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ny 2009-9-23 17:46
帶煞的女人
我來到公墓。
抱著一大束菊花，我來祭的是我的家人。
全家人。
事實上，我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因為，他們並不把我當成家裡的一分子
我今年２２歲。
農曆七月十五子時出生，還是斷掌。
在這種詭異時間出生的我，對算命師來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案例了
「這小孩很不吉利，會剋父母，剋兄弟姊妹，還會剋夫。」算命師斬釘截鐵的說
而我也在那時候，被家人視為眼中釘。
從小到大，父母沒有一天給我好臉色看，哥哥和姊姊也喜歡欺負我
我不能跟他們同桌吃飯，不能多說話，常常在欺負後再遭受一頓打
我很生氣但又莫可奈何。本來我也認命了，我想，有一天我能逃離這裡，逃的遠遠
的。
但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我們全家忽然死光了。
而我失去了部分記憶。
１９９２年１月
我在醫院裡醒來，身旁坐著社工。
我疑惑的坐起身，環顧這個陌生的環境。
社工有點為難的告訴我說我們家裡的人發生意外身亡了
我很驚訝但是不太悲傷，我問了：「誰？」
她皺了皺眉頭說：「全部。」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
那時候我在哪裡，為什麼我沒事？
那時社工不想多談，只是交代我要適應新的生活。
而如今時間飛逝，我在孤兒院長大，在一家貿易公司工作。
每年我都會去祭拜我的家人，但是只是形式上。
有時候我甚至有可怕的想法：「還好他們死了，讓我提早逃出來了。」
我一直想不起來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只是這些年來一直夢著可怕的夢。
紅色，我的夢境裡一切都是紅的，桌椅家具，還有我身上
紅的像血，然後突然又一片黑暗，一陣可怕的笑聲傳來
一個人的身型從黑暗中慢慢出現，而我只看到他鮮紅色的嘴，放肆狂笑著。
我直覺的認為，這個夢一定跟我們全家死光的事有關，而那個人極有可能是兇手。
但是該死的記憶一直呈現混沌狀態。
小時後……爸媽打我……被姊姊欺負……然後在醫院……到現在
一段過程遺忘了，那段社工不肯跟我說的過程。
我不死心，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事。
於是，我回到孤兒院努力找尋當年社工的下落，但是徒勞無功。
好不容易，我用盡一切關係方法找到當年辦案的警員。
我要求那位警員告訴我一切真相
「我已經成年了，希望您告訴我我失憶的那一部份，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說
他嘆了口氣，點了香煙坐下來：
「這件事當年可轟動的，你知道，那是個小地方，沒什麼重大刑案，卻發生了滅
門血案，當時那慘狀阿，嘖嘖，我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他停頓了幾秒接著說：
「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差不多３天了，已經有屍臭了，房子裡到處都是血，
屍體的臉部被砍得糊掉，財物都沒損失，也沒什麼可疑對象，這件案子一直沒破」
「那……那……當時我在哪？為什麼……沒死？」
他凝視著我，緩緩地說：
「當時妳就在屍體旁邊，身上都是血，抱著一個娃娃，整個神都飛了，我們把你
帶出來，妳只是緊緊抱著娃娃，送上救護車我們把娃娃抽起來，妳整個人就昏過
去了。」
這，就是我失去記憶的那部分嗎？
我告別了警員，踏出了警局，太陽好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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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在醫院醒來。
我莫名其妙的坐起身，發生什麼事？我又在醫院了
一個人走過來說：
「小姐，你醒啦？」
「呃……請問……」
「妳剛剛在我們警局前暈倒啦！」他說著
「喔，真是麻煩你了」我說
「沒什麼，我也趁機出來透透氣。」他笑了
他笑起來真好看，一種讓人看了都開朗起來的笑容
我們漫無邊際的聊著……
離開醫院後，我們互留了電話。
雖然那紅色的夢有時候還是會出現，
而那個神秘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但是我的生活出現了『愛情』這撫慰人心的藥劑
我們在一起的第２年，他突然求婚了。
我們訂婚的消息傳到他同事耳裡，成為茶餘飯後的話題
我沉浸在幸福裡，一切都不重要了。
婚後，我們生活平靜而甜蜜。
一天，一通電話，在我們平靜如水的生活裡起了漣漪
是那位社工。
她打了電話來，得知我結婚恭喜一番後
「那……先前妳找我有什麼事呢?」她問
我本來想說只是想念而已，但是嘴巴卻不聽使喚
「有關於我小時後的事。」接著我把我的夢境都告訴她
「鮮紅色的嘴？我想想……阿！娃娃！沒錯！就是妳的娃娃！」
「我的娃娃？」
「是阿，那娃娃實在是不可愛阿！眼睛細細的卻有個鮮紅的大嘴，頭髮虯結，那
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
「喔…….是這樣子阿。」
「你那個娃娃好像也早已經被丟了，那東西邪門得很，我看了都怕，那時候
妳還小，怕你受太大刺激，就把它扔啦!」社工滔滔說著
我們稍微扯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就結束了對談。
當天晚上，我又作夢了
一樣的紅色夢境，一樣的鮮紅色大嘴。
只是我這次清楚的看到那所謂恐怖的娃娃
斜長的細眼陰險的揚著，又粗又黑的頭髮黏在頭上
還有那不斷大笑著的嘴。
它慢慢靠近我，我好害怕！
忽然，畫面變成一棟房子，鄉下的房子
尖叫聲淒厲的撞擊耳膜，那是我家！
我看見我媽媽雙手捧著脖子，紅色的鮮血不斷噴出來
我看見一個小孩手上拿著鐮刀瘋狂地往她身上砍
小孩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地上已經躺著幾具血肉糢糊的屍體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小孩肩頭坐著那個娃娃
娃娃猛然回頭，咧開嘴大笑著
「哈～哈～哈～～～～～」
接著，小孩轉過身，像妖怪一般瘋狂的表情也大笑著
那是我！我看見自己大笑著，手上拿著染血的鐮刀
我的笑聲和娃娃的笑聲怪異的參雜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驚醒，張開眼。
有某種力量驅使我起身，慢慢帶領著我
我進到廚房，伸出手，抽起一把菜刀
回到房間。
他睡的好熟。
好天真的臉，安詳的令人嘆息。
「哈……哈……哈……殺……殺」有人這樣跟我說著
我慢慢舉起刀，這樣對嗎？是這樣吧?
用力刺下！
暖暖的，腥腥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鮮血噴到我臉上，我看著他猙獰疼痛的臉，和不可置信的眼神
「妳……妳為……」他掙扎著
我很害怕地看著他，右手加速著動作
一刀、二刀、三刀……
過了好久，我醒了過來。
我看見地上都是血，他血淋淋的躺在旁邊
床單紅了一大片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樣！
我不斷大叫著，逃出門。
＊＊＊＊＊＊＊＊＊＊＊＊＊＊＊＊＊
然後……
然後我就在這裡了。
這房間好白喔，都沒有東西
不過其實我不是一個人喔
有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娃娃在陪我
她們有時候會跟我說話
她們說最喜歡紅色了，我說我也是
娃娃說，每天進來的小姐身體裡面有裝紅色的水
小女孩說我們可以把小姐的肚子打開
拿紅色的水來塗房間
我好高興，因為我以前也常常拿紅色的水塗房間
可是，可是，我現在在床上都不能動了
就沒有辦法塗房間了阿！
沒辦法塗房間！
我要紅色的水！紅色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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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瘋狂的叫聲使每個人戰慄
一個護士走到那道厚重的門前透過一片小玻璃觀看
有點遲疑著拿著餐盤打開門
門上的牌子寫道
編號７４２６
姓名 李倩雲
診斷
高危險多重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