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朱溫情愛之謎

Kwuio 2012-9-16 00:34

朱溫情愛之謎

  黃巢起義給了唐朝廷的統治最後一擊。而這個王朝真正的掘墓人,卻是跟隨黃巢起義的叛將朱溫。朱溫是中國歷史上頗為傳奇的人物,近於無賴。朱溫一生改過三次名字,從父母取的朱溫,到唐朝廷賜予的朱全忠,再到自取的朱晃(取如日之光之意),每一次改名都代表著他在政治生涯中的一次變色,他也因此被人稱為變色龍。
  朱溫,宋州碭山(安徽碭山縣)人。兄弟三人,老大朱全昱,老二朱存,朱溫排行老三。朱父朱誠是鄉下的窮教書先生,朱溫還未成年時,父親便去世了。朱母只好帶著三個孩子到蕭縣地主劉崇家當傭工,朱母給劉家織布洗衣服,老大老二放牛種田,朱溫放豬。這時候,誰也不會想到,一個放豬的孩子以後會成為後梁的開國之君。
  朱溫從小愛使槍弄棒,蠻勇兇悍,時常在鄉裏惹事生非,不好好幹活兒,所以鄉親們很討厭他,劉崇也常常用棍子打他。奇怪的是,劉崇的母親很喜歡朱溫,經常親自給他梳頭,還告訴其他人說:“朱三(朱溫小名)不是一般人,你們要好好待他。”別人問為什麽,她說曾經有一次看到朱溫熟睡時變成了一條赤蛇。大家都笑,誰也不相信。
  朱溫的性格應當歸因於他的生長環境。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朱母當然要寵愛一些。但是寄人籬下,在低人一等的環境中,他卻不安分守己,朱母又少不了經常斥責,恨他不爭氣。在母親面前,既被寵愛又被斥責;在主人劉崇面前,既受人白眼又被責打,自然而然,養成了朱溫狡猾奸詐的品性。
  歷史上總有這樣一類人,如果他們生在太平盛世,只是一幫一無是處的無賴,為世人所輕賤。可是這些人如果生逢亂世,一切都沒了秩序,禮法被拋在了一邊,道德被踐踏在腳下,弱肉強食,一切都要靠手中的刀來說話。這時,往往是他們大顯身手的時候。朱溫正是如此,當他投身到混戰爭霸的洪流中,狡詐立即變成了智謀,使得他在險惡的環境中屢屢獲勝,直至最後成全了他的帝業。
  朱溫從小不喜耕田,專喜打獵,常常帶著弓箭到深山裏獵取一些山雞野兔。有一次,朱溫和二哥朱存在宋州郊外打獵,遇到了到龍元寺進香還願的富家少女張氏。張氏是宋州刺史張蕤的女兒,溫柔美麗。朱溫對張氏一見傾心,慨然對二哥說:“過去,漢光武帝曾經說過;‘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如陰麗華。’當日陰麗華也不過如此,而我未嘗不可以成為漢光武帝呢!總有一天,非把張女娶為妻子不可。”朱存譏笑弟弟癩蝦蟆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對朱溫的這番大話也沒有太當回事。朱溫遇張氏的故事見《北夢瑣言》。
  僖宗乾符二年(875),黃巢起義爆發,農民軍路過宋州,朱溫與二哥朱存都參加了農民起義軍。這時朱溫已經二十六歲了,不過是農民軍中一個普通的戰士。誰也不會想到他日後竟然會成為風頭不亞於黃巢的風雲人物。不久,朱溫憑著身強體壯,敢於衝鋒陷陣,以力戰屢捷,得補為隊長。但他的二哥朱存卻在跟隨黃巢攻廣州時戰死。
  參加黃巢起義軍後,朱溫念念不忘張氏,而不像其他農民軍將領一樣,任意將擄來的良家女子作為妻房。甚至朱溫為了再見到自己夢中情人,還慫恿黃巢出兵攻打宋州。不料宋州刺史張蕤早已離任,後任刺史堅守城池,再加上唐官兵援軍四至,農民軍無功而返。
  朱溫以自己的勇猛善戰深得黃巢的信任,遂倚為親信。黃巢攻下長安建立大齊政權後,派朱溫領兵屯於東渭橋。後任朱溫為東南面行營先鋒使。不久,朱溫攻下了南陽,回師長安時,黃巢親往灞上迎接。之後,黃巢再派他到各地去打仗,朱溫“所至皆立功”。此時,朱溫參加黃巢的起義還不足五年,已經成為黃巢手下數一數二的戰將。
  僖宗廣明二年(881)二月,黃巢為了減輕東南方面唐軍的壓力,派朱溫率兵攻打鄧州(今河南鄧縣),朱溫一舉攻克了鄧州並俘獲了刺史趙戎,從而加強了從東南方面進入關中的荊、襄要道。後來,因為投降了黃巢的唐忠武節度使周岌的歸唐,當忠武監軍楊復光進攻鄧州東北的南陽時,朱溫戰敗,被迫北撤,率餘部退回關中。此時唐朝各藩鎮的勤王部隊與黃巢展開了西安爭奪,朱溫在長安周圍,又參加了一些反對唐軍圍攻長安的鬥爭。他曾與黃巢的另一員得力幹將尚讓一起,在東渭橋擊退唐將李孝昌和拓跋思恭的進攻,接著又與黃巢的另一個大將孟楷一起,在富平擊敗了李孝昌和拓跋思恭的軍隊。
  由於朱溫在戰場上英勇善戰、屢立戰功,中和二年(882)正月 , 黃巢任命朱溫為同州防禦史,讓他帶兵去從唐軍手中奪回同州。唐朝的同州刺史米誠棄城逃奔河中,朱溫順利地占領了同州。這是農民起義軍的勢力第一次跨過渭水,在渭水北岸建立了一個重要的軍事據點。
  就在朱溫為同州防禦史的時候,他與自己的心上人張氏意外相逢。此時張氏因父母雙亡,孤女無法生存於亂世,早已經淪落為難民,流落到同州,為朱溫部下所掠取,見她美貌出眾,便進獻給朱溫。朱溫認出了張氏,欣喜若狂。張氏卻根本不認識朱溫。當她得知朱溫是自己同鄉,且在數年前就對自己傾心不已,一直念念不忘,以致至今未娶,不禁十分感動。朱溫趁機噓寒問暖,提出要娶張氏為妻。張氏正處在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境地,又見到朱溫確實是真情一片,自然不能拒絕。
  為了表示隆重,朱溫還千辛萬苦地尋訪到張氏的族叔,按照古禮,三煤六聘,擇吉成婚。可見他對這門親事是何等的看重,張氏在他心中的地位也由此可見。過了幾天,朱溫大張旗鼓地娶張氏為妻,朱溫身穿官服,張氏珠圍翠繞,在紅燭高燒的大廳上交拜如儀。一時傳為奇談。
  史載張氏“賢明有禮”,朱溫“深加禮異”。這張氏到底是出身名門,確實有幾分才幹。據說她分析政事,頭頭是道,且料事如神,語多奇中,每為朱溫所不及。朱溫遇事,必先問張氏然後施行。有時朱溫已經督兵出行,途中有急使馳來,說是奉夫人命叫他回去,朱溫當即勒馬回師,毫不遲疑。可以說,朱溫對妻子又敬又怕,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推斷起來,張氏一定在朱溫投降唐朝的事上起了相當關鍵的作用。她身為官宦之女,父母均死於戰亂,自己也流落一方,險遭被蹂躪的命運。她內心深處,肯定是痛恨農民軍的。
  朱溫投降唐朝廷後,唐朝廷為他改名為朱全忠,並任命他為汴州(今河南開封)刺史、宣武軍節度使。蕭縣屬於汴州管轄,朱母一直還在蕭縣生活。朱溫派人到蕭縣劉崇家迎接老母。劉崇家在山野僻鄉,幾乎與世隔絕,也不和外面通消息。朱母自朱溫和朱存走後,一直沒有聽到兒子們的消息,以為他們哥倆不是戰死就是餓死了。聽到官軍進了村,指名道姓找朱溫的母親,還以為兩個兒子做了強盜,官府來搜捕家屬,嚇得這老太太鉆到竈下瑟瑟發抖不敢出來。後來聽人說兒子當了朝廷的大官,她還不肯相信,說:“阿三(朱溫小名)落拓無行,恐怕是作賊送了性命,現在的汴帥一定不是我兒,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死也不肯認。最後,朱溫派去迎接她的人詳細敘述了朱溫小時候的事情,朱溫的母親才相信是自己的兒子真的發家了。老太太一時悲喜交集,邊抹著眼淚邊上了車。
  黃巢兵敗後,僖宗從四川回到了長安,封朱溫為檢校司徒、同平章事(宰相),封沛郡侯。就連朱母也被封為晉國太夫人。這一年,朱溫三十二歲。
  有一次朱母過生日,朱溫端起一杯酒敬給母親,洋洋得意地說:“朱五經(朱溫父親的外號)一生辛苦,不得一第。今有子為節度使,晉登相位,膺封侯爵,總算是顯親揚名,不辱先人了!”說罷哈哈大笑。
  自黃巢起義以來,唐朝各地的藩鎮各自擁兵自守,很少能聽朝廷調遣。朱溫能歸順朝廷,朝廷認為他可以依靠,所以屢屢給他加官進爵,籠絡他為朝廷出力。僖宗光啟二年(886),朱溫進為東平郡王,權勢更大了。他借著朝廷的名義,不斷地向山東、河北擴張,不幾年,便成了以汴州為中心的中原地區最大的割據勢力。
  朱溫為人兇殘無比,動不動就處死將士,朱溫用兵法令嚴峻,每次出戰,一個分隊主帥若出戰而不回來的,其餘士兵一體處斬,稱作“跋隊斬”。因此戰無不勝。手下健兒不耐酷法,多竄匿州郡,朱溫疲於追捕,下令全軍紋面,健兒文面自此開了先河(據《五代史補》)。但朱溫對妻子張氏往往敬愛有加。每次軍謀國計,必先聽從張氏的意見。朱溫時時暴怒殺戮,張氏加以救護,許多無辜的人因此得以保全。   
  朱溫的長子朱友裕攻徐州,在石佛山大破朱瑾,朱瑾逃走,而朱友裕捨棄不追,朱溫因此大怒,奪了朱友裕的兵權。朱友裕惶恐之下逃亡山,藏在深山裏好幾天不敢回來,後來藏到朱溫的哥哥那裏。張氏派人悄悄叫他回來,朱溫一看到朱友裕,怒不可遏,立命左右把他拉出去斬首。張氏來不及穿鞋,赤足從屋裏跑出來,抱住朱友裕說:“你單身回來,不就是為了證明你不反嗎?”朱溫聽到張氏的話,氣立時消了,與朱友裕父子如初。
  朱瑾戰敗逃走,其妻子被朱溫掠取。朱瑾的妻子是十分美貌,以朱溫的好色如命,自然不打算輕易放過,預備占為己有。張氏知道後,便先迎上去,對朱瑾的妻子說:“兗、鄆和我們是同姓之國,他們兄弟因為一點點緣故大動干戈,使姐姐淪落到如此地步。假如汴州被攻破,我也就和姐姐一樣了。”
  原來當初黃巢敗亡之後,秦宗權趁機稱帝,攻占了河南的許多地方,成為與朱溫在中原較量的首要對手。當時朱溫兵少,不得不向兗州(今山東兗州)的朱瑾求助。朱瑾出兵,在汴州北面孝村一戰取勝,秦宗權打敗,從此走向衰落,最後滅於朱溫之手。
  朱溫聽了妻子的話後,心中不忍,感到愧對朱瑾。如果當初若沒有朱瑾的相助,朱溫也沒有力量打敗秦宗權。他這次借口朱瑾誘降己方的將士出兵,其實也是為了兼並朱瑾的地盤,如果再強占他的妻子,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也怕張氏不高興,幹脆順水推舟做個人情,讓朱瑾的妻子出家為尼了。之後,張氏一直供應朱妻的衣食。
  昭宗天祐元年(904),張氏病重。當時唐室大權,盡歸朱溫,朱溫正要迫昭宗禪位,得知張氏重病的消息,連夜兼程回汴探妻。張氏已是瘦骨如柴,昏迷不醒。朱溫痛哭失聲。張氏驚醒,勉強睜開眼睛,看見朱溫立在榻前,便淒聲說:“妾病垂危,將與君長別了。”   
  朱溫悲咽難言,握住愛妻的手,惻然說:“自從同州得遇夫人,已二十餘年。不止內政多賴你主持,外事也須你籌謀定奪。今已大功告成,我轉眼將登大位,滿指望與你同享尊榮,再做幾十年夫妻。誰想到你病得如此之重,這該如何是好!”   
  張氏聽到朱溫要登大位,就明白他再叛唐朝的野心已生,流淚說:“人生自有生死,況妾身列王妃,所得已過多,還奢想什麽意外富貴,只是君受唐室厚恩,不可驟然廢奪。試想從古到今,太平天子能有幾個?”   
  朱溫嘆息說:“時勢逼人,不得不這樣。”
  張氏知道丈夫心意已決,難以挽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君既有鴻鵠之志,非妾所宜知,但妾有一言... ...君英武過人,其他的事都不可慮,只有‘戒殺遠色’四字,懇請君隨時註意,我死也瞑目。”說罷氣血上湧,痰喘交作。到了後半夜,終於撒手離世。
  朱溫痛哭不止。而朱溫部下將士也多流淚,因為朱溫生性殘暴,殺人如草芥,一旦性情暴怒,只有他妻子能以柔克剛,婉言規勸,從而挽救了無數將士的性命,將士因她活命的不知多少,生死榮衰,她的死使朱溫的駐地汴州城哭聲震天,也足以見她的賢德了。
  朱溫一生殺人如草芥,決非開創基業的明君,人稱劉邦、朱元璋也是一副流氓脾氣,但劉邦、朱元璋做皇帝前多能折節事人,這一點朱溫遠遠不及。朱溫治軍多用酷法,這樣的人絕不會長久。朱溫之所以一段時間內在北方縱橫無敵,張氏對他殘暴性格的克制未嘗不是很重要的原因,當然還有包括天時地利在內的一點點運氣。但無論如何,一個殘暴如豺的梟雄人物,竟然為一個纖纖弱女子所制,這不能不說是傳奇。
  天祐四年(907)四月,五十六歲的朱溫在一班親信的策劃下,廢掉了唐朝最後的小皇帝哀帝,自立為帝,國號為梁,號為梁太祖,建都汴(今河南開封)。至此,統治中國近三百年的李唐王朝壽終正寢。
  從武則天時,民間一直有讖語流傳:“首尾三鱗六十年,兩角犢子自狂癲,龍蛇相鬥血成川。”以前有人解第二句為姓牛的人,故當時牛李黨爭以此為借口,吵得不可開交。到後來,有人解第二句為朱姓。時人認為是唐朝滅亡果然應驗在朱溫身上。
  當年,朱溫被唐朝廷賜名朱全忠,有人說全拆開是人王,忠是中心,是個不好的兆頭,朱溫對朱全忠這個名字一直耿耿於懷。之後,朱溫改名朱晃,表示與唐朝皇帝賜名的朱全忠一刀兩斷,也表示與農民起義將領的朱溫毫不相幹。為了表示對張氏的懷念和尊重,“開平二年,(朱溫)追封(張氏)賢妃,至乾化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追冊曰元貞皇后”(《五代會要》)。
  朱溫以農民軍將領的身份起家,明目張膽地篡奪了唐朝江山,各地藩鎮自然不服。像受封於晉陽的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西川節度使王建、及駐守在杭州的鎮海節度使錢镠等,都紛紛各自為政,不聽梁的節制。後來朱溫雖然封他們為“王”,但也無法征服他們。於是,天下分崩離析,出現了許多諸侯國,中國再一次陷入四分五裂的軍閥混戰時期。可以說,中國歷史上的第四次大分裂五代十國時期就是從朱溫開始,自他開始,五代在短短的五十四年中就換了八姓十三個皇帝。所以有人說:“朱溫篡唐,天下分崩。”
  當上皇帝的朱溫也不是一個好君主,他始終改不掉農民本色和草寇習氣,經常在宮中為所欲為。有一次,朱溫在宮中擺家筵,喝得酩酊大醉,便與弟兄子侄們擲起骰子賭博起來。賭到高潮時,贏家興高采烈,輸家急紅了眼,就不分長幼、不分君臣地對罵起來,幾乎把個祖宗八代都罵了出來,跟大街上潑婦罵街沒什麽兩樣,整個皇宮鬧得烏煙瘴氣。朱溫的大哥朱全昱本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奪過賭盆,摔到了地上,怒氣衝衝地說:“叫你們賭,賭!恐怕我們朱氏一族,將來被你們賭滅了!”朱溫正在興頭上,見大哥攪了局,頓時火冒三丈,也不管皇帝不皇帝,竟然挽起袖子,上前要與大哥打架。後來經過眾人連拉帶勸,兄弟二人才沒有動起手來。朱全昱恨鐵不成鋼,不願意再與弟弟見面,回到家後,立即收拾了東西,重新回老家宋州碭山種地去了。
  朱溫酷愛女色,這大概與他在年青時在農民軍中成長的經歷有關。當時農民軍將領大多習慣大掠女子,任意淫辱。不過,張氏活著的時候,朱溫不敢輕易與其他的女人有染,等張氏死了,他被壓抑多年的性欲爆發,開始肆無忌憚,個人生活的淫爛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也由此為自己種下了死亡的禍根。
  朱溫到手下大臣河南尹張全義家中去避暑,竟然不顧君臣之禮,讓張全義家“婦女悉皆進禦”。前後十多日。張家的妻妾都被朱溫召去侍寢,淫亂終日。張全義繼妻儲氏已經是半老徐娘,也被召去強與交歡。張全義的兒子憤恨至極,持刀要與朱溫拼命,卻被張全義死死拉住。為了高官厚祿,竟然能夠忍受如此奇恥大辱,張全義的隱忍功夫可算是練到了最高境界。更讓人不齒的是,朱溫的荒淫已經到了亂倫的地步。他將兒子都派到外邊作地方的鎮守官吏,行軍打仗,卻讓兒媳婦們輪流入宮侍寢,醜聞不斷。更讓人吃驚的是,朱溫的兒子們對父親的亂倫行為不但不憤恨,反而不知廉恥地利用妻子在父親床前爭寵,千方百計地討好朱溫,博取歡心,以求將來能繼承皇位。父和子這種淫穢不堪的奇聞,在歷史上恐怕是獨一無二了。
  到朱溫年老的時候,養子朱友文(本名康勤)的妻子王氏姿色出眾,美艷無雙,朱溫非常喜歡她。由於王氏的枕邊進言,朱溫答應自己死後,由朱友文繼承自己的皇位。這種以兒媳婦美貌來決定誰繼承皇位的方式,可以說是朱溫首創,曠古未聞。一向精明狡詐的朱溫在老年也掉進了溫柔陷阱,竟然因兒媳婦而捨棄親生兒子,偏愛養子,這大概是朱溫又一個情愛之謎。
  朱溫病重時,打算把朱友文從東都召來洛陽付以後事。朱溫的親生兒子朱友珪(朱溫第三子)的老婆張氏也在朱溫身邊侍奉,見朱溫打算傳位給朱友文,馬上告訴了自己的丈夫。朱友珪對父親偏愛養子十分憤怒,決定先下手為強,悄悄聯絡了幾個對朱溫不滿的人,打算連夜行動。他先化妝易服來到左龍虎軍,見到統軍韓勍,將朱溫欲立朱友文的事告訴韓勍。
  朱溫治軍嚴酷,當時軍中逃兵很多,朱溫便首創在士兵臉上刻字的方法。軍士即便逃走,但因臉上的刻字,很容易被發現,一旦捕獲,便被殺掉。朱溫還立了一條軍法,凡是交戰時,如果一隊的隊長戰死了,這一隊的士兵回來後便全部處斬,稱之為“隊斬”,以此來防止士兵在打仗時後退逃跑。這些殘酷無情的軍法,在那個野蠻的時代也是數一不二的,正是靠著這些軍法,朱溫軍隊的戰鬥力在當時的各藩鎮中是最強。既會使用任何策略,又控制著一支強有力的軍隊,這使任何其他中國節度使都不能朱溫他挑戰。不過到了晚年,朱溫日益猜疑忌刻,功臣宿將動輒因小過被殺。大將劉珍、李讜、王重允等,都曾出生入死給他打天下,都以不守軍紀而隨意就殺了。而鄧季筠、黃文靖等,更因為閱兵時騎的馬瘦,就成為被殺的借口,令人匪夷所思。
  韓勍見功臣宿將多以小過錯被朱溫誅殺,一直擔心禍及自己,決定與朱友珪合謀。韓勍手握兵權,事先派親信牙兵五百人與控鶴士卒若干,悄悄埋伏於禁中,半夜突然斬門而入,直入朱溫寢殿。皇宮內侍宮女驚恐不已,都四散逃走。朱溫被驚醒,意識到有變故,坐起來問道:“反者是誰?”卻見親生兒子朱友珪走了進來。朱友珪冷笑說:“不是別人,是我。”朱溫怒罵道:“我早就懷疑你不是東西,可惜沒有殺了你。你背叛你父親,大逆不道,天地也容不了你!”朱友珪也毫無示弱,與父親對罵:“你這亂倫的老畜生,早應碎屍萬段了!”趁父子二人對馬的功夫,朱友珪的親信馮廷諤持刀走近朱溫,突然刺入朱溫腹部。這一刀力道十分猛烈,以致刀刃從後背透出來。朱溫當場身死,腸胃全流出來,血流滿床。
  朱溫死的時候,肯定是不甘心的。他一生殺人無數,想不到最後卻被自己的兒子所殺;他這一生貪淫好色,有過無數女人,最終卻女人結束了他的一生;他真心地愛他的妻子張氏,卻沒有遵從妻子臨終前的“戒殺遠色”四字遺言,以致最後身敗名裂。他臨死前,想到了張氏的遺言嗎?
  朱溫死時,年六十一歲。朱友珪用破氈裹住朱溫屍首,匆匆埋在了寢殿的地下。之後,朱友珪推說是朱友文遣兵突入大內,使朱溫受到驚嚇,病勢危殆,矯詔殺死朱友文。朱友圭在洛陽自即皇帝位。
  朱友珪殺父繼位後,眾兄弟都不服,特別是朱溫和張氏所生的朱友貞,以嫡子的身份打起“除兇逆,復大仇”的旗號,在大梁起兵,聯合魏博節度使楊師厚,興師討伐朱友珪。朱溫女婿趙巖、外甥袁象先為內應。朱友貞軍未至洛陽,袁象先等已率禁兵起事,朱友珪窮迫自殺,洛陽諸軍十餘萬,大掠都市。朱友貞因此奪得了皇位。在五代史上,朱友貞是通過兵變奪取皇位的第一人,為以後的兵變提供了效仿的先例。朱友貞後被李克用之子李存勗所滅。
  朱友貞即位後,後唐李存勗集中全力要攻滅後梁,雙方便連年混戰。朱友貞因為信用趙巖,外戚張漢鼎、張漢傑等人,大將出兵也派他們隨往監視。趙巖等人又仗勢弄權,賣官枉法,離間將相,賞罰不明,致使忠臣退避,上下離心,前線將領自相殘殺,所以,與後唐交戰屢遭大敗。
  公元923年十月,後唐李克用養子李嗣源率領大軍逼近後梁都城汴州。當時汴州有禁軍四千人,大將們打算帶著這四千人抵抗。朱友貞卻不同意,想逃去洛陽。他旁邊的人說:“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還有誰可以相信?”朱友貞就在開封等待援兵。後梁大臣紛紛逃離,傳國玉璽也被人趁亂盜走。不少禁軍都開了小差,悄悄溜走。朱友貞束手無策,只知道日夜哭泣。
  十月初九淩晨,朱友貞見大勢已去,國家滅亡難以避免,便對留在身邊的都指揮使皇甫麟說:“姓李的是我們梁朝的世仇,我不能投降他們,與其等著讓他們來殺,還不如由你先將我殺了吧。”皇甫麟忙說:“臣下只能替陛下效命,怎麽能動手傷害陛下呢!”朱友貞說:“你不肯殺我,難道是準備將我出賣給姓李的嗎?”皇甫麟不忍心下手,拔出佩劍,想自殺以明心跡。朱友貞拉著他的手說:“我和你一起死。”說完握住皇甫麟手中的劍柄,橫劍往自己頸項一揮,頓時血流如註,倒地死去。皇甫麟也哭著自刎而死。
  十月初九清晨,李嗣源的騎兵到達汴州城下,守軍開門獻城投降。同一天,李存勗也率兵趕到,從西門領兵進城。後梁就此滅亡。後梁前後三個皇帝,是五代中歷年最長的一個朝代,存在了十七個年頭,
  朱友貞當上皇帝後,改名為朱瑱。當時有人解瑱字為:一十一,十月一八。朱友貞果然在位十一年,死於十月初九。史稱朱友貞為末帝。
頁: [1]
查看完整版本: 朱溫情愛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