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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el 2009-3-10 16:00

雙面愛人

(一)姐姐的前男友

“小顏!小顏!”忽聽背後有人叫著。站住,回頭,一位年輕男子驚喜的目光直射過來,亮得有些耀眼。

“小顏,真的是你啊!”他的臉上掛著急促的笑容。那是張十分英俊但又十分陌生的面孔。

我輕輕地笑了。這笑容讓他有些失措。我不怪他。從來沒有人能將我與姐姐分清楚,除了母親。而她,已經…

咖啡館我是很少去的,是他執意的邀請。我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我說,你還是老樣子啊。他呆了呆,想笑卻沒有笑出來,他說,小顏,我以為你不會原諒我了!

我笑得更燦爛了。原諒他?哈哈,我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呢。我只是想,有保鏢陪我加今晚的夜班了。想到加夜班,我就笑不出來了,覺得每個毛孔都塞滿了寒氣。我想起昨晚,如果不是我天生膽子大些,如果換成姐姐…

他的家看起來很富有,光面積就足有二百來平方公尺;這可是全市的中心地帶,我需要工作多少年才能買得起呢?在那個灑滿陽光的小廳裡,我愣住了:我看到一張合影,男人是他,女子正是姐姐。我回頭,故意對與照片裡同樣英俊的他說,嗨,你還留著這張照片呀。他含笑點點頭。我轉過臉繼續看那幅照片,輕撫著姐姐柔長的頭髮,明澈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有一層淡淡的傷感,那傷感是在我的眼睛裡找不到的。

她的肩被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擁住,很幸福地笑著,但那幸福並不能沖淡她眼裡的傷感。那傷感是與生俱來,攝人心魄的。我能理解我身邊的男人曾經多麼愛她,也許現在依然愛她。但,他們為什麼又分開了呢?姐姐什麼都沒跟我提起過,她是個有什麼事都埋在 心 裡 的人。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小杯咖啡輕輕啜著,繼續看那幅照片。照片裡的男人穿著筆挺的禮服,女子著一襲潔白的紗衣,那是只有要結婚的人才會拍的照片。我也拍過的,但只是拍拍而已,並不是為了結婚,只是覺得好玩兒。可是當我按照攝影師的意圖拍完那千人一律的照片後,就發誓再也不受這個罪了。即使真的決定結婚,我也不想再拍了。

我想到了那個與我拍過結婚照的男人, 心 裡 不知怎的一痛,怪怪的。然後我覺得我的肩膀一熱,他的手掌已經搭住了我的肩。

我急忙站起身,回過頭,望見了他有些尷尬地半站著。他沮喪地說,小顏,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忙搪塞著:啊,我晚上要加班呢。嗯,你能陪陪我嗎?他轉憂為喜:好啊。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個工作狂啊。

我卻沒笑。如果他知道我昨晚的經歷,能不能捨命陪美女還不一定呢。

他說他剛從加拿大回來。沒想到剛一回來就能遇到我。他說,我這次回來就是來找你的,不想再走了。我笑笑沒說什麼,奇怪他竟然一點都沒有懷疑我不是我姐姐。他只是說覺得我跟以前不大一樣了,開朗了。呵呵,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嘛。我差點說出來。我覺得與他相處不是件令人討厭的事情,不過,假如愛上他,不,沒有假如,我對男人早已經死了心,特別是對他這種外表英俊的年輕男人!

八點半,他陪我走進了海島大廈。那是一座二十多層的寫字樓,有四部電梯。值班的孫保安很家人氣地跟我打招呼,他對我身邊多了個護花使者顯然很吃驚,驚愕之中露出了一絲壞笑。

我的公司在十六層,我們下了靜悄悄的電梯,走進了靜悄悄的走廊。我雖然膽子大,卻覺得頭皮直發麻。我在想:昨天晚上那個令我魂飛魄散的白衣男子還會出現嗎?

(二)穿雪白T恤的男子

我是以惡作劇的心態對那個陌生男人默認我是我姐姐的,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很重要,我需要有個人陪我加完今晚的夜班。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使我心有餘悸,怎麼的也不敢一個人去公司了。有一大推報表等著我去做,不加夜班是不行的。我一直覺得那座大廈是安全的,我喜歡一個人在夜晚不被打攪的工作。可是,就在昨天晚上…

當時整個十六樓只有我一個人。我說過我是個膽子大的女孩,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敢一個人走夜路了。我敢把許多女孩子一見就哆嗦的小蛇繞在胳膊上玩兒,這一點姐姐就做不到。

當時報表上有一個資料怎麼也對不上,令我心煩意亂。我決定走到陽臺上透透風,讓腦子休息一會兒。十六樓的陽臺雖小,但從這裡望下去,可以欣賞被夜色籠罩的城市,很美。夏夜的微風有些濕熱,我的身體裡還遺留著房間裡的冷氣。我靠在欄杆上,讓身體裡的冷氣慢慢地散出來,很舒服的感覺。

我所在的這座海島大廈是半環形的,所以我站在陽臺上,除了可以欣賞外面的夜景外,還可以看到大廈的一部分。我無意地望過去,發現在十五樓的一個房間裡亮著燈。當時是十點半,還不算太晚,所以整座大廈零零星星地有燈亮著,大概還有許多和我一樣的人需要或者喜歡加夜班。

那個房間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為它不像別的房間(包括我的房間在內)發出牙白色的光亮,從那個窗子裡透出來的,是略帶紫色的燈光。那是我喜歡的顏色,淡雅且明淨。那個窗戶沒有拉上百葉窗,所以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房間裡的部分情景。

我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半躺在椅子的靠背上,仰著頭,大概正在閉目養神。他穿著一件雪白的T恤,頭髮很黑很濃。我的目光停留了一會兒,就收了回來。怎麼說這也是偷窺!

我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覺得好些了,身體裡的冷氣散得差不多了,開始覺得悶熱;大概是要下雨了,看來我要抓緊時間,在雨落之前趕回家。

我走回辦公室,覺得涼爽愜意,很快就找出了剛才報表中的錯誤。我準備趁腦子清醒將那份報表做完。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我核對完最後一個資料時,覺得放鬆極了,決定今夜到此為止。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開門關門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這個時候是不會有人的。是隔壁的同事嗎?不過我怎麼沒有聽到十六層的鐵門響呢?我們公司租了這座大廈的十六層,有二十多個房間,如果進來的話,必須通過一道厚厚的防盜鐵門,它總是會發出很沉重的響聲。

我關了電腦,三下兩下收拾好東西,打開辦公室的門走出來。

我的目光迅速掃了一眼走廊,柔和的壁燈光茫裡一切都極為正常。也許剛才是十七層的腳步聲吧。在極靜的深夜,聲音的傳播總是極有穿透力的。

鎖好十六樓的鐵門時,走廊的燈突然滅了。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停電?但馬上我就慶倖起來;如果再晚一分鐘停電,我一定會被困到電梯裡不可。現在我只有走步梯了。隨身的鑰匙串上有個微型電筒,我打開,借著微弱的光茫摸到步梯口。

只有在四部電梯全部出故障或者停電時我們才會走步梯,那樣的情況極為少見。我的手抓著扶手慢慢地下樓梯,腳下的鞋子發出清晰而有節奏的響聲。

走到十五層的時候,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著,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走近。在這個時候,其實有人比無人更讓人擔心。我手中的光茫只能照亮極近處,看不到來人。我於是停住,聽著那個人走過來。

那人啪地一聲將火機打亮,借著火機的光亮我看到一個男人的面孔。那面孔也許原本是標致的,但此時卻在火機的光亮裡顯得有些猙獰。男人走近我說,小姐,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嗎?那個聲音略帶沙啞。我鎮定了一下,露出了一慣的笑容,但他也許看不到。我反問,停電了,怎麼回事?

這時他離我已經很近了。他的鼻樑很高,在臉上映出長長的陰影。兩隻細長的眼睛裡映出火機的光亮。他穿著一件雪白的T恤;這是我今晚第二次見到他,第一次應該是在陽臺上看到他在十五樓的窗子裡。這個男人以前似乎不曾見過。不過這也不奇怪,這座大廈裡面有很多的人,白天的時候匆匆忙忙地走來走去,你不會記得每一個人的。

誰知道呢。男人嘟囔著從我的身邊走過,向西邊的走廊走去;他大概是要去洗手間。這座大廈的洗手間在西邊走廊的盡頭,他是從東邊的走廊裡出來的。他走進西邊的走廊時,回頭對我說,小姐,你下樓的時候小心點啊。

我胡亂應了一句,決定快些走出這座漆黑的大樓。很快我走到了十四層,想到下面還要走那麼多層樓梯我就覺得今天真是運氣差極了。剛剛準備下第十三層的時候,我聽見腳下的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真要命!現在已經是十二點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人?往常這個時候大廈裡就幾乎沒什麼人了。我一面想著一面往下走,下意識加快了腳步。跟那個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我借著微弱的光側臉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不由大吃一驚;那個人正是剛才在十五樓碰到的人,他怎麼會在這?!我顧不得多想,頭也不回往下跑,我聽到那個人在我背後對我說,小姐,慢點,這麼急會摔倒的!那聲音略帶一點沙啞!

我的心一陣發緊,沒有應聲,走到十三層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我害怕再冒出來個跟剛才一模一樣的男人!

chanel 2009-3-10 16:00

(3)恐怖的樓梯

我微微喘著氣,沿著樓梯向下走。手中電筒的光越來越微弱,終於不再亮了。是電池耗盡了。真是的,倒楣的事趕到一塊兒了!我只好摸黑往下走,腳步聲因緊張而顯得零亂。我儘量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路過十三樓的時候,我聽到走廊裡輕微的喘息聲。直覺告訴我那裡有人。

這時候我的眼睛已經慢慢地適應了黑暗。樓道裡有窗子,窗外透進一層非常朦朧的光線。借著光線我看到發出喘息聲的地方有個人影。那人影大約距離我三四米遠。

“誰?”我聽到我的聲音被恐懼浸透。我不再覺得我是個膽大的女孩子了。就在這時,燈突然亮了。我的眼睛被突然的光線刺痛,一瞬間有些眩暈。就在這眩暈的瞬間,我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快速地消失在走廊裡。那個背影使我幾乎失去了 心 跳 ,那是個穿雪白T恤的男人!

我的腿開始不聽使喚。我想快點離開,但卻力不從心。好在來電了,我可以乘坐電梯下樓,可以不必再走十幾層的步梯!

我總算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大廳中央的電梯前。兩部電梯的指示燈都顯示電梯在一樓位置。我伸出手,準備按動兩部電梯中間的按鈕。正在這時,我發現左面一部電梯的指示燈開始變幻。1,2,3…,天,有人上來了!

我站在電梯門前不知所措。在白天很正常的情形,如今出現在深夜,特別是出現在今夜,讓人覺得十分詭異。就在電梯快升到十三層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我害怕電梯門打開時,裡面出來一個穿雪白T恤的男人!我的神經經不起如此的刺激!

我盯著電梯上方跳躍的數位,在數位變成13的時候,我幾乎停止了呼吸!然後,我看到那個13稍作停頓變成了14,我終於喘出了那口氣,覺得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

然而片刻之後,更大的恐懼又襲上心頭。因為電梯停在了十六樓!整個十六樓都是我們公司,在這個時候,有誰會到十六樓去呢!

我顧不得想這麼多了,趕緊按動按鈕,右邊的電梯開始緩緩上升。當升到八層的時候,我看到左邊的電梯開始下降了!然後,在經過十三層的時候,電梯門突然打開了!我的腦子裡好像有顆炸彈炸開,片刻之後,我徹底鬆了口氣。電梯裡面的人並不是那個穿雪白T恤的男人,而是我們和靄可親的孫保安!

那一刻,我幾乎要撲到他的懷裡。在經歷了恐懼之後,孫保安的出現如同親人!然而我只是用蒼白的臉望瞭望他,接著他走了出來,將我拉進了電梯裡。

容容,你怎麼加班加到這麼晚?剛才線路出了點故障,我不放心你,就上來看看,見十六層沒有人,我就隨便停到了十三層看看,沒想到你在這裡呢!孫保安一口氣說完,他實在是個熱心的人。 我 想 衝他笑笑,可沒能笑出來。我說,停了電,我只好走步梯了!

昨晚的恐怖經歷是在見到孫保安之後結束的。我不敢想如果不來電我繼續走完步梯會怎樣。如果在每一層都看到相同的那個人,這樣的情形出現十五次,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活著走出來!

今天白天我多次站在陽臺上觀察那個窗子。那個窗子的百葉窗始終關著。窗子是朝南的,夏日的陽光總是過於充足。

晚上八點半,我與姐姐的前男友走進了十六樓的辦公室。我打開另一部電腦讓他上網消磨時間,我則開始工作。間隙中我偶爾會抬頭看他,他會衝我笑笑。我看到他正在流覽一個軍事網站。男人總是喜歡這個。

我想大概是我喝了太多的水,所以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去洗手間。我的辦公室在走廊西側的第二個門, 往 西 走,走到盡頭再拐個彎就是洗手間了。女洗手間在最裡面,男洗手間與女洗手間之間,是洗衣間。我無意中向洗衣間望了一眼,誰知這一望我的靈魂幾乎出竅!

chanel 2009-3-10 16:01

(4)詭異的窗子

就在那間小小的洗衣間裡的一排晾衣繩上,掛著一件男式的T恤衫,雪白的顏色。我站在那裡覺得大腦缺氧,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然後我想我也許是太過敏感,太過神經質了,這樣一件平平常常的衣服,竟然也將我嚇倒!也許這是哪個男同事洗完晾在那裡的呢。這個小小的洗衣間平時是我們女同事的天下,夏天的中午我們會趁午休時間洗一兩件裙子之類的衣物晾在那裡,很少會出現男人的衣物。

我仔細地回想我們公司這兩天誰穿過這樣的衣服。公司一共有二十幾位男同事,白T恤又是夏天常見的男裝,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但由於老總對於著裝的要求比較嚴格,即使在這樣的大熱天,男同事們幾乎都是穿襯衣打領帶的。那這件雪白的T恤會是誰的呢?

我想到了十五樓的那位神秘的男人,儘管我努力使自己不去想昨晚的經歷,但那個白衣男子的形象已經在我的腦海裡打上了深刻的烙印。

回到辦公室,我愣住了:辦公室空無一人。那部上網的電腦還在開著,桌子上扔了一部手機。人呢?姐姐的前男友去了哪裡?我推開門,在走廊裡徘徊了一下,想開口叫他,卻想起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這時,辦公室裡傳來好聽的音樂聲,是他的手機在響。悅耳的鈴聲在寂靜的走廊裡傳得很遠。我希望他聽到聲音會馬上回來,也許他也是去洗手間了。

但他沒有出現。他的手機卻一直有人打來,是相同的號碼。我於是接了起來。我聽到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耿傑在嗎?”呵,原來他叫耿傑啊!

“耿傑啊,他不在!”“他去了哪裡?請問你是?”那邊追問道,聽口氣他與耿傑的關係很近。我胡亂敷衍了幾句便掛上了電話,這時,我聽見門響,耿傑出現了。

我一看到他就覺得 心 裡 踏實多了,看來我今天讓他陪我來加班是對的了。但是耿傑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將門關上之前,還探出頭往外看了看,他的樣子讓我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哦,你的電話響了,找你不在,我替你接了一下。我裝著不在意的樣子說。他像是沒有聽到我說話,他問,你們公司還有人在嗎?然後,他講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就在剛才,我去洗手間的時候,耿傑聽到門外有開門聲和腳步聲。開始他沒有在意,但接著他聽到有人在敲我那間辦公室的門。他站起身開門,門外卻沒有人。這時,他看見走廊的東頭有個人影晃了一下,鬼鬼祟祟的。他怕是賊就追了過去,走廊盡頭有間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就推門進去。房間裡沒有開燈,但借著窗外的月色他看到屋裡並沒有人,於是就回來了。

我覺得背後一陣發涼,大概是房間裡的冷氣開得太大了。強烈的好奇心與恐怖感讓我對耿傑講了昨晚的經歷。耿傑愣了一會兒,然後不在意地笑笑,小顏,你一定是工作太累了胡思亂想吧,不會有什麼事的。但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加夜班吧,如果必須要加的話也要讓我陪著你。

我的心思卻不在加班上。我轉身走到陽臺。我的心不由狂跳起來!剛才百葉窗還緊閉著的那個窗子現在打開了,淡淡的紫色燈光裡,一個穿雪白T恤的男人背靠在椅背上,頭仰著,跟昨天的姿勢一樣。我覺得我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不知哪來的勇氣讓我對耿傑說,咱們一起去十五樓的那個房間看看吧,是人是鬼也許會真相大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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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十五樓的凶案

我去十五樓看一下的提議,被耿傑理智地拒絕。他說還是明天白天再去吧,現在三更半夜的,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我想了一下覺得也好,這些天不分白天黑夜地做帳表,我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事實證明耿傑是對的,因為第二天一早聽說的事情讓我十分後怕。如果我們那晚去了十五樓的那個神秘的房間,一定會凶多吉少。因為,就在那一晚,發生了震驚整座大廈的兇殺案。

我早上到公司時,整座大廈已經進入了白色恐怖之中。人們的臉上都帶著驚懼的神色,嘴裡都在談論著同一件事。

十五樓是一家保險公司。出事的房間就在白衣男子出現的房間隔壁!早上一位女職員打開房間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尖叫就暈過去了。隨即趕來的人們推開房門,看到一具年輕的女子伏在桌子上,長發散滿桌面,被鮮血浸透;她是被人擊中頭部身亡的。死者叫湯莉,是保險公司的一名推捎員。

我一整天都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我給耿傑打了電話,他建議我什麼都不要說。員警已經封鎖了整座大廈,對每一個人仔細盤查。

下午五點,員警宣告解除封鎖。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同事間的歡笑和調侃都無影無蹤。我終於沒有說出那個穿雪白T恤的男人,我已經在考慮是否要聽從耿傑的話,做出辭職的決定。

耿傑約我晚上七點去吃烤排。我已經想好跟他攤牌了;我不是姐姐容顏,我是妹妹容容。姐姐已經有未婚夫了,婚禮就定在下個月。姐姐與未婚夫陳語星在S市,距離這座城市三百公里。是的,我必須結束對這個耿傑的惡意捉弄,即使他與姐姐不曾有過什麼,我也不會愛上他。我想我已經不會愛上任何人了。

包間裡,在耿傑溫柔的注視下我幾次欲言又止。我不停地喝水,以掩飾心中的不安。其結果是我不得不中途去洗手間。

當我回來推開包間的門時,看到耿傑爬在餐桌上。吃剩的烤排落在地上,上面沾染了耿傑的鮮血。我撲過去大叫“耿傑!耿傑!”聞聲而來的服務員發出尖叫聲。在等待員警和救護車的時間裡,耿傑流著血躺在我的懷裡。
(6)男主治醫生

我在天快亮時回到家中,打算休息一會兒就去公司;報表還沒有收尾,經理要求今天必須 完 成 。可我躺在床上卻怎麼也不能入睡,腦子裡全是那位主治醫生的臉。

我不知道別人是否有過這種感覺:當你突然見到一個人時,強烈的熟悉感讓你覺得如同照鏡子!那是一雙多麼明澈 的 眼 睛呵,每天早上對鏡匆匆梳洗時,每次面對姐姐時,我就會與它對視。而今,它竟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臉上!

這就是茫茫人海中原本虛無縹緲卻像箭一樣突然射來,讓人悴不及防的愛情嗎?我原以為我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可那瞬間的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告訴我確實如此。我看到那雙明澈的眼睛閃過同樣的驚訝和激動,那雙眼睛的主人,那個身材頎長、面容白、氣度非凡的葉源醫生,我竟會與他一見終情。

八點鐘我趕到公司。一夜未眠,而且經歷了恐怖、驚嚇與悸動,我感到非常疲憊。便衣來了,與我單獨談話。他們讓我看了那兩天大廈門口的監控錄相,但我並沒有找到那個白衣男子。那件掛在十六樓洗衣間的白色T恤也不知去向。他們因此懷疑我的證詞。我說,你們可以對那個房間進行監控,那個男人總是在夜間出現。

中午姐姐在百忙中回來。我們就在大廈二樓的餐廳共進午餐。陳語星沒有跟他一起來,姐姐說他最近在J市出差,要下個月初才回來。我有些失望,我本以為借這個機會可以見見我未來的姐夫。我想看看能夠贏得姐姐芳心的男人會是怎樣的一番玉樹臨風。

在我提到耿傑的時候,姐姐沒有說話,但眼圈微微紅了。他們的感情一定很不一般,就憑耿傑這麼多年一直單身就能說明他一直沒有忘記姐姐,而姐姐聽到他受傷的消息這麼快就來看他也能說明他在姐姐心中的份量。我簡單講了我們相識以及他受傷的經過,隱去了一些恐怖的情節;我不想讓姐姐替我擔心。姐姐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我,看到那雙明澈的眼睛我突然想到葉源醫生。我瞬間的心思沒有逃過姐姐的眼睛。她嫣然一笑,那笑容讓姐姐原本就美麗的臉顯得異常生動。我 心 裡 暗叫糟糕,姐姐一定以為我愛上耿傑了!周圍的人們不禁對我們側目,竊竊私語,我知道他們不是驚訝于我們的美麗,而是驚訝於我們長得幾乎一樣。但我始終認為我缺少姐姐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那是我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午飯後我們一起去醫院看了耿傑。 他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昏迷著,不過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多麼希望耿傑能睜開眼睛看到姐姐,他一定很想她的。耿傑的朋友許強一直守在他旁邊,他是認識姐姐的,昨天他也將我誤認作姐姐。

姐姐只停留了一會兒就走了,回S市。她在一家公司作翻譯,晚上還要跟外賓談判。我回到公司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然後奮戰到晚上九點終於將工作畫上句號。同事小劉一直陪著我,剛出了兇殺案,他不放心我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下班。臨走的時候,我到陽臺上望了一眼十五樓的那扇窗子,是黑的。我不知道員警是否採納我的建議對那裡實施了監控。

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醫院。耿傑是因為我受的傷,我有責任去看他。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究竟是為了什麼我 心 裡 很明白。我非常渴望能再看到葉源那雙明澈的眼睛。

我讓許強回去休息,可他執意不肯。他說耿傑還沒過危險期他不放心離開,反叫我回去休息。我嘴裡應著卻心不在焉,葉醫生一整天都沒有再出現。我有些失落。

許強送我走出監護室的門,此是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半,病人都已經入睡,走廊裡少無人跡。就在我們轉過彎向電梯走去時,突然發現另一道走廊有一個白影一閃身不見了。強也看到了,我們快步跑了過去,那是一間沒有門的儲藏室,放著許多用髒還沒來得及清洗的床單被罩,還堆著許多尚未處理的紙盒瓶子,根本沒有人。可是剛才那個白影明明閃進了這裡!

我的心怦怦亂跳,我一定不會看錯,那個白影就是穿雪白T恤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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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姐夫是何人
我與許強對視了一下,許強低呼了聲不好,然後就往回跑。我跟在他身後迅速回到監護室。我看到耿傑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呼吸機及各種監控儀器。他的呼吸與心跳均正常。我們吁了口氣。

  我讓許強留下來守護耿傑,自己強作鎮定往外走。看到許強擔懮的目光,我朝他擺了個架式,來了個後擺腿說,我不怕,我練過這個!然後朝他做了個鬼臉走出監護室。四周靜悄 悄的,偶有病人發出夢囈和呻吟聲。我暗暗對自己說:不怕,不怕,但事實上,我的小腿一直在哆嗦。我覺得那個白衣男子就在暗中看著我,隨時會冒出來,這樣的念頭讓我覺得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出了病區,我走在通往醫院大門的小徑上,夏末的深夜已有些許涼意,那涼意加深了我的恐懼。拐了個彎,我突然發現前方有個白色的影子。我不由一激靈,再定睛一看,原來是穿著白大褂的葉源醫生。

  葉醫生也認出了我,停住腳步衝我笑了笑。這笑容讓我覺得如沐春風,驚懼與疲備都消失了大半。四目相對時,我已經沒有了昨天初見他的驚慌,相反,我覺得面對他有一種親近感。葉醫生說,這麼晚纔走嗎?你男朋友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你不用擔心,回家睡個好覺吧。我想說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但覺得這樣的解釋未免太過做作,於是就說,葉醫生,謝謝你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葉醫生搖搖頭說,不客氣,我還要去查房,你路上小心點。我點點頭,看到他那雙明潡的眼睛裡閃動著一種攝人的光茫,那光茫照亮了我心靈一度的暗區。我們互道再見,就要擦肩而過時,葉醫生突然叫住我: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容容。容容?很好聽的名字。我叫葉源,以後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知道,我昨晚已經看到了他胸卡上的名字。

  我能感覺到葉源對我也有一種非同尋常的好感,這感覺讓我忘記了周圍隨時會出現的恐懼,並讓我在家裡睡了個好覺。我幾乎整晚都夢見葉源,我夢見他那雙像我、像姐姐的眼睛,它就那樣看著我,讓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心動。

  這一覺我一直睡到中午。經理說我可以放兩天假,不用上班。我睡醒後感覺到精神煥發。我跑到鏡子面前,看到我的臉艷若桃花,眼睛裡有種亮晶晶的東西。

  我隨便吃了點午餐,決定去醫院。臨走前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打開電腦??姐姐答應我將他們的結婚照發過來的,那是我想要的,我的好奇心很強,想早點看到未來姐夫的樣子。進入郵箱,果然有姐姐的郵件。我打開附件,看到了姐姐姐夫相偎相依的婚紗照。

  一種突如其來的力量讓我想站起來,但卻覺得渾身像癱了一樣軟弱無力,我的大腦因瞬間的失氧而嗡嗡作響。我做夢都沒想到:姐姐的未婚夫,我未來的姐夫陳語星,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讓我驚恐不已的白衣男子!

  過了許久我纔回過神來,我抓起電話,我要告訴姐姐真相,我要揭穿那個魔鬼!我太過緊張連撥了兩次纔撥對姐姐的號碼。話筒裡傳來姐姐溫柔的聲音:『是容容嗎?』

  『姐姐!你在哪裡?姐夫呢?』我盡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正常,盡管我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安。『他還在出差啊沒有回來啊。你沒有上班嗎?耿傑醒了嗎?』姐姐的聲音依然溫柔。

  『姐姐,我…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呵呵,這麼巧啊,容容,我也正想告訴你一件事的。』『什麼事?姐姐,那你先說吧。』

  電話裡姐姐沈默了一下說:『容容,你快要當姨了!』

  我覺得那一瞬間我的腦細胞已經不夠用了,我愣了半天纔明白姐姐說的是什麼意思。然後我覺得世界開始變黑,我的心在黑暗裡不斷下沈。姐姐已經有那個魔鬼的孩子了!這本應該讓我歡呼的事情此時卻讓我覺得無比可怕。

  『容容,你聽到了嗎?你說話啊。』『啊,姐姐,有多久了?』『我是今天早上發現的。昨天我從你那裡回來後,一直覺得不舒服,早上就去檢查了一下,沒想到是有寶寶了。容容,我太高興了,我要做媽媽了,你不高興嗎?』『啊,高興呀,姐姐,你要注意身體啊,沒別的事情我就掛了。』『好啊,容容。對了,你不是有事要對我說嗎?』『啊,姐姐,沒事,我想告訴你,耿傑他已經過了危險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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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打來電話
那個意外的發現讓我震驚不已,姐姐懷孕的消息更讓我左右為難。陳語星,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照片上那雙細長的眼睛,那高挺的鼻梁太有特色了,就是他!望著他的照片越久,我就越覺得他溫文而雅的背後藏著一幅可怕的靈魂。特別是那雙眼睛,越看越覺得詭異。

  耿傑已經醒了,轉到了普通病房。許強說昨夜並沒有異常,他連打盹都握著耿傑的手, 生怕他出現意外。許強說,跟警察說吧。我想了想說,警察會相信我們這樣的捕風捉影嗎?他們根本不相信我的話!我說的是事實,但也有個原因,那就是:凶手是姐姐的未婚夫,況且姐姐又懷了他的孩子,我怕姐姐承受不了。凶手是我未來的姐夫,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傷害我了。但這絲毫沒有減輕我的恐懼感,有時候熟人比陌生人更可怕。

  警察為醒來的耿傑錄了口供,但口供毫無價值,他說已經記不得當時發生的事情了。醫生說是因為耿傑受了刺激而導致暫時性失憶,但是我卻覺得耿傑隱瞞了一些事情。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我在醫院呆了一個下午,我把許強趕回去休息了。耿傑還不能進食,靠輸液和鼻管維持體力。我坐在他的身邊,看那一大瓶液體一點一滴進入耿傑體內,午後的陽光從窗外斜照進來,門外有護士的手推車推過的聲音,除此之外少無聲響。耿傑的精神好多了,能斷斷續續講一些話,並不聽從我保持安靜的示意。於是我就與他淡淡地聊著,聽他講他與姐姐的舊事。

  那一年我還在C市念書,所以並不知道他與姐姐的故事。他們是彼此的初戀,愛得極深。只是後來有人故意從中間挑事,事情雖小但積累起來足以讓兩個的關系破裂。後來姐姐就離開了這座城市,去了S市,一去就是三年。

  我沈浸在耿傑關於往事的片斷回憶中,我沒有告訴他陳語星的事情。我現在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姐姐。但這件事我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是否對她說。

  晚飯時許強回來了。他還帶來了晚飯給我吃??他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吃完他帶來的食物我回了家,我知道葉源是明天白天的班。

  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清爽的家居服。然後,我將洗衣機裡洗完的衣服拿到陽臺上去晾曬。我住的是一套父母留下來的兩室一廳的單元房,姐姐不在家我一個人住總覺得太過冷清。

  推開陽臺的門,我手裡的衣服差點掉到地上。然後我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陽臺上的晾衣架上,一件白色的男T恤衫正隨風飄揚,像一面旗幟!

  我開始發瘋地在屋內四處尋找,沒有人,也沒有丟失東西。我跌進沙發裡,如同跌進深井,整個人處於極端恐懼中。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突然響了!我被那突如其來的鈴聲嚇得全身一震。然後我驚魂未定地拿起了聽筒,『喂!是誰?』電話裡沈默了一下,然後,一個有些沙啞的男人聲音響起:『是我!』我已經料到是他,但真的聽到他的聲音還是讓我近乎崩潰!
誰是可以相信的人(9)
『你是誰?』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人說:『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提醒你,那個耿傑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如果你不想被傷害,就盡早離開他吧!』他說了這些讓我莫明其妙的話後,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掛斷了電話。我握著話筒聽著裡面斷線的聲音,失去了思維。

  再次見到葉源時,是第二天的上午。我們似乎已經認識了好久,不必打招呼,只相互交 換一個眼神就覺得心情豁然開朗。他奔忙於各個病房認真查看著病人們的病情。他的頭發洗得極其清爽,白大褂纖塵不染。他的手指白皙纖細,如果不做外科醫生,那一定能成為一個很好的鋼琴手。

  病房裡另一位病人是位老婦人。葉醫生走後,她對給她打點滴的?護士說,那個葉醫生,他可真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他,我一定不能恢復得這麼快。?護士嘆了口氣說,葉醫生其實很苦的。他父親在他和弟弟很小的時候拋棄了他們母子,後來他母親就精神失常了。他弟弟又不知怎麼回事和他鬧翻了,不知去向。他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顧母親,因此不知拒絕了多少個女孩子,至今單身。

  我的心裡湧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很柔軟卻將心弄得疼了。耿傑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但英俊依舊。我心裡琢磨著那個電話,琢磨著陳語星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耿傑望向我說,容容,你在想什麼?我搖搖頭:沒有。耿傑說,你回去休息吧,你的臉色不太好。我說,我等許強來了再走。這時,葉源出現在門口,他跟我做了個讓我出來的手勢,我跟著他去了他的辦公室。

  葉源讓我坐下,然後說,容容,你男朋友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我看著他明潡的目光說,謝謝你,葉源,真不知怎麼感謝你纔好。葉源做了一個不客氣的手勢,舉手之間流露出一種很迷人的氣質。我的心開始像湖水般蕩漾起來。為了掩飾我的情緒,我將目光投向窗外。誰知這一望非同小可,我看見窗臺外晾著一件白色的男式T恤衫!

  我猛然站了起來,嚇了葉源一跳。他說,容容,你怎麼了?我用顫抖的手指向那件讓我心悸的衣服,葉源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臉色迷茫。我覺得有些失態,就收回了手臂,重新坐下來說,沒什麼,可能是累了。葉源走了過來,手指在我額前輕輕一試,然後吃驚地說,容容,你在發燒呢。我覺得他的手指很光滑很柔軟,被他摸過的臉開始漲紅,這更加證實了他的診斷。他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藥給我,說,傻丫頭,發燒自己都不知道。然後他用手輕輕地搭住我的肩膀,然後拍了拍,沒有說話,可我卻明白他沒說出口的話。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我覺得頭昏昏沈沈的,剛纔的驚嚇加上葉源的溫情讓我覺得身體軟綿綿的。看來我真的需要休息。

  晚上我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腦子裡亂極了。葉源的辦公室怎麼會有一件白T恤衫?也許是我太敏感了,這樣的衣服太平常,可能只是個巧合。從葉源的反應來看,這個可能性很大。吃了葉源給我的藥,我的燒退去,但仍覺得渾身乏力。我迷迷糊糊睡去,朦朧中我突然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穿著雪白的T恤,我驚叫了一聲坐了起來!

chanel 2009-3-10 16:02

滴血的衣櫥(10)
從噩夢中驚醒,我再也無法入睡。我覺得剛纔的夢好似真的一般,那個恐怖的白影就在我的周圍。我擰亮壁燈,纔凌晨兩點。寂靜的夜悄無聲息,我目光迷離地掃視著房間的一切。突然,聽到衣櫥裡發出輕微的響聲,我一驚,死死盯住那裡。接著我發現衣櫥的門開了一道縫!我大駭,倒吸一口氣,難道…..?我不敢深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全身僵硬地半躺在床上。然後,可怕的一幕發生了:那個衣櫥 裡開始有水滴出來,一滴,二滴…..不,那不是水,那是血,是血!暗紅色的血滴在地板上,漸漸就匯成一片。我覺得頭皮都乍起來,大叫一聲跳下床,胡亂地套上一件裙子就往門外跑。樓梯黑乎乎的顯得異常陰森,我不顧一切地往外跑,一直跑到我家對面那家晝夜營業的酒吧。酒吧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服務生有些驚訝地望著我狼狽的樣子。我喘著氣說,給我一杯咖啡。

  過了好一會兒,我纔緩過這口氣。我鬼使神差地撥通了葉源的手機。他說馬上就到。

  十分鍾後,葉源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穿了一件淺藍色衫衣,英氣逼人。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嚇壞了他。他在我旁邊坐下,撫了撫我有些零亂的頭發:出了什麼事,容容。我心裡一熱,開始啜泣,我不是愛哭的女孩,但這些天來積壓在心頭的委屈突然像決了堤似的崩發出來,葉源將我輕輕摟在懷裡,任我哭得天昏地暗。

  哭夠了,我開始斷斷續續地跟他講這些天來的遭遇。葉源輕輕蹙著眉,聽我講完。他說,容容,你別怕,有我呢。我會幫你的。他堅實的臂膀和有力的話語讓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我將頭埋進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好聞的香皂味兒,用很小的聲音說,葉源,其實,耿傑並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知道葉源聽到了沒有,他沒有回答,只是抓住我的手,用手指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那感覺一直漾進心裡。

  天快亮的時候,葉源陪我回到家裡。我站在臥室門口不敢進去,葉源一個人進去了。過了一會兒,他走了出來,『容容,衣櫥是鎖著的。』我疑惑地走了進去,看到衣櫥的門鎖得好好的,地面上乾乾淨淨的。葉源問,鑰匙呢?我從枕頭底下摸出鑰匙遞給他。他示意讓我躲開,將鑰匙插入鎖孔,轉了一圈,然後猛地打開。接著我們都愣在那裡:衣櫥裡我的衣服不見了,掛滿了雪白的T恤!

  一共十五件白色T恤衫,全部掛在衣架上。我覺得雙腿發軟,哭不出來。葉源開始檢查房間裡其他地方,在床下面發現了我的衣服。他將T恤取下來,又將我的衣服一件一件掛上。他的動作從容不迫,讓我覺得平靜了一些。

  葉源說他得去上班了,我纔想起我也要上班的。我從冰箱裡取出牛奶和面包,這時陽光已經照進了窗子。

  有了葉源,我覺得我不再懼怕所有的一切。看來藏在暗處的人並不存心要我的性命,否則我早就變成鬼了。我不知道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但既然衝我來了,我就要勇敢地面對這一切!

  回到單位我聽到幾天前那起凶手案告破的消息。我大驚,忙問是怎麼回事。同事宋姐拿來一份昨天的報紙,上面詳細報道了偵破過程。

  凶手並不是我猜想的白衣男子,或者說是姐夫陳語星,而是另有其人,是單純的謀財害命。那天那個叫湯莉的保險推銷員在下班時接到了一筆不菲的保險款,因銀行已下班而未入帳。於是她回公司准備將這筆錢款放入保險櫃,不幸被尾隨其後的歹徒殘忍殺害。現凶手已經落網。

  看來殺害湯莉的凶手與襲擊耿傑的凶手不是一個人。我竟有些高興??至少姐夫不是殺人犯!我可以不必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了。但是事情其實仍然撲朔迷離。

  我給葉源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卻從他那裡得到了一個令我震驚的消息:許強死了!是從十一樓墜樓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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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雙面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