微微的疼,更是證明了他們之間不再單純。
從今天起,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她愛他,就算他不能馬上找到身份證,也早已在心中相信了他。
無論如何……他們都已經算是一對情侶了吧?
櫻色紅唇彎起,綻放一抹嫵媚的微笑,為了心中那份甜蜜而幸福的暖暖心情,此時一串電話鈴聲驟然打斷她的思緒。
略微模糊的電話鈴聲似乎是從樓下傳上來的,聽那鈴聲應該是她家的室內電話才對。奇怪,她明明早就把電話線給拔掉了,為什麼還會有電話鈴聲?
難道是耿亮自作主張把電話線給接回去了?
才這麼想著,電話鈴聲卻忽然中斷,不知道是被人接起還是被人掛新。
她覺得怪怪的,不禁狐疑的起身跨出浴缸,拿起架子上的毛巾將自己擦乾,然後才裹看浴巾拉開浴室門闆,臉紅著注意外頭的動靜,確定耿亮人確實不在臥房,才用最快的速度奔到衣櫥前。
她從衣櫥裏挑出一套衣服穿上,再將長髮擦得半乾並抗理好,然後才快步走出臥房,停在樓梯口側耳傾聽。
樓下沒有任何講電話的聲音,卻隱隱約約有人在敲鍵盤。
耿亮到底在幹什麼?
那通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
她狐疑著,看著腳底下的階梯,猶豫腳鞠了好幾秒,最後才鼓起勇氣走到一樓——
「賓果!」
就在她踏下最後一級階梯時,背對著她的耿亮也發出一記歡呼。
心臟砰砰亂跳,她小臉微熱,小步走向他身後。
「你……在做什麼?」
耿亮興奮地抱著筆電轉過身。「甜心,我捉到了。」
「捉到什麼?」
「那個騷擾你的變態。」
她瞪大眼。
他得意洋洋指著一旁茶几上那早已被接上電話線的室內電話。
「這幾天我故意守株待兔,沒想到那個變態還真的又打電話過來騷擾,所以我剛剛立刻侵入電信公司查出他的發話地點和號碼,結果你猜猜那變態住在哪裏?他就住在隔壁鄉下。」
「你侵入電信公司?」孟思瑜目瞪口呆。比起他查到變態的下落,她更訝異的是他入侵電信公司這件事。
普通人有那個能力入侵電信公司嗎?還有,既然是掌管通訊網路的電信公司又怎麼會輕易的被人入侵?
他到底怎麼辦到的?
難道……他是駭客?!
像是察覺到她的表情不對,他立刻幹笑改口。「呵呵,其實也不算是入侵啦,不過就是暫時跟他們借一下電信追蹤系統,隻是我沒報案,少了一些麻煩的流程……總之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查到那變態家的地址了,得馬上趕過去,否則他可能會乘機逃走也說不——」
「我跟你去!」她連忙捉住他的手,腦中想起先後兩次他為了保護她而受傷的畫面,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害怕失去他的恐俱。
「不行,可能會有危險。」他立刻闆起臉拒絕。
四十
「是你說會永遠保護我,不管白天或晚上,二十四小時都會陪在我身邊的不是嗎?難道你要食言?」她倔強反駁他,小手將他捉得更緊。
「而且……你身上隻有一條浴巾,總不能現在就開車出去吧?」她微微臉紅,始終不敢將目光放到他脖子以下的部位。
耿亮低頭看著圍在腰上的浴巾,低咒一聲。
「你要一起去也可以,但你隻能待在車上。」他開出條件。
「沒問題!
沒料到她竟然會答應得這麼爽快,耿亮不禁又低咒了一聲。
該死!他都忘了這女人有多固執倔強,就算他硬把她綁在家裏也隻會造成反效果,何況愈是拖延時間,那變態就愈有機會逃跑,刻不容緩,他實在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迅速從腳邊的行李袋中翻出一套千淨的衣服換上,然後顧不得左手臂上的傷口需要重新包紮,就拉著她往門外沖。
直到兩人上了轎車,他都沒有發現身邊的小女人始終心虛的低看頭,左手食指和中指在身後疊成了一個叉叉。
她是孟家人,她會永遠遵守孟家家訓,所以她絕不說謊。
她嘴巴上說沒問題,但其實她的手勢才是正確答案,她不要每次都靠他保護,然後讓他受傷。
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他再受傷。
必要時候。她也是可以保護他的。
耿亮的開車技術向來很好。他們花了不到半小時就趕到了變態的住所前。
這個時候天邊已透出淡淡的紅霞,正值黃昏時刻。
甯靜的住宅區裏幾個學童正背著書包嬉鬧經過,主婦們提著從菜市場買來的蔬果踏入家門,路邊還有幾隻野狗到處亂撒尿——
這樣的景象實在令人懷念。
多年以前她也曾受邀來過同樣的地方,看過同樣美麗的晚霞,隻是當時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耿亮,而是她最好的朋友美寶。
因為這裏就是好友美寶的家鄉。
而對面那棟被耿亮鎖定的房子,就是美寶的娘家。
幾乎就在耿亮將車子熄火,蓄勢待發推開車門的同時,孟思瑜臉色難看地急忙捉住他,不肯讓他下車。
「等等,你確定騷擾我的變……犯人就住在這棟房子裏?」
「對,整通電話對方都沒出聲,絕對是那變態沒錯。」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他立刻敏銳地停下跨出車門的動作。「你認識犯人?」他眼神銳利地看著她。
她必須花好大的力氣才能點頭。
「這裏……是美寶的娘家。」她語氣千澀的吐出答案。
他皺緊眉頭,立刻想起美寶這個名字。
雖然他隻聽過一次,但因為是上午才剛發生的事,而且這名字還是出自於那該死的「前男友」口中,所以他記得十分清楚。
美寶這個人,就是那個小張張太升的老婆!
「該死,騷擾你的果然是那該死的王八蛋!」他氣得握拳,二話不說整個人轉身就想奔出車門,她卻死命的拉住了他。
「不是太升,太升今天才剛到花蓮,根本不可能——」
高大身軀驀地震動僵硬,他不敢置信的回頭瞪著她,彷彿她說的不隻是幾句話,而是拿了把刀狠狠捅入他的背後。
「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你到現在還護著他?!」事實都呼之欲出了,她竟然還這樣盲目的維護那王八蛋,難道直到觀在她還不肯面對真相、難道她還對那個衣冠禽獸餘情未了?
「我不是護著他,而是太升根本就不是那種人,而且他也沒有理由——」
他譏俏打新她。「我說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都已經分開了多少年?人都會變,在你們分開的這幾年也許他早已殺過人、放過火,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偏激的指控讓她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試看放緩語氣,決定好好的跟他溝通。
「我認識太升,他或許會犯錯,但他本性溫柔正義,而且還是個懂得負責任的男人,不可能。」
「沒有不可能!」他又打斷她,氣得眼角抽動,完全受不了她這樣讚美「前男友」。
「我老實告訴你吧,早在得知你被電話騷擾的第一天,我就侵入電信公司調閱過你家所有的通話記錄,那三通騷擾電話的發話地點全來自高雄的公共電話,跟你的生活週遭完全沒有任何交集,所以後來我隻好改變追蹤方向,暗中調查那些表面上追求你,生活背景卻與高雄有關的男人,但完全沒有一個人符合條件,直到我遇到張太升。」
她瞪大眼,他卻一臉陰鶩的看著她。
「隻有他一個人和高雄有地緣關係,而他「前男友」的身份更足以證明他瞭解你的生活習慣,而剛剛我又追蹤到他老婆娘家的電話,你知道這證明了什麼,所有證據可能都指向了他,你卻還護著他!」
孟思瑜被逼得啞口無言,腦袋瓜裏一片空白。
他說什麼?
之前那些騷擾電話的發話地點全來自……高雄?
「可是太升說……他說今天才剛到花蓮……」她嘴唇微微顫抖,臉色發白,小臉上淨是想要去相信一個人,卻又害怕被傷害的表情。
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耿亮心中就算有再多的怒火,也不禁瞬間通通化為烏有。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單純很好騙,甚至就連他也編過她,但是他從來就沒想過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隻是想保護她,卻無法否認自己是因為太過忌妒。
明明知道她愛他,明明不久前她才成為他的人,但每次聽她親密喊著那王八蛋的名字,他就是憤怒不爽。
他從來就不是這樣胸襟狹隘的男人,但他想,愛情早已讓他的眼裏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粒沙。
眼看天上白雲緩緩飄移,他選擇放棄衝出車外揍人的衝動,伸手將她樓進懷裏安慰。
「全世界的每個人都會說謊,就連三歲小孩都會,你不需要為此感到難過,如果你討厭謊言,那麼我對天發誓,從今以後我將永遠不對你說謊。」
這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誓言。
明知道他說得一點都沒錯,明知道世界就是這樣,但他堅定的安慰和承諾卻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瞬間撫平了她心中的懷疑和害怕。
全世界都可以背叛她,但隻要他一個人願意真心待她,那麼就足夠了。
她將小臉深深埋在他寬闊的懷抱裏。汲取他令人安心的氣息,然後才輕輕推開他綻開一抹笑看向他。
「讓我和你一起下車好嗎?」她柔和而堅定的要求著。「我想跟著你一起去面對太升,好好的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皺眉瞪著她。
「我保證不會亂來,我隻是想親口問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她將小手鑽進他的大掌中,等著他答應她、支持她、握緊她,給她所有的勇氣和力量。
而他果然沒讓她失望。
即使他把眉頭擰得都快擠出一座山了、即使他嘴邊低咒個不停,卻還是緊緊反握住她的小手,然後惡狠狠的下令:「不準你發生任何事,否則我真的會去市公所告你始亂終棄。」
她笑了,格格輕笑,心中最後殘存的一絲陰霆一掃而盡,第一次覺得他竟然比小黑還可愛。
看來比起她擔心他已婚未婚,他反而更擔心她會偷吃不認帳,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認真嚴肅呢。
就在她衝動的想要傾身給他一個吻時,不料對面的透天屠忽然被人用力推開大門,接著就見張太升橫抱著昏迷不醒、手上腕上都是血的美寶,神色慌張的衝到馬路上。
她和耿亮同時看見了這一幕,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衝出車外。
「怎麼回事?這女人是誰?該不會是你動的手吧?」耿亮惡狠狠地揪住張太升的衣服,就怕他會乘機逃走。
「她是美寶!」孟思瑜大喊,看見好友滿手是血也忍不住臉色大變。
沒料到會在自家門前看到孟思瑜和耿亮,張太升雖然意外,臉上的表情卻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浮木一樣。「小瑜,幫幫我,美寶她自殺了!
「我知道,走,快上車。我們馬上送美寶去醫院。」孟思瑜一馬當先往回走向耿亮的轎車。打開後車門。
「我……我的車在那邊……」張太升手足無措的回應。
「耿亮開車比較快!」一頓,她回頭看向依舊緊緊捉著張太升不放的耿亮,用眼神哀求著他。
耿亮看了她一眼,又看著那昏速不醒的女人一眼,再次低咒一聲,隻好大步的走向駕駿座。「上車繫好安全帶,然後告訴我離這裏最近的醫院!」
沒想到才隔了一個下午,孟思瑜和耿亮又再次回到了醫院,隻是這次是為了搶救另一條人命。
幸虧美寶手腕的傷口並沒有劃得太深,經過治療之後就被送入了普通病房,而張太升一路上始終痛苦的緊跟在側,就算耿亮一開始懷疑是他傷害了自己的妻子,看他這副痛是憔悴的模樣,心裏那點懷疑不禁也漸漸消失了。
更何況經過醫院的專業監定,以及美寶所有的就醫紀錄,也證實了美寶的精神狀況確實大有問題。
然而就算如此,問題依舊存在。
他必須搞清楚究竟是誰騷擾了他的甜心美人魚。
所以即使天色早已黑了,在用過晚餐之後,耿亮和孟思瑜還是拾著買來的兩份便當重新踏入病房,看著那始終陪伴在病床旁邊,等待妻子清醒的張太升。
看見兩人幫自己和妻子帶來了便當,張太升這才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微笑著從孟思瑜的手中接下便當。
「謝謝。」
「不客氣。」孟思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太升,美寶她為什麼……」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張太升疲憊地回答,話中有話,彷彿背後藏看一段不為人知的敵事,也彷彿像是察覺他們兩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家門口一樣。
耿亮黑眸一瞬,表面上看起來一副沒事的樣子,就連站姿也很隨興,但從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離開過孟思瑜的身邊,甚至始終不著痕跡的站在她和張太升之間,全身上下都保持著警戒狀態。
「什麼?」孟思瑜愕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你是說這不是美寶第一次自殺?」她看著病床上的好友,即使六年不見,記憶中的美寶總是那樣的明媚美麗、自信樂觀,然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美寶卻是如此瘦弱萎靡,彷彿輕輕一碰就會凋謝,讓人忍不住心痛。
這六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再見面一切都不同了?
「我和美寶一直希望有個孩子,但她的體質不好,總共流產了三次。」
孟思瑜抽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張太升繼續說著。
「每次流產,她的精神狀況就會變得很不穩定,情況時好時壞,直到今年她終於精神崩潰,開始產生幻覺懷疑我在外頭外遇,甚至疑神疑鬼開始騷擾我周圍的女性友人,我實在不得已才把她送回娘家,請我嶽母照碩……」
「騷擾」這個字眼攫住耿亮的注意力,但孟思瑜卻隻是一臉震驚地睜大眼,一步一步走到病床邊,握住好友骨瘦如柴的手。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美寶母親身體不好,而是美寶出了問題?」
張太升痛苦點頭。將十指括入自己的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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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愛美寶,但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時折磨著我和美寶,不管我怎麼做都沒有辦法幫助她走出傷痛,我父母不能接受這樣的她,我實在是無計可施才把她送回娘家,但我嶽母昨天才剛住進醫院,觀在又發生這種事……」
「既然如此,為什麼上午見面的時候你還要隱瞞,為什麼不把事情直接說出來?」孟思瑜心痛又氣的問,卻不知道應該氣他的隱瞞,還是該氣自己這些年來的自私和冷淡。
也許當年她原諒也成全了美寶和太升,但這六年來她故意不和兩人有太多交集也是事實,美寶明明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卻不知道美寶一直為流產所苦,甚至因此崩潰生病。
張太升苦笑。「當初是我和美寶對不起你,但你曾是美寶最好的朋友,也許你有辦法讓美寶好一點,所以我才會厚著臉皮到花蓮市找你,沒想到耿先生卻提到你被人騷擾威脅,你的情形和我身邊的女性友人……非常雷同,美寶也差不多是一個月前回到花蓮,所以我想犯人應該就是美寶……」
孟思瑜錯愕地瞪大眼,一旁的耿亮卻像是早已看透真相似的提前來到她身邊,伸手攪住她的肩,並且安慰的摸摸她的頭。
「美寶她……美寶她為什麼會……」孟思瑜握緊好友的手。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她一直對你心懷愧疚,也許是因為我一直無法讓她感到安心,總之我真的對你很抱歉,明知道犯人有可能是美寶,我卻無法向你坦白,因為不管是美寶還是我嶽母都不能再受到刺激,我不能讓美寶的情況變得更糟……所以小瑜請你原諒我們好嗎?能不能請你別對美寶提出告訴?」
「當然。」孟思瑜眼眶泛紅的看著眼前的朋友。「你和美寶都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們計較這個,倒是我再出現會不會刺激到美寶?我明天……還可以過來看她嗎?」
張太升重重一愣,然後苦笑。「我不知道……」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耿亮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嘩嘩嘩的亂按,接看他又掏出一張名片和一枝筆,把一組人名和電話寫在名片上,交給張太升。
「偌,這是我一個朋友的私人電話,他在美國芝加哥算是精神科方面的權威,這個月才剛回國度假,也許可以給你一點幫助。」
張太升一臉錯愕的接下名片。
「那家狄算是我死黨,報上我的名字應該可以免費,你待會兒就聯絡他,要是你太太情況穩定了,我和甜心就過來看她。」說完,耿亮拉著孟思瑜就往病房外走,完全不給他道謝的機會。
「耿亮你怎麼可……我和太升還沒說完話呢!」孟思瑜幾乎是半抱半拉的被拉出病房。
「人家夫妻倆在一起,你當什麼電燈泡?」他晚她。
「什麼電燈泡,美寶都己經那樣了……」
「就因為她都已經那樣了,所以等她醒來看到你,豈不又受到刺激。」
她啞口無言,隻好默默任他牽著走出醫院大門。
夜色下,城市的燈光讓夜晚一點也不寂靜,人車來往喧囂,小飛蟲在一盞又一盞的路燈下亂飛,她沉默的走在他身側,好半晌才又開口。
「耿亮……」
「阿亮。」他糾正。
她半是害羞半是填怪的瞪了他一眼,才有些彆扭的繼續道:「阿亮,我應該更早跟美寶聯絡的……」她的語氣充滿自責。
他把她的小手放入掌心裏,親密的又握又捏。「你不聯絡她,是因為無法釋懷當年她和小張背叛了你。所以當年小張劈腿了?」
「他沒有劈腿。」一頓,她忍不住瞪他。「我跟你講正經的,為什麼你就隻會注意這種不正經的?」
「我哪裏不正經了。」他一臉不服氣的看著她。「我可是一直很正經的在介意你和小張的過去,我告訴你,就算發生這種事,我還是討厭他這個「前男友」。」
「太升有名有姓,你別老是叫他小張,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前男友。」
「什麼?」他意外的看著她。
她不大自在的將一塔長髮勾到耳後,小臉微紅的解釋。「那時候我根本還沒來得及和他交往,他就和美寶在一起了,所以他真的不是我前男友。」
「哈!」他笑了,嘴巴差點咧到雙耳旁。「原來如此。」
看不慣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她不高興的拍掉他的大手,決定實話實說。「正確來說,我的前男友是另外一個人。」
「什麼?」耿亮立刻咪起黑陣,重新將她的小手捉回掌心。「那個王八蛋叫做什麼名字?家住哪裏?你們分手多久了,現在該不會還有聯絡吧?」
「怎麼可能,關於他的事我早忘得差不多了,那種花心的王八蛋我才不想為了他浪費腦家量呢。」他鴨霸的態度看得她忍不住格格笑,立刻忘記心裏的難過,但她的笑家沒有維持多久,想到好友美寶,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阿亮,你想我要多久之後才能過來看美寶?」
「如果我朋友有辦法的話,應該很快吧。」他安慰她。
「喔。」她點頭。「還有美寶的媽媽也住院了,我應該也去探望她的。」
「今天已經很晚了,我明天再帶你去?」
她笑了,心中又甜又溫暖,忍不住停下腳步,很認真的抬頭看著他,「如果我以後也無法頂利懷孕怎麼辦?」
他一臉從容。「還不簡單,孤兒院那麼多孩子,看你要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隨便挑幾個回家就好了。不過我比較喜歡女生,最好又白又文靜就像你這樣。」他嘿嘿一笑,然後伸手將她樓進懷裏,似笑非笑的問:「所以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孟思瑜小臉燒紅,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有多暖昧。
老天他們都還沒結婚。她競然把話題牽到了孩子上頭。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才不是!」她立刻面紅耳赤的推開他,腳步匆匆的向前走。
「嘿,你別想逃,難道你真想偷吃不認帳?」他一個大步就重新把她捉回了懷裏。
朦朧夜色下,他的笑容熱情陽光,就和他們初見面的那一晚一樣,隻是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也更加肆無忌憚,赤裸裸顯示他對她的慾望和佔有。
小臉更燙,她有些無措的低下頭,想了又想,才又慧黠的重新抬起頭。
「你不是說你未婚嗎?既然你未婚,那我就不算偷吃了吧?」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反將一軍。耿亮先是一愣,然後才失笑的跟她斤斤計較。
「就算不是偷吃你還是吃了啊,吃了就要負責你不知道嗎?」
「要我負責也可以啊,身份證拿來。」她加深笑意,朝他伸出小手。
四十三
「呃,身份證啊……」他笑容頓失。忍不住坦承以告。「可是我到處都找不到。它好像……不見了。」
她睨他。「誰叫你老是亂丟東西,我說了好幾次,你還是把客廳弄得一團亂。」
「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麼不是故意的,我都已經說了好幾遍了,請你每天把衣服摺好放好,零食包裝不要亂丟,還有被子也要摺好,物歸原處,另外……」
見她開始說教,他立刻獻媚的捏了捏她的肩膀替她馬殺雞。
「甜心好了好了。我下次改。下次一定改。」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你從來……」
鈴~~
一串手機鈴聲正好打斷她的叨念,耿亮雙眼一亮,立刻如釋重負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伸手對她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喂。我是耿亮。請問……喔,原來是上午好心的路人甲啊,你表哥拿到那個酒駕駕駛的個人資料了?好,好,沒問題,等下我就給你信箱地址,麻煩你把資料寄過來,謝謝謝謝,感激不盡哪!」
電話說完,他立刻沉默的牽著她走向停車場,決定用走路轉移她的注意力,誰知道她卻不上當,反而把說教的內容轉移到上午的事上。
「看吧,那件車禍果然是意外,你非要疑神疑鬼,還懷疑太升是犯人,事實證明……」
鈴~~
就在孟思瑜打算繼續滔滔不絕的時候,很幸運的,耿亮的手機又再次響起。
他暗自竊笑。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再次雙眼發亮。然後像是想到什麼歪主意似的立刻把電話接通。
「喂,媽,快,快點幫我澄清,我家甜心不相信我未婚!」
「什麼?」孟思瑜一愣,才聽到那聲「媽」就興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就見耿亮不懷好意的用眼神鎖定她,然後咧出一口白牙。
「你要跟她講電話?OK,沒問題。」
「什麼?」她睜大眼,立刻猛力搖頭,甚至試圖轉身逃跑,誰知道他卻把她撈回懷裏,把手機按擴音,還放到她臉頰旁邊。
很快的,就聽見手機裏傳來一道興奮的女性嗓音。
「小姐你好,我是阿亮的媽媽,聽說你不相信阿亮未婚啊?」
「呃……我不是……那是因為……」孟思瑜心跳飛快,口齒不清,覺得自己就快緊張死了。
「呵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阿亮手上的那枚銀戒對不對,那是假的啦,那小子從小就愛故弄玄虛又沒個正經,不過他是真的未婚吸,而且也從來沒有跟我介紹過他女朋友,你是第一個哦。」
「喔……」孟思瑜很小聲很小聲的應了一句,滿臉通紅,心跳聲隱約可聞,身後的耿亮卻哎味哎味的低笑,讓人很想伸手打他。
「小姐你貴性,怎麼稱呼你才好?」耿媽繼續興奮地問。
「我性孟,叫孟思瑜,伯母您叫我小瑜就好,第一次跟您通話,您好……」
「噢,多麼可愛又有禮貌的小姑娘,阿亮他爸快來啊,你兒子終於有人要啦,聲音好聽得要命!」
「真的假的?」
電話另一頭傳來中年男子的驚叫聲,接著是急匆匆的腳步聲,聽得孟思瑜臉色微變,不禁用力的推了推耿亮,後者才仰頭哈哈大笑,然後把手機放回到耳邊。
「小姑娘你好啊,我是阿亮他爸,你……」
「爸,我是阿亮啦,我家甜心害羞得快昏倒了,可能沒辦法再承受你的招呼,等我搞定再把她帶回去,到時候你們再慢慢聊,敬請期待啊。」
「哈哈哈,那你手腳可要快一點,別讓我和你媽等太久,本來這通電話就是要問你什麼時候回家過中秋的,既然你在把妞那就不要分心了,努力一點,等你把人帶回來哪!」
耿爸中氣十足的命令,全一字不漏的聽進孟思瑜的耳裏,瞬間更是讓她無地自容,差點想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直到耿亮結束通話,她才忿忿不平的捶了下他。「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突然讓我和你母親通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快嚇死了。」
他哈哈大笑。「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何況你美得冒泡有什麼好擔心,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有媽作證,現在你總該認帳負責了吧?」
「你還說!」她氣得又捶了他一下,然後推開他就往前走。
他一路跟在她身邊,直到兩人坐進車內他才重新挑起她的下巴,再一次的跟她告白。
「甜心我愛你,你呢?」
看著他促狹的嘴臉,她又羞又惱,但隻有兩個人獨處的空間卻讓她安心不少,至少再丟臉,也丟不到外人的眼裏去。
她磨磨增增,幾次張口欲言,許久之後才終於擠出一點聲音。
「我當然也愛你……」
「什麼?」他裝模作樣的把手放到耳後,徉裝沒聽見她細如蚊納的告白。
她生氣的抿唇瞪他。「你明明就聽見了!
「你說那麼小聲,我怎麼可能聽得見,不行,你再說一次。」他禽著壞壞的笑,扯著她耍賴。
「不要。」她賭氣。
「真的不要?」
「不要!
「是嗎?看來隻有我媽作證果然還不夠,我看還是請我爸再幫個忙好了。」說話的同時,他也拿出手機作勢撥號,嚇得她連忙按住他的手。
「你不要太過分,你明明就聽見了。」她一臉羞惱。
「我沒有,你再說一次,記得說大聲一點。」他搖著手機,一臉威脅,氣得她雙手握拳,再也忍無可忍。
「臭阿亮,你明明就知道我愛你,我愛你啦!」她大叫,同時朝他揮出拳頭,卻被他輕巧的一手握住,然後哈哈大笑。
「我現在終於知道啦,甜心,你剛剛的告白我全錄起來了,這下你想賴也賴不掉了。
「什麼?」孟思瑜臉色微變,立刻看向他收回口袋裏的手機,想搶又不敢把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裏。「你怎麼可以……」
「兵不厭詐,你是我的了。」他得意洋洋的將車子倒退,穩穩駛出醫院的停車場,一路任由夜風透過半掩的車窗吹進車內,吹拂兩人的心。
看著他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她就算再氣惱,也不禁跟著抿唇微微笑了。
明明前一刻還煩惱著美寶和太升的事,被他這麼一鬧,心情竟然好上了許多。
他總是能讓她快樂。
或者應該說。他總是貼心的替她製造快樂。
這個看似不正經的男人,其實總是這樣不著痕跡的疼寵著她。
「阿亮,你家要烤肉啊?」她漫不經心地問。
「阿亮」聽得耿亮又暈又樂,因此沒發現她話裏的深意,隻是本能的低應一聲。
「那帶我一起回去吧。」
「好——」話才開頭,他卻猛地轉過頭,腳下差點狠踩煞車,幸虧敏捷的反射動作讓他瞬間握緊了方向盤,很快恢複鎮定。
他專注的直視前方,嘴角卻忍不住朝兩邊耳朵愈咧愈大、愈咧愈大。
「那有什麼問題,下次你放假,我就帶你回去,我的甜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