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obe1123 2009-12-19 08:21
大圳水鬼
講這個故事之前,其實我很想問個問題,水鬼?到底什麼是水鬼呢?一般人的答案應該有兩種:
1.水鬼就是投水自殺或落水而死之人,死後所化,因此必須尋找一個替死鬼,然後藉由這個生命才可投胎轉世,然後冤魂便會在水中徘徊或化為人形,藉由欺騙、引誘或強迫等方式使人投水自盡或落水而死,這是一般人的想法。
2.當兵的人會把蛙人當成水鬼,過去這種水鬼就更可怕了,他可以在一個夜裡無聲無息的摸去一個哨所,消滅一個雕堡,使這些地方化為廢墟,因此過去在外島當兵的人幾乎都是緊緊張張,當衛兵晚上沒人敢偷懶,這是軍人的想法。
是否有第三種呢,這個問題的確值得玩味,有誰知道第三種答案呢?這就聽我緩緩道來吧,這是我父親的故事,或許可以給各位另一種的想法,或許也很奇特。
每一條河都有一個故事,當然大圳也不例外,有一位地理師是這樣說的,大圳冤魂聚集,因此晚上在橋上所見的任何東西,都不會是真實的,如果有人不信,可以試試看。當然不信的人很多,但似乎每個人都.....,您說呢?
想不想試試!
我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其實過去那段日子裡,尤其是二、三十歲的人都特別鐵齒,啊,別亂講,這輩子還沒碰過,那是我家搬來老屋的第三天,聽隔壁阿桑口述,我父親所講。
父親說:「心正鬼則難侵,心不正自然疑心生暗鬼。」,對於居屋附近之人所言,自然是嗤之以鼻,說什麼晚上切莫到大圳去晃,搞不好車後會多個人回來。
大圳的對面是埒內,若有布袋戲迷,黃俊雄應該不陌生吧,他每年固定一段時間就會在那兒演戲,當然他也是我們的故鄉人,父執輩都稱呼他為:「大頭仔雄」,他的史豔文、六合三俠,幾乎是大家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物,當然除了我們小孩子愛看,父執輩又有那個不愛看,何況我父親那時也才不過三十出頭。
但是廟宇的戲目又偏偏是八、九點才上演,接著演到十一、二點,那對於我們呢?怎麼辦,附近人只好一則借住,二則不看,不然,要他三更半夜從大圳橋走回來,那比殺了他還慘,不信以後大家就知道,這些嘿嘿,晚點再說。
父親聽人這樣害怕,又聽了那麼多故事,還是不信,而他又是標準的戲迷,那怎麼辦呢,管他的見人撞人,見鬼撞鬼了,那時大圳還沒有路燈,方圓二十公尺內也同樣是看不清楚的,這也是當地人怕的另一個原因,因為黑嘛嘛的誰知那是什麼東西。
當然父親也沒到那個程度,手電筒是必備的工具,不然沒見鬼搞不好連路都找不著,其實這很像查哨的經驗,各位要當預官的同學。那晚父親牽著腳踏車,晃盪晃盪的就從家裡出來,母親責罵他:「那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迷個布袋戲,迷成這樣,連鬼都不怕,也都快十點了,你去了,大頭仔雄演給你一個人看好了。」
父親笑笑,女人家怎知男人的心事,布袋戲要我不看,我寧願去碰鬼,想到這裡,心裡怪怪的,怎麼今晚動不動就談這個字,人家不是說,晚上少談這字,要說好兄弟嗎,管他的,鬼就鬼,我就不信,就這麼邪。各位以後若是查哨可別如此,當衛兵也是。
腳踏車匡噹匡噹的響,涼涼的夜聽的特別清楚,蟲叫蛙鳴,這裡人真沒點文學氣質,這樣的夜居然不會享受,一出來就想到鬼, 唉唉唉,怎麼又講這個字,父親輕輕的咒罵了一句。
照經驗大圳橋應該就在眼前了,只是看過去反到是埒內那邊比較清楚,眼前處卻是烏漆麻黑,該不會就來了,還好忍下來了,沒說出來。
再走了一步,哇總算到了橋頭,我看那些沒膽的人大概是怕黑吧,看吧,什麼鬼嘛,什麼都沒有,父親剛要笑出口,乖乖不得了了,路中間那是什麼啊,黑黑的看人不像人,看狗又不像狗,難道真來了,哇真這麼邪,管他了,今天沒看到布袋戲絕不甘心,不然回去給老婆笑,我看這輩子別想出頭了。
雖說不怕,手裡卻開始冒汗了,父親慢慢把手電筒拿起來,朝那東西的..(可能是頭吧)照了一照,哇,這是什麼東西啊,地上那個東西宛如銅鈴的眼睛向父親直瞪過來, 那個頭父親說有自己的一倍半大,眼睛宛如兩個牛眼,其嘴似鳥, 下身只有頭的三分之二大,有點像是畸型的兒童,但是卻又不像, 雙手雙腳僅有四趾,且其間有蹼,這時那東西眼睛圓睜惡狠狠地向自己瞪視,父親這時心中浮起了那兩個字〞水鬼〞,這就是水鬼,這時那東西開始怒吼起來,其聲似鳥,但又比其大上兩三倍,有點像是發火的火雞,但又比他沙啞幾分(父親第一個念頭是:「逃! 」),父親一想好笑,這樣的東西, 又能拿我如何,如果在水裡或許我就栽了,在這裡,我就算沒辦法,跑也能跑贏你,這時對岸那頭正出現藏鏡人標準的笑聲,父親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父親又向前走了一步,那東西向後退了一步,對於父親的舉動似乎頗覺驚訝,他身子縮了一縮,水鬼竟怕起人來了,父親的膽子又大了幾分,又向前走了一步,那東西的聲音漸漸變小,開始往旁移動,竟讓出一條路來,這時請問各父親牽了腳踏車匡鐺匡鐺就走了過去,那東西隔著腳踏車兩眼直直地瞪
著父親。正當腳踏車經過它身邊時他的怒吼又來了,父親心臟震了一下,好傢伙
該不會這時要來碰硬的,好吧誰怕誰。
匡鐺匡鐺配合著那個奇怪的聲音,父親一路就走了過去,走到橋中間,橋的對岸傳來大頭仔雄的聲音:「感謝各位觀眾的愛護, 這介感謝神恩的戲目到現在完全結束。」
父親大罵一聲該死,現在就演完了,又要等一年了,越想越不是味道,都是這個什麼水鬼, 害得戲也看不成,回去老婆問起來,還以為沒膽去,編個謊來糖塞,小雲那鬼靈精,搞不好還替老爸喧傳,說什麼沒看戲還編個水鬼來嚇人,非得再看個清楚才行,那以後有人撞見就知道,我沒亂講,這時牽起腳踏車又返回頭。
那東西又回到了橋當中,父親返過頭又走了過去,它一聽到父親的腳踏車聲,又回過頭來向父親望過來,父親慢慢往前走,拿起手電筒又向它照去,這次看得更是清楚,大大的頭,無一根毛髮,眼上也沒有眉毛,強光下到是看不清楚膚色,但看起來全身都是泥沼,父親還是沒那個膽子伸手去摸上一摸,哇,那東西看父親看了那麼久,又發起吼來,父親心頭又跳了一下,但隨即兩眼瞪視過去,父親說雙眼是騙不了人的,那東西和父親瞪視了約莫三、四分鐘,又開始往旁移動,又讓出一條路來。
匡鐺匡鐺,父親又盪了過去,當經過它身邊時,它還是意味性地發起吼來,父親有了剛剛的經驗,反而覺得好笑起來,這不是跟狗的個性差不多嗎,只不過人家把它稱做〞水鬼〞。
這樣一來一往,走到家,母親還沒睡,父親心下非常心喜,馬上告訴母親:「阿紋啊,我剛剛看到水鬼了。」
母親臉色一白,聲音顫抖道:「真的,那有沒有怎樣?」
父親忍不住好笑,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母親笑道:「真是這樣,那我也去看看?」但一想那種怪模樣會不會是父親編出來的,母親頗有婦女美德,心想實在不宜戳破,想想也晚了,管它是真是假,還是睡了,便說:「好了很晚了,算了,睡吧,明天你還要上班呢!」兩人捻熄燈就睡了。
ps:這是大圳故事中比較有趣,也奇特的,你說水鬼是什麼呢? 但是結果可一點也不有趣,這當然是父親所始料未及的。
又是一個冷冷靜靜的夜,這樣的夜言叔決定要去夜釣,父親說大圳的確不乾淨,還是換個地方吧,言叔笑了笑說:「想不到你也這樣無知?」,父親告訴他是自己親眼所見,言叔說:「那更好, 我看看到底是何怪模樣?」,父親無奈只有叮囑他萬事小心,因那晚父親正好值夜,沒法相隨。
言叔是父親同事中們交情最好的一位,當然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與父親是常常相協出遊的釣友。在過去電視機尚是富有之家獨有物的日子裡,父親與同事將釣魚視為人生最大的樂趣,當然電視出現之後,人留在家裡的機會多了,但是喜好冒險的精神卻也沖淡了不少,寧願耽溺於虛幻世界的喜悅中,父親說不喜釣魚的人實在很難了解生命中深層的意義。
言叔騎著腳踏車,口裡哼著日語歌,伴著冷冷的風,與田裡傳來的蛙鳴,這樣的夜會有多少不可預知的喜悅呢?言叔的思緒又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夜釣的日子,當線抖動起來時,自己的手也忍不住抖顫起來,在二十分鐘裡似乎歷經人間最大的喜悲情節,在魚掙脫而去的那一霎那,言叔覺得自己對人生又有了另一層的認識,這與人的際遇不正是不謀而合嗎?言叔笑了,多少人笑自己傻,說什麼〞吃菸吹風〞應該不是第一傻,第一傻的就像自己這種人,吃飽撐著去〞釣魚搧風〞,但是那些人又怎知生命中的多少喜悅就在他們在他們無意義的閒聊中流逝而去呢?
言叔看看身旁,高約丈許的芒草,這不正是釣草魚的最佳良餌嗎,他滿意的笑了起來,今夜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擺好了小板凳,穩穩地將魚杆握在水中,耐心地等候另一個未知的喜悅,言叔的眼睛緊緊地盯住杆頭。約莫等了一個時辰杆頭開始抖動起來,言叔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耐住性子又等了一分鐘這回抖動的更是厲害,言叔握緊魚杆用力往上拉起,依經驗這回魚兒定是不小,但是非常奇怪的是魚兒除了在上拉的一瞬間稍稍往回拉了一下,接著卻放脫了力,幾乎不需任何放鬆及拉緊的奮戰,很順利地就將線收了回來,但這又不像魚已經逃脫的跡象,唯一的理由,釣起的一定是件無生命的東西,言叔低低咒罵了一下。
當東西離開水面時言叔疑惑了,的的確確是一條如假包換的魚,而且依經驗應有三、四斤重,但為何這樣的魚沒有一絲的掙扎就讓自己拖出水面呢,當忠叔撈起魚時,他呆住了。那尾魚的雙眼己經挖去,開腸破肚,似乎某種生物的利嘴咬過,傷口處發出惡臭, 那尾魚已經無法食用,言叔的心除了疑惑,尚有恐懼與憤怒,到底是誰和自己開上這樣的玩笑,毀掉自己苦心等待的結果。
言叔將毀壞的魚丟回圳中,心想也或許是釣起時勾到水中的鐵罐亦或樹枝,當然明知這種說法是無法說服自己,但要自己相信水鬼之說實在...,但就算是水鬼吧,它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等了半個小時,杆頭再度抖動起來,但這一回重輛輕了一點, 拉起釣杆,言叔心開始急速跳動起來,因為當自己的釣線浮出水面的一瞬間,他看到的是一隻僅賸骨頭的魚,但魚頭卻還在不斷的抖動著,這一幕實在匪夷所思,言叔的雙手滿是冷汗,但是若是它真纏上了自己,這會兒跑也是無濟於事了,恐懼卻使得自己的腦袋更加的清醒起來,這時突然想到一物,伸手便往袋中摸去。
言叔摸出了海釣的倍力線,袋中的裝備真是一應俱全,他竟然突發奇想,想要把水中之物釣出水面一看究竟,這時好奇心已經掩蓋了原有的恐懼,言叔拿出香料、浮球,竟想以釣大頭鰱的方式來對付。
言叔讓浮球順水漂浮,沿途不斷地灑下香料,餌食用完,收起再換新餌,約莫等了一個半鐘頭,還是毫無動靜,言叔心想或許此法並不管用,已經決定要放棄了,他捲起釣線,但就在捲動釣線之時,釣杆卻突然被一股大力用力的往外拖去,言叔眼明手快,用力抓住魚杆,言叔有過海釣的經驗,因此並不緊張,耐下性子準備與它打一場持久戰。水中之物似乎是發
了狂,亂闖亂撞似乎以為如此便可拉斷魚線逃脫而去,但他並不知道那條倍力線可以承載三十斤以上的重物,同時言叔經驗老道對他的行動反覺好笑,費盡越多力量就越快被自己釣出水面,言叔現在惟一要做的就是〞等〞,等到它筋疲力盡。
這一戰真是費盡體力,言叔汗流浹背,依舊無法將它征服,約莫奮戰了四十幾個回合,如此收收放放,最後已經將它拉至水面附近,終於它已經累脫了力,言叔的體力也耗盡了大半,言叔捲動魚線,心又開始顫抖起來,這時恐懼感又再度浮現出來。當浮出水面的同一時間,言叔幾乎是同時驚叫出口.....
言叔夜釣後,整個人都變了,他一向是話多藏不住,但從那次後卻變得老沈持重,但也不全是如此,其實是沈默了很多。
父親說他像自己變得相當顧家,母親說:「不害懆,淨是稱讚自己。」。但實際上言叔是真的相當奇怪,大姐說以前言叔看見自己總是笑嘻嘻的,但自此後卻總是目光閃爍,顯得相當不耐煩。
言叔早婚,兒子比大姐大了兩歲,大姐很不服氣,看見他總是劈頭就叫:「小亮!」,根本不肯叫人家哥哥,但小亮也不在意,因他是家中獨子,因此特別喜歡找大哥大姐玩。
兩週後,言嬸哭喪著臉拉著小亮來家中,母親說:「阿媛,怎麼回事?」,
言嬸眼淚流了下來,她哭了一會,終於把心情穩定下來。
原來言叔夜釣後,在大圳待了一夜,第二天全身都溼透了,興沖沖的跑回家,告訴言嬸說:「阿媛,我釣到水鬼了。」,語氣略有顫抖,卻不掩心情的自豪,言嬸心頭一驚,接著卻笑了起來:「大家都說你傻,我看你還真傻了,你怎不說你釣了黃金回來,水鬼有可能被你抓到,別傻了。」
言叔很不高興,打開了袋子,心想袋中之物定會令她心服口服,但言嬸一看袋中之物,卻更是放聲大笑起來,袋中根本空無一物,但言叔卻說: 「水鬼啊,你看他的頭,他的手,
他的腳。」
小亮在一旁跟著起轟說:「 哈哈哈,水鬼,水鬼,好好玩!」,言叔怒火上昇,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小亮坐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言嬸說:「你發什麼神經啊,拿個空袋子, 回來又動不動拿孩子出氣!」。
言叔不發一語,又出門去了,一小時後, 他回來了,竟買回了個水族箱,他把袋子往箱內倒了倒,言嬸一晃眼,似乎看到箱中水動了一下,但又似乎一直都沒變過,言叔滿意的笑了一笑。
第二天言叔變得更怪了,一天到晚望著水族箱發呆,連釣具也沒整理,就是吃飯的時候,他也不離開水族箱半步,似乎裡頭之物相當貴重。言嬸很煩惱,心想定是撞邪,便拿了言叔當天穿的衣物去找虔婆(亦即所謂的收驚),但虔婆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又過了幾天,言叔的臉都凹陷下去,言嬸問他,他總是哼哼哈哈。
一天晚上,言嬸起床,一看身邊言叔已經不在了,言嬸有點驚慌,走到客廳,看見言叔兩眼直挺挺的瞪著水族箱,臉色扭曲,似乎相當痛苦。言嬸走到身邊,言叔突然站了起來,眼睛往言嬸瞪了過來,說:「滾開!」,言嬸嚇了一跳,說:「阿言到底有什麼事,你不要擱在心裡,你就告訴我吧!」接著眼淚流了下來,言叔眉頭深蹙,思索了一會兒,略帶遲疑,但又忍住了說:「沒事沒事,有事我也會自己解決的!」
言嬸說:「是不是你說的水鬼,若真是如此,我看我們找個師公來做做法事,我想一定會沒事的!」
言叔揮揮手,說:「沒用的!」接著雙眼圓睜,對著水族箱說道:「 一切恩怨就衝著我來,要我同意你的決定,沒那麼容易!」這時水族箱竟劇烈地搖動起來,言叔咬住下唇對住言嬸說:「明天,你帶著小亮到阿全家去,過了明天就沒事,但記得千萬別讓小亮出去。唉,前世因今世果, 我現在才知道,這輩子的一切原來都是上輩子注定的。」
言嬸說到這裡,眼淚撲漱漱的流了下來,父親說:「會不會就是我看到的那個?」父親一五一十的告訴言嬸,言嬸說:「那怎麼辦?」母親說:「現在我們找個法師來幫他,埒內那邊我聽說有位先生,精抓鬼, 我們去找他!」,父親一車雙載,就出了門去了。
下午五點鐘,父親、母親、言嬸跟著法師,來到了言叔的家,一進門就聽見言叔的哀叫聲,兩隻手不知被何種異物拉進水族箱內,兩手的手指似乎剛被利嘴咬過不住的流出血來,整個水已經呈現了淡紅色,但言叔還不斷的說:「別過來,讓我自己來。」父母、言嬸及法師,根本都來不及作法,因為言叔的頭已經就在水面上方大約幾公分的地方,就要被拖了進去,他們死命的拉住言叔,但那那股力量實在太大根本是拉不住,眼見言叔的頭就被拉入了水裡,言叔的生命就在旦夕之間,因為言叔根本沒有求生的意願。父親靈機一動,拿起椅子,就往水族箱敲去,水族箱裂了,接著裡頭的水急速地噴灑出來,水族箱應聲而破。
此時言叔大聲哭叫起來說:「完了,完了,誰叫你們來的。」接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說:「把我的命給它就好,為什麼要救我,這樣永無結束的一天。」
就在此時大門卻開了,五個人同時向門口看去,小亮走了進來,不不應該是走,而是飄了進來,他的身子就飄到言叔的身前,哭喊著:「爸! 爸!救我!救我!」,接著身子由腳往上如煙霧一般慢慢的消失了,五個人一起衝出了門!
一出門,大姐迎面撞了過來,父親抓住她說:「什麼事,什麼事?」 大姐喘著氣說:「爸,小亮他,小亮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父親急問:「什麼事?」
大姐順了一口氣,說:「小亮說要學爸爸去釣魚,拿著你的釣具就跑到大圳去了!」。言叔幾乎像瘋了一般,衝向了大圳,等父母趕到時,只看見言叔抱著小亮的屍體放聲大哭,小亮的雙手雙腳都被咬壞, 雙眼圓睜,言嬸立時便暈了過去。
言叔激動的就要衝到水裡,父母、法師起拉住他,他漸漸的跪了下來,大聲哭喊道:「前世前世,難道就一定要用我兒子的命來補償,嗚!」他雙手掩面,痛哭失聲。言叔已經神智不清,但一直在囈語著,從他的話中, 父親拼出了來龍去脈。
言叔的前世也住在大圳旁,他與妻子兩人住著安樂的日子,一年後,妻子懷了孕,言叔很高興,一心便希望能生個胖兒子,十月後,孩子出生了。但當小孩一出母體時,言叔幾乎是要昏了過去,小孩的頭較平常大上半倍, 身體卻出奇的小,雙手雙腳就長滿了蹼,一個怪模怪樣的畸型兒。妻子立時暈了過去,
產婆說:「這樣的孩子,活著也是痛苦,不如讓他早死早超生! 」,言叔下了手,最後終於決定要把孩子丟到圳裡,讓他自生自滅,孩子掙扎的在水裡痛哭,最後終於沈到了水裡。
那小孩就這樣淹死在水裡,但因為是為父母所棄,怨氣相當的重,就成了大圳的水鬼,他長年在橋頭等待,希望能遇見言叔,報負前世的丟棄致死, 但言叔搬來後一直迷上海釣,因此一直沒碰到。
那日遇上後,釣起後只覺精神一陣晃忽,就把他帶回家了。漸漸與它交談之後,竟喚起了前世的記憶,它事實上是故意被自己釣起的,而且一直逼迫言叔只要他願意以小亮的生命做為交換,它可以放他一命。言叔當然不肯,最後他忍不住了,便要下手,言叔就決定用自己的命還給他,就在拉扯之際,父母們就來了。
那事後,言叔休息了一個月,接著便辭職了,九年前,父親遇見了他,他已經出家了,他說要用自己的殘生去贖罪,因為自己的前兩世是做惡過多才有此報。父親說到這裡歎了一口氣,大姐也點點頭,對那件事一直是記憶猶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