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ky3 2009-7-15 22:23
鄰家的女鬼
我是以笙,我的家在一個很偏遠的小鎮上。小鎮的名字叫做常樂,意思是讓鎮上的人們都能夠常常快樂。」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那音樂在此時高尖起來,播音室內漸漸地瀰漫起一種寒氣,很是詭異。每一個工作人員都開始繃緊著神經一邊工作著一邊凝神聽著。大家都知道以笙的鬼故事就要開始了。而何以笙這個女子仍然淡淡的笑著,一點也不害怕,纖細的腰板得很直,一動也不動。熟悉她的人全都知道,這是以笙進入狀態下的坐姿,將會一直維持到節目結束。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小鎮。在一百多年前,這小鎮上只有一條街,街名叫做:大路鋪。而街道兩旁的房子全都是土木結構,也就是說所有的牆體都是用泥磚砌成的,而裡面的閣樓橫樑都是用木板木頭給搭成的。這條街就像是一個舊社會的縮影一樣,那裡面有鹽鋪,有妓院,有祠堂,有市場,還有學堂等等,每隔三天就是一個圩日,方圓幾十里內的人們都會來趕圩,可以想像當時的大路鋪是多麼的熱鬧了。可是隨著時光的過去,那時的人那時的光景早已經不在了,許多房子都很老很破舊,全都變成了灰壓壓的一片了。唯有那一條用大青石鋪成的街道在一百多年後仍然如舊,風雨不變,每一塊大青石上都記載著自己的歷史故事。而我的家,就是在這一條古老的街上。」以笙的聲音迴盪在時光的隧道中,她的臉有一點透明,而神情也有一點晃忽。
「越古老的地方,它的故事越多,當然,鬼的故事也是非常的多。」以笙說道。說到此時,她的笑容多了一點,蒼白的小臉上多了一種奇異的興奮,但是細看時,她有一隻手緊握成拳。
「我家以前是一個鹽鋪,所以一直以來,家裡都是鹹漬潮濕。房子很舊,也極為的陰暗。隔壁以前是所妓院,那裡的房間很多,聽說生意曾經非常的好。再過的隔壁,似乎沒有任何說法。在我的記憶裡這房子就不曾有人住過,每一次經過那所房子,我都感覺到在那一堵灰牆那一扇薄薄的木門和那一扇緊閉的窗子的後面似乎隔絕著另一個幽暗陰寒的世界,總是覺得似有一雙詭異的眼睛在凶狠地盯著我一樣,那種感覺象刀一樣割在皮膚上有那麼一點的刺痛。」以笙說完停了一下。
「老人們常說:你們這些小娃子別去碰那所房子。那裡面的東西可是凶得很哩。這句話總讓小小年紀的我心裡直冒寒氣。到底裡面會有什麼東西?就隔了一間房子,離我家那麼的近。會不會越牆而過?」以笙停了一下,音樂又開始響了起來,這音樂嘶嘶拉拉的帶有一點暗啞,竟然有一點象鄉下喪葬時那些師父吹的號子聲。
「聽說在這房子裡住過的人全都離奇地死去了。而它真正的主人也早就搬離這個小鎮了。由於一直找不到人買下這所房子,所以只得托人幫忙托管或是出租。有一天我就聽鄰居說那屋子裡面有鬧鬼,而且是無比兇猛的厲鬼。」沒有了音樂,播音室裡只是迴盪著以笙那空靈的聲音,很是空靈,不沾上一點點的情緒。
「原來十年前有一家人來承租,據說這一家人剛住進來的第一晚,突然間這房子就停電了,那家的男人就點著了油燈,忽然間他的老婆在身後神經質一樣的發瘋地尖叫起來:有個女人,有個女人,在那裡,在那裡!男人回頭看向自己的老婆,發現自己老婆兩眼失神,而且臉色無比蒼白,她的手不停地發抖著指向閣樓上面的樓梯口處。但是他卻什麼也沒看到。一瞬間,這男人的心裡有那麼一點發毛。男人怒聲的朝老婆吼道:他媽的,亂叫些什麼!再叫我就打你。可他的老婆毫不理睬,眼睛瞪得更大,更加揭撕底裡地叫著:她下來了,那個女人滑下來了。外面的月光淒清地流淌在這屋子的天井裡。這房子裡忽然間無端地灌起風來,男人手中的燈火搖曳著欲滅不滅的。在前廳的睡著的小孩子也突然間『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小手小腳在床上不停地掙扎拍打著,那哭聲是一聲高過一聲。他媽的,莫非這屋子真有什麼邪門不成?男人暗想,而他的老婆躲到牆角縮成了一團,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色象紙一樣蒼白,表情無限恐怖,嘴裡大聲尖叫著:來了,來了,就在你身邊。男人的手一抖,那油燈的燈芯火焰突然間變成了幽幽的藍色,男人覺得脖子上有涼氣掠過,他轉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頭帶黑半笠,黑髮長長披垂著,身著鮮紅色衣服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旁邊,正緩緩地向他轉過身來。
男人手上的油燈『啪』聲跌落在地下,微弱的月光下,屋子裡一隻乾枯的有著很長的黑色指甲的手正緩緩地伸向這男人的脖子。男人不久後就倒地不起。屋子裡的小孩突然間停止了哭泣。跟著女人開始大聲地尖聲地呼救。鄰里驚聞都趕了過來,看到那男人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青黑的勒痕。男人過了不久就醒了過來,但臉色無比鐵青。爾後男人開始悶聲不響,他的老婆拚命讓老公搬走,可是這男人並沒有聽,只是一個勁兒盯著自己的老婆看著。他的老婆沒法子,就帶著孩子去找人宿,沒二天那男人就死去了。留下的孤兒寡母最後也抱恨離去。離去前那女人依然驚嚇不已說道:那是鬼,是鬼,你們都知道的,對不對?那恨恨地聲音似乎在譴責著所有知情的人。」
「有一年年關很醜,小鎮方圓百里都大旱,許多地方都缺水。那屋子有一個很古老的水井,井裡的水一直都沒有乾涸。於是那看管這房子的人就好心打開這屋子的門,讓鄰里進去挑水。」
「有一天中午時分,外面酷熱無比。有一個年青人就挑著擔子進去挑水。他一走進去就覺得這房子很壓郁,陰森森的。他的心突然萌生一種不安的感覺,潛意識地告訴他自己會有一些什麼事發生。關於這屋子的傳說他沒少聽過十遍。渾身的寒毛開始豎了起來。外面強猛的陽光竟然沒有分毫的照射進這屋子來。整間屋子裡就唯有那口井的地方是陽光燦爛的。他走到閣樓的轉角處,那裡有一個房間,裡面很黑,什麼也看得不太清楚。整間屋子都很安靜,突然間他聽到那房間裡傳來 『滴嗒,滴嗒』聲響。又不是下雨天,怎麼有滴水的聲音呢?他發現通往天井處的門口竟然像被大風吹著一樣『砰』聲的關了起來。前面的大門也一樣虛掩上了。他往屋子外面退去。奇怪的是,那『滴嗒』的滴水聲越來越清楚了,彷彿就在他的耳邊響著。屋子很暗很暗,就像晚上六七點一樣,他只有透過那木門的門縫處看到透漏進來的微弱的陽光。怎麼走不近大門?年青人心裡又驚又急。他發現自己正在那黑暗的房間的門口處打轉著。他似乎發現房間裡有什麼動靜,於是努力地瞪大眼睛,他似乎看到這房間地上有一淌水,而且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年輕人開始頭皮發麻,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手腳也控制不住地發抖,心跳無比劇烈。」以笙的聲音停頓了下來。演播室裡,就靜得落針可聞。
「就在心臟快要負荷不了時,他強逼自己抬起頭望向閣樓。因為他一直感覺到那閣樓上有一個人在那裡站著,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著。那閣樓的木樓板因為年代久了,被蟲蛀,有一些地方就有很大的縫或洞。突然間他的瞳孔急劇地收縮起來,在那樓板的洞口處,竟然有一角鮮紅色的布正緩緩地向下垂,這衣角上滴著血,一滴滴地往下滴。旁邊的樓板間縫處竟然還有一綹綹長長的黑髮,亦緩緩地向下垂。那『滴嗒』聲一直響著,帶著濃濃的死寂味道。灰黑色的樓板在這時開始緩緩滲出了血水。年輕人渾身發冷,腿象被灌了鉛一樣沉重,難以移動半步,身上冷汗直濕透背心。要見鬼了,要見鬼了,他的心裡暗暗想道。上下的牙關碰撞得卡卡作響。緊接著,木樓梯開始『吱喳吱喳』直響,一個身穿鮮紅色長衣的人,頭上帶著一頂黑色的斗笠,從上面滑下來,迎著面傳來一陣陰風。那黑黑的房間裡,那帶著斗笠,穿鮮紅色的女子正靜靜地站著,那張臉正朝著他緩緩地轉過來,一雙詭異的象黑洞一樣的雙眼,眼角邊垂著二行血痕。一隻手向他的脖子伸了過來,那手指甲又黑又長,接著他就暈了過去。再醒來時,發現自己就在屋子裡的水井旁,太陽光毫不留情地對他進行燒烤著。被抬回到家後,他大病了半年才好起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去挑水了。但這屋子的門有時候會自動打開。就算鎖上了,沒二三天,這鎖就自動地腐壞了。到了後來,有一些老人和小孩常看到這紅衣女人竟然在大白天時也出現了,每一天在早晨八點左右,下午四點左右就出現。而一入夜屋子裡會發出吱吱喳喳的走樓梯的響聲,來來回回不停地響著。」
「後來,有人說這實在是鬧得太凶了,於鄰里都不好。於是有人自靠奮勇,準備好黑狗血,就在屋子裡守著。當紅衣女人又在樓梯上滑下時,就用黑狗血對著潑上去。從那以後紅衣女人再也不出現了。但是那間屋子依然沒有人敢住。大門和窗子依然緊閉著。鎖再也沒有壞過了。一直那麼多年,一直到現在。」以笙終於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輕輕地嚥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