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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lugulu 2009-12-26 16:55

靈異會

我早晨起床的時候頭重腳輕,我上鋪的哥們,善于寫詩發酸的阿标說我臉色不好。
幹脆别去上課了。我對于他這種妨礙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言論非常氣憤,但是身體的原因又不能揍他,郁悶之中就睡了一天。
    黃昏的時候我醒過來,感慨這一天就這麽過了。寝室裏沒人,那幫家夥八成是到食堂去跟大饅頭約會,而我什麽胃口也沒有,所以無心吃飯,想到我曾經有晚上出去散步的習慣,本着尊重曆史的精神,我晃晃悠悠出去。
    天一會兒就黑下來,夜色非常之好,美麗的月亮就好像渦在發馊的牛奶裏的一個雞蛋,我咽了咽口水,僅有的一點理智告訴我,我虛弱的快不行了。
在花壇的邊沿上坐下,我想起我的阿梅。
    一年前她告别了我,依照父母的規劃出國。我們分别的時候她淚眼朦胧,說:我會想你的,等我的信吧。後來我接到她一封封半生不熟的e_mail,大同小異,訴說着異國的種種和對我的思念,到後來前者越來越多,後者越來越少,到上個月,來信就變成了五個字:我很好,勿念。我佩服她打電報的功夫,想她一定忙,也就罷了。
  今天我才感到是多想她可我身邊什麽人也沒有。我想回去了,但是腿腳不聽使喚。這個時候我覺得有人在看着我。 我把頭緩緩的轉過去,左邊,沒有,右邊,沒有。 那麽是後邊了,要我看後邊那麽動作也太大了。 唉,誰?我說,麻煩你到我前邊來。于是我聽到一個女孩輕輕的笑聲,是一個有着淡綠色頭發的女孩。 她很漂亮,一雙黃色的眼睛,尖尖的下巴。 對着我笑。我很好笑麽?我無精打采的問。
  而她說:你都病成這樣子了,還出來吹風,不可笑麽?我搖頭,說我沒病。 呵,說謊。她說,然後在我旁邊坐下。 你有心事吧,想你的女朋友?我.啊了一聲,不置可否。
  接着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好象是下晚自習,很多同學從教學樓裏出來,我看到他們背着書包說說笑笑的身影,其中一個身材高大,臉色蒼白的朝我們走近了。
  靈,你怎麽在這裏?我身邊的女孩一笑:晚上出來走走,不行嗎?夜風很大,當心着涼。他說完,走了。
  現在我知道身邊的女孩名字叫靈,她正把自己的兩條腿來回蕩,嘴裏小聲的哼着什麽歌曲。我覺得身邊有個人,不講話太遺憾了,所以說:那是你的同學吧?她“嗯了一聲,有點驚訝的看看我。
  你……看見……她開始說,然後咳嗽一聲:是朋友,是朋友。我答應一聲,眼前忽然模糊起來。
                 
  二,靈異會
                 
  我完全清醒的時候,是在醫院了。
個哥們來看我,胖子說:你小子不要命了?病了還亂跑,要不是有人見義勇爲你現在早不知道死在那裏了。我說我這不是沒事嘛,然後問,見義勇爲的是誰呀?
  我們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聽說是個女孩子。一邊的子強說:是啊是啊,有個女的打電話來說你在醫院。我想一定是靈。
  于是我問他們有誰認識一個叫靈的女孩。
  你是說,靈?别人說不知道,子強卻很驚訝,一個勁追問我她是什麽樣子。
  黃色的眼睛,淡綠色的頭發,很漂亮。子強說:淡綠色的頭發?現在哪裏有人把頭發弄成淡綠色的!叫靈的女孩我倒是知道一個,不過那是有關……靈異會的。阿标說:靈異會?是不是那個在我們進校前一年被勒令解散的社團呀?我聽詩社的同學說過,有點邪乎。胖子對這些八卦很感興趣,緊着問。
  阿标就說:聽說就是那一年夏天的傍晚,咱們學校的六個學生在東湖淹死了。看見的同學說他們是自己排着隊,一個一個的慢慢走進湖心深處的,找人去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這六個同學都是靈異會的,所以校方懷疑他們是加入了什麽邪教,責令靈異會馬上解散。嘩啦啦,一下子死了六個,怪不得。我腦袋疼,對這些往事提不起興趣,隻是問:這跟靈有什麽關系?子強說:這個……一下子死了六個人,學校和公安局當然進行了調查,參加過靈異會的同學都被問過話,奇怪的是他們都說會長是一個叫做靈的女孩,但是在籍的學生中,根本沒有這個人。  胖子說:根本沒有?那就是靈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子強點點頭說:是的,而後靈異會不活動了,也沒有人再提起過她,傳說中她是個黃色眼睛,很漂亮的女孩,不知道頭發是不是淡綠色的?我往後一倒到床上,大叫這幫人不夠義氣:哥們兒我都這樣了,你們還聯合起來給我講什麽學校怪談。胖子說哪裏有,是你先提到什麽靈的。
  重名的女孩有的是,我說,好了,你們總在這裏多亂,看看護士小姐都趕你們走了。
  這時門口一陣鬧哄哄,擡進來一個人。
  他怎麽了?我問身邊給我拔輸液管的護士。
  沒什麽,是又暈倒了,他是這裏的常客,身子差,每學期都要擡進來幾回打葡萄糖。胖子瞅了瞅說:呵,還有這麽癟的。真沒同情心呀,我罵他一句,困意襲來。

                 
  三,守護神與魔鬼

    翅膀,很大的翅膀。
  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大的翅膀,它帶着我飛起來。
  我被一雙手臂溫柔的抱着。 那是翅膀的主人。
  你是誰?我問。我是你的守護神,我叫阿蒂特。她靜靜的說,我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這是命中注定的。我問她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守護神,她說是。
  那爲什麽有人會碰到不如意的事,有人會莫名其妙的死亡呢?
  她告訴我那是許許多多的偶然。
  既然你享受這世俗的生命,你就必須去承受這偶然。我告訴她我並不明白,但是我相信她,我從來沒有對誰這麽完全的信任過。
  也許信她,就是信我自己。
  我覺得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想抱她,想吻她,所以我把臉轉向她。
  她溫柔的黑眼睛好像能滴出水來。
  刹時我驚訝無比。
  她,哭了。
                 
  我醒了。
  還是在學校醫院這間髒乎乎的病房裏,對面是個臉色蒼白比豆芽還羸弱的家夥。
  對面有個人,不講話太遺憾了,所以我說:你……好!哦,他勉強擡了下頭,然後繼續像先前那樣躺着。
  尴尬得很,我想,然後說:常來這裏?哦。”完了,我想這對話是不能進行下去了,不料他望着天花闆竟還有力氣跟我聊起來。
  我身體不好,總是暈倒,每次都被人擡到這裏來打點滴。這個……我說,要注意身體呀。我覺得他是嘲弄的笑了笑:注意?怎麽注意?自從那件事以後,我就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了。 我沉默了一會,終于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接着講下去了,就問:什麽事?他忽然把頭又擡起來一次,奮力看了我一眼。
  倒下去以後他說:知道那年東湖的事情嗎?你是說……六個人……淹死?嗯,那天晚上,湖邊很靜,一絲風也沒有,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排好隊開始走了,我看見排在最後的是阿哲,喊了他一聲,他聽到了,慢慢的回過頭。他停下來,好像接着講下去會窒息,好一會才說:我看見他的眼睛裏閃着的是淡綠色的光!他就這樣看了我一眼,又慢慢的轉回去,走進湖裏,湖面上什麽都沒有了,好久才開始有水波紋……然後他說:我,我完全吓傻了!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去報信的,撈起來的時候他們一個一個都臉色蒼白,嘴角挂着笑,就是我最後看到阿哲的那個表情。……一個輕微的動靜,好象是那家夥用手捶床單:你知道嗎?我,我是被通知那天去開會的七個人之一,我隻是去晚了,我,我就差了五分鍾,他們六個人……都死了!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也許隻是巧合吧。對面那個豆芽明顯什麽也沒聽進去,就一直不停的重複:死了,死了,死了……都死了。如果這樣好過些那麽就随他去吧,我不想阻止他,不過這聲音讓我心煩至極。趴在床上望着窗外,忽然覺得自由之可貴,還有,誰在我脖子後面吹氣。
  靈!我差一點跳起來。
  她捂我的嘴:不要太大聲嘛,會把豆芽吵起來的。哈哈,你也管他叫豆芽?靈在我床邊坐下來,她說:沒有啊,是我聽你這麽叫,覺得好玩。我點頭,隐約覺得不對勁,但沒有說,讓她抓住我的手,再摸摸額頭。
  你病的挺厲害。她說。
  我說我沒事,身體雖然不怎麽好,但是沒大毛病。
  這樣多受罪呀。她說,你看看豆芽,那個樣子,還不如不要活着的好。我笑了跟她說:這叫什麽話!隻要活着,就是好的。我不信,你願意這樣活着,這樣活着嗎?有很多事情想做不能做,有很多人想見不能見,還要永遠守着一具自己的臭皮囊!我還以爲你是喜歡無拘無束的人呢,看來我是看錯了。我說如果喜歡無拘無束就是不想活着了,這個世界的人就都死絕了。
  她不語,過了好久她說:我可以,靠在你身上嗎?我點頭。
  她溫柔的低下頭來靠在我肩膀上,像一隻無助的小貓一般,過一陣子我聽到她小聲的說:所以你們雖然有牢騷,還說什麽大話,其實還是願意活着了?你們……你們看來,讓你們活的就是神仙,讓你們去死的就是魔鬼了?我明……我明白了……唉,你的藥滴完了,也不早叫我來拔!護士的聲音吓了我一跳,我馬上對她笑笑,然後發現——靈不見了!
  我問護士剛才來看我的女孩是不是走了。
  什麽?你燒糊塗了吧?哪裏有什麽女孩!今天下午沒人來看過你呀。

                 
  四,豆芽的死

                 
  住院對我來說,真是跟坐牢差不多。
  我悶到夜晚在床上數星星的份上了,豆芽才跟我說了句話。
你是哪一年來學校的?我告訴他,他說:哦,那你沒入過靈異會。當然,你好像曾經是靈異會的吧,我聽說你們的會長,叫靈?他點點頭,說對。
  她是什麽樣子的?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個年級,哪個班的,她經常跟我們說,活的這麽龌龊,不如不要活,老實說我以前一直以爲她是故弄玄虛的說笑。我點頭:哦,那麽說你不同意她的話了?當然,我加入靈異會隻是爲了好玩。又聊了幾句,都累了,睡了。
                 
  我早上醒來的很早,守夜的護士剛剛換班,我問她們能不能出去散散步,她們告訴我外面有點涼。還是新鮮的空氣好,我走在校園的小路上想,然後我看到靈和她的朋友。
  她也看到我,跟我打招呼,我看到她身邊臉色蒼白的男孩,很自然的問:你陪他來看病嗎?”她笑了一笑說:不是,我們來辦一件事情。”那蒼白臉的沖我點了一點頭。
  哦,一起走走吧?靈的朋友卻哆嗦了一下。他還有事。靈解釋道,你先走吧!那人便猶如一隻兔子般溜掉了。你朋友好奇怪,我臉上寫着青面獠牙四個子嗎?我說。
  沒關系,阿哲他就是這樣子的。我們並排走了一段路,我問她:你是哪個年級,哪個專業的?我學中文的。她說,看初升的太陽照到圖書館的大樓上,她忽然高興起來:我還在那裏當過圖書管理員呢!”
                 
  散步,散步有時候並不能令人輕松,我回到病房的時候累的半死,剛進門就看到護士們把豆芽擡出去。
  他已經不是活的了。
  僵硬的臉上竟然有笑容。
                 
  聽說他是嚇死的?來看我的胖子好奇的說:這病房死過人,你不如換一間吧。病房死過人有什麽稀奇,再說咱們學校隻有這麽一間病房。我輕描淡寫的說,我現在就盼着早點能出去,可是那可惡的大夫說我不但沒好,還有惡化的可能,死活不放我走。一向小心的大蝦這時小心的問:嚇死的那家夥是什麽表情?笑着,我說,微笑着。
  這是爲什麽?子強說:大概被驚嚇到極限,能死掉,他也是很高興的吧!其餘哥們都點頭。
                 
  嗯?我好像想起靈的聲音:那個樣子,還不如不要活着的好!

                 
  五,圖書館發生的故事

                 
  我身體不适,嘴還是很甜,跟護士聊了聊,她們就同意我出來散一會兒步。
  圖書館在傍晚的霞光裏很是好看,我忍不住就上去了。
  好久沒看見你了!有個老師跟我打招呼,管理圖書的李老師。
  李老師算起來好像是我同學的表姨的堂弟的二舅媽,沾親帶故,見了面格外熱情。我跟她說我最近身體不好,她便疼惜的拉了我的手要我去她辦公室休息。
  她的辦公室窗明幾淨,沙發柔軟,如果什麽也不幹,呆着很是惬意。而她真的是什麽也沒幹,跟我聊了起來。
  我把我知道的七姑八大姨的小道消息說了個遍,終于得以問她:您認識一個叫靈的中文系女生嗎?中文系的?我想想,有印象有印象,啊,對了,你是問,靈?那可是五年前的事了,你怎麽知道?當時咱們學校很多人都吓的不敢來借書.我由此終于知道了關于靈的故事
五年前,靈是中文系的第一才女,文筆出衆,美麗動人,除了有一點憤世妒俗,幾乎是完美的。追求她的人很多,而她在他們之中選了最不起眼叫做浩的一個作爲漫漫人生的夥伴。浩是一個農村小夥子,從各方面看來都配不起大家閨秀的靈,但是靈並不以爲然,也許在她心裏,這樣才算愛情。
  他們的相戀理所當然受到了各方面的阻撓,靈的當經理的父親率領全家到學校來的時候,靈正在圖書館做管理員的工作,她爸爸當着衆人說了很絕情的話,靈十分氣苦,但是什麽也沒說就徑直跑上樓去。
  靈的姥姥看出不對,追上去,卻哪裏追得上,靈跑到六樓的窗口,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全是絕望的表情。姥姥說,孩子,有事好商量。靈沒回答,搖搖頭,就從窗口跳了下去。
  她摔在留下的水泥地上,很沉悶的一聲。大家跑過去看時,她好像睡着了,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迹,隻是,蠟一般的蒼白。
  靈死了以後很長時間,有很多人都說來圖書館時依舊能看到好似是她的身影在書架間忙碌。人心惶惶,也就沒什麽人敢來了,後來久了,這裏終于無事。
  浩沒有被追究什麽責任,過了幾個月他依舊是文學社的主将,沒到畢業他便繼續拉着個漂亮的女孩出雙入對了,隻是,那不是靈而已。


    六,生呼,死呼?
                 
  從圖書館出來我心情沉重起來,我想到靈,她一定很不甘心吧。
  晚上一個人在病房裏的時候,她來了。
  你知道的隻是開頭。她說,坐在豆芽死掉的那張床上蕩着腿,那結局是我終于擺脫了令我不齒的生活,我不想去做人,也沒有找到天堂,也許就是變成被稱作魔鬼的那種東西了,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生命依舊那麽肮髒龌龊,我不明白爲什麽那麽多人還在繼續,所以我成立了靈異會,我希望他們能自己明白生命的可悲。她說:你明白嗎?也許你願意加入靈異會。”我當然告訴她我不想。
  那也差不多了,其實你生病的那一天,就有了想死的感覺,要不然我不會來找你的。我很驚訝。
  只有潛意識裏要死掉的人才能看見我,才能加入靈異會,你如此,豆芽也是,還有阿哲他們,都是自願的。阿哲?那個淹死在東湖的學長,我看到的臉色蒼白的家夥?
  靈說是,就是他,是我帶他來把豆芽接走的。
  可是他並不快樂,他做了鬼還闆着臉。我争辯,或許此刻我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我不怕她,反而覺得她可憐。也許每個人都有想要死的時候,但絕大多數人還是活着,因爲活着确實比死了好,有的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她皺眉頭,我看出她很不開心,我也一樣,顧不得她的感受了。
  你做人的時候都不能逃避世界上的煩惱,做了魔鬼,也是一樣吧!
                 
  靈被我說的跳起來,她來抓我。
  我無從閃避,到了下去。
  冰涼的手……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我沒有覺到窒息,隻是失去了意識。
  感覺自己好像在雲上飄浮。
 翅膀,很大的翅膀。
  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大的翅膀,它帶着我飛起來。
  我被一雙手臂溫柔的抱着。
  那是翅膀的主人。
  我的守護神阿蒂特。
  你又要死了。她說,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卻不再哭了。
  我笑了,不會,我說,因爲你不是把我送向天國。
  她點頭。
  我問她爲什麽。
  因爲你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你雖不奮力争取,也沒有逃避。她說,接着輕輕吻我的額頭。
  我想也許每個人都如此吧,靈知道嗎?
                 
                 
  結局,沒有結局的繼續

                 
  我高燒不退,迷迷糊糊的連躺了三天,大夫說我很危險,都是平時不注意之過。好在我身體不算太差,本人求生意識強,最終挺了過來。
  出院那天,兄弟們都來接我。
  子強跟我閑聊說他做了奇怪的夢,夢裏一個淡綠頭發的女生叫他加入什麽靈異會,他堅決的拒絕,那女孩馬上消失了,臨了,歎一口氣。
  你說說,都是你疑神疑鬼。我忙賠笑點頭。
  戶外是早春的天氣,陽光燦爛,我喜歡這氣氛,想自己的病是徹底的好了。
                 
  又到圖書館去,李老師給我看了一本剛剛在書架間發現的靈的筆記,她的文筆确實很好,在一片俏皮的散文裏她寫道:淡綠色頭發的女孩,是風的使者,她帶來了清涼,也給自己帶來了迷惑。我願意變成她,徘徊在風裏,即使迷失也無所謂,因爲這是我想要的生活。”筆記的後半段,聽說寫慢了憤世和絕望的話語,我剛剛翻過去,便有一陣風把本子合上了,風停,再看時,那幾頁全成了一片空白。
  她自己也不想看見了嗎?那一刻,我幾乎相信自己确是聽到了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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