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ny 2009-11-9 09:14
死亡日記
這個恐怖的事情發生在一九九八年冬天一個下著暴雨的夜晚……
早上七點,我被一陣吵鬧聲驚醒,我懶懶得翻了個身子準備繼續再睡,可是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似乎有許多人在吵架,我從小就不是一個喜歡看熱鬧的人,於是,我把整個腦袋埋進被子裏。
這時,被子猛的被人掀開,我睜開眼睛看著床前那個胖乎乎的老女人,嘴裏叼著一根煙,煙灰已垂下一大截,她是我的房東!
“喂,你快起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一點禮貌也沒有,怎麼可以隨便開我的門,我不是答應你下午搬的嗎?”
“不行啊,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沒?我鄉下的一些親戚來了,你必須現在搬出去”
“他們來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你搬出去,他們就可以搬進來住了”
“可是現在才七點,你讓我這麼一大早往哪里搬?”
“那是你的事,但是你必須現在搬,你不是昨天已經找到房子了嗎?”
“有沒有搞錯啊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每個月的房租都按時交,怎麼可以這樣?再說我也要等那邊的房東醒了以後才能搬過去啊!”其實我昨天下午就已經拿到了那邊房子的鑰匙,隨時可以搬過去,只是我實在不願意在清晨搬家,何況那邊的房子非常的破舊,如果不是因為這段時間非常的黴氣,兩個月沒有結工資的話,我是決不會搬到那邊去住的。
“我可不管”她抬手看了看手錶,繼續說著“現在是七點零九分,給你五十一分鐘時間,我八點整讓人來收拾房間。”
“喂,,你怎麼能這樣?”
她沒再理我,“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我深深的歎了口氣,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都是這個該死的老女人。
越想心裏越難受,於是我拿起電話撥通阿強的電話,他的聲音疲憊而模糊“午夜,你怎麼這麼早把我弄醒?”
“趕快給我起來”我的聲音帶著委屈的命令。
“怎麼了?”
“現在搬家”
“天!你是不是有病?七點搬家”他有些抱怨。
“你他媽才有病,來不來?”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可以罵我,千萬別罵你婆婆哦”他輕輕的笑著。
“沒興趣跟你扯,十分鐘沒到的話,後果自負”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我實在是心情不好,工作了兩個月沒有發工資,而且早上七點又被人弄起來搬房子。
十分鐘還不到阿強就來了,臉色有些憔悴,明顯沒有休息好,我沒有理他自顧收拾東西,他問我“真的要搬到那裏去嗎?”
“廢話!”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我總覺得那地方有些邪氣”
“邪氣?還是你另有企圖?”
“怎麼這麼說我呢?我說過你不同意的話,決不會強迫你的”他走過來從身後擁住我。
“誰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男人都這樣,得到了就不會珍惜”
“天,你怎麼還是這樣認為?如果我是那樣想的話,我就不得好死——”
“噓——”我猛的轉身捂住他的嘴,我突然覺得一陣寒意猛撲過來,似乎他那句“不得好死”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樣,那種不好的預感強烈的遍佈我的全身,我感到莫名其妙的緊張和寒冷。
我掂起腳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強,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我”
“可是你都不讓我跟你一起住”他吻住我的唇喃喃的說。
“好啦~~~~等下要八點了,快搬房子”我迅速的從他熱吻中逃離出去。
這是一間比較偏僻的舊樓房,四周圍全是枯萎的樹枝和花朵,阿強本來讓我住在一樓,可我喜歡住在二樓,因為那個窗戶剛好對著一條小河,空氣比較好。
整幢樓房一共有三層,一樓和二樓空著,三樓住著一個女人,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早就聽房東說她從來不回來住,誰也不知道她租這間房子用來幹什麼。
晚上十一點,阿強才從這裏離開,他走的那一刻,我總感覺他有些異樣,可是說不出來是哪里不一樣,我想,他可能是擔心我,一個女孩子一個人住在這幢偏僻的樓房裏確實是有理由讓他擔心,可是我覺得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害怕。
然後我走進浴室沖涼,可就在我洗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沒有熱水了,暈!什麼時候沒有熱水偏偏這時候?如果是夏天的話,用冷水還是能應付的,可現在已經十二月份了,真是該死!
無奈我一身的泡沫,總不能這樣睡?由於剛搬過來,燒開水的都沒有買,只好硬著頭皮匆匆的用涼水沖掉身上的泡沫。
沖洗完以後我幾乎是沖到被子裏面的,全身冷的幾乎喪失知覺。
我把床頭燈調到最暗,正準備睡覺,突然感覺背後被什麼東西抵住,我伸手摸了一下,似乎是一本書,但是壓在被單下面,奇怪,我今天鋪床的時候怎麼沒注意到有一本書?
我掀起床單拿出那本書,確切的來說是一本日記,上面全是灰塵,已經破爛不堪,我重新調亮床燈,靠在床上隨意的翻著那本日記。
裏面有些頁數已經被撕掉了,所以有的都從四號跳到十號,分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寫的,都是一些生活上瑣碎的事情,我剛準備不再看時,卻突然看到十二月十七號深夜的那一篇,而今天剛好正是十二月十七號!
上面是這樣寫的。
十二月十七號,深夜,晴轉暴雨!
我不想搬到這裏來的,可是不行,我不能做決定!
我早就知道這是一個劫數,無法逃掉,為什麼要讓我這樣?
這見鬼的房間每樣東西都是壞的,就算剛買的東西搬到這裏也會出問題,煮飯煮了一半,突然沒有煤氣,洗澡洗了一半突然停水,我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搬到別的地方住,我知道我只是說說而已。
於是我坐到桌前開始寫今天發生的一切,天知道這時卻突然開始打雷,閃電,好象暴雨即將來臨。
……
“轟——”一個雷聲猛的把我從日記裏驚醒,一道白色的閃電劃下來,整個房間如此的蒼白和陰森,窗戶被風吹的砰砰直響,我突然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赤裸的身體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我起身沖過去關緊窗戶,把房間所有的燈都打開,重新躺回被子裏,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醒,這般恐懼,我看著枕邊那本日記,緊緊的閉著眼睛,為什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我不能再看這本日記,不能再看,我怕自己會死在這本日記的文字裏,我在心裏害怕的喊著阿強的名字,我突然後悔為什麼晚上不讓他留在這裏。
可是我躺在被子裏怎樣都睡不著,腦子裏全是那些文字,一種夢幻般的意識促使我繼續看這本日記,我知道,我一定會接著看,我已經陷進去了。
我很快就翻到了那一頁,因為它已經被折起來了!
雨開始不停的下著,我感覺心情糟糕透了,好象有種莫名其妙的憤怒,想要找人發洩。
可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腳步聲,肯定又是張先生,他總是三更半夜的來訪,而且喜歡弄些恐怖的聲音來嚇我。
我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住在一樓,至少不會被這該死的破樓梯發出的聲音嚇的神經衰弱……
看來今天只能寫到這裏,因為他要開始敲門了。
……
隱隱約約我聽見樓梯傳來腳步聲,似乎有人正在上樓。
我屏住呼吸的仔細聽著,腳步聲由遠而近,我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雨水不時的從窗戶的縫隙處滲進來。
“咚,咚咚——”沉悶而且急促的敲門聲。
我使勁的抓著被子,眼睛惶恐的盯著房門,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
敲門聲一聲比一聲急促,仿佛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樣,我不知道是誰敲我的門,這麼三更半夜,而且又在下雨,怎麼可能?
可是門外敲門的那個人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拼命的敲著門。
我瘋狂的沖過去拉開門,樓道裏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我輕輕的關上門,順著門背頹廢的滑了下去,許久,才發出一種崩潰的哭聲,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本日記?
想到這裏,我沖過去床上拿起那本日記重重的扔到地板上,歇斯底里的發洩著。
這時,樓梯上傳來奔跑的聲音,隨後便重重的敲我的門,似乎所有的意識在那一刻停止了……
“午夜,快開門,快……”門外傳來阿強驚慌失措的聲音。
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氣,迅速的穿好衣服拉開門,他猛的沖進房間用力的關上門,驚慌的看著我,不停的喘著粗氣。
“怎麼了?阿強,發生什麼事?”
“我殺人了,殺人了,我把他殺了——”
我這時才看清他渾身都是血,頭髮淩亂潮濕,一雙眼睛通紅,裏面佈滿了血絲和殺氣!
我的心臟猛的一陣收縮“什麼?你說什麼?”
“我殺人了,殺人了,真的”
“誰?你把誰殺了?”
“孫志,我把孫志殺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啊,為什麼?”我的身體不停的顫抖。
“我沒有時間跟你解釋,我現在要離開這裏,離開這裏,我會跟你聯繫的,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還沒有等我說話他就沖了出去,一切來得那麼迅速,一切都讓我措手不及,我像個僵屍一樣灘在地上失去思考!
“鈴鈴鈴——”我麻木的抓起電話,阿強的聲音溫柔清晰。
“午夜,起來了嗎?”
“阿強?你現在哪里?”
“在家睡覺啊,剛醒,有些擔心你!”
“在家?你沒有走嗎?”
“走?走去哪里?”
“可是你昨晚告訴我……”
“昨晚?你怎麼了,午夜?”
“你昨晚來過我這裏嗎?”
“沒有啊,十一點從你那裏離開我就回家睡了”
“天——”
“發生了什麼事?”
“你快點過來,快來,我害怕,這房子不能住了,不能住!”
“好,別害怕,我馬上來”
我撲進阿強的懷裏痛苦的哭著,然後把所有發生的事說給他聽,我以為他不相信,可他相信了“我一眼看見這幢房子就覺得很邪氣,可你不相信,那本日記呢?”
我從牆角撿起那本日記遞給他,他隨手翻了一下,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他說“午夜,你剛說什麼?昨晚下暴雨?”
“恩,是的”
“可是沒有,這些天,天氣很好,從沒下雨”
“強,不要說了,我很害怕”
“好,不說,我去找車,馬上搬家,這本日記我先帶回去看一下,馬上回來”
“好,快點回來”
“好的”
可就在阿強離開的那一刹那,那種不好的預感又湧上來,我突然感覺他不會再回來。
結果,他真的沒有回來。
一個小時後,我接到他母親的電話,阿強割脈自殺了!
我不知道阿強為什麼會割脈自殺,然後我打聽了一下,孫志已經死了,死於十二月十七號,死因不明!
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明白阿強的自殺原因,到底是他殺了孫志以後畏罪自殺還是因為那本日記,那本日記實在太恐怖了!
阿強死了以後,我立刻就從那幢房子搬了出去,可就在我所有的東西全搬完了,再回頭看是否有遺留下來的東西時,卻觸到在牆的一個角落,安靜的躺著那本日記,那本被阿強拿走沒有拿回來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