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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y 2009-2-26 21:35

印度工程師為何那麼強

 或許整個教育體制都有值得再思考的一面吧!!有七成人口是文盲的印度,卻是全球軟體人才的培育重鎮,貧窮的印度,
憑什麼培養出全球炙手可熱的軟體工程師?怎樣的教育方式,能讓學生一出校園就展現競爭力?美國有三分之一的軟體工程師,是印度人。

二十五萬印度人勢力深入矽谷,已不是新聞。美國的高科技人才工作簽證(H1-B),將近一半是發給印度人,
剩下一半才由其他數十個國家瓜分。



貧窮的印度,憑什麼培養出這樣充沛、素質又令人覬覦的軟體人才?
答案是教育。獨特的教育方式,讓印度成為軟體人才的搖籃。



沒有選擇題的童年問印度工程師為什麼他們軟體強,第一個答案一定是:「我們數學好。」
數學從定義、定理推演,一步步把題目解出來,與寫軟體需要的分析、邏輯,能力一致。



印度教育首重數學。「從小我們就有好多好多數學功課,」年輕的工程師木塔卡(T.Mutatkar)笑著說:
「老師曾教我們不要抱怨,誰教數學是印度人發明的。」

印度人不但發明了數字及算術,還發現了許多重要的數學定理,如三角形面積公式以及π。

從古印度到現代,數學是印度人邏輯思考的原動力,和印度的宗教哲思同等珍貴。

觀察印度的教育,他們對邏輯思考的培養,有一套獨特的理念。「我們從中學開始,考試就很少選擇題,」
西藏血統、印度長大、最後在台灣念大學的札西格勒說。

那怎麼考?譬如,考甘地的不合作運動,「請分析這個運動的原因、過程、影響及對印度的意義。」
札西格勒有些得意地說:「你必須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搞得清清楚楚,才寫得出來。」



老師評分,是看學生如何運用史實,分析、推論是否合理,「沒有標準答案的,」札西格勒補充。老師的負擔當然增加,對學生卻是用心良苦。

「我們不要學生在短暫的思考後選一個答案,」海德拉巴資訊科技學院行政長拉曼(M.Raman)解釋:「我們希望學生多做完整的思考。」



而從小習慣寫申論題的札西格勒,來台灣念政大企管系時,最不能適應的,就是「選擇題」。「大學還考選擇題?」他詫異地問。



印度軟體工程師,分析能力不單用在「寫」,還用在「說」。「很會說話」是他們和台灣工程師最大的不同。



把競爭力說出來台灣工程師多半「沈默寡言、多做少說」,印度工程師卻可以侃侃而談一個小時,依然神采煥發、黑黑的臉龐眼睛發亮。
而且不得不承認,他們言之有物,條理分明。這竟也是軟體教育的一部份。



印度工程學院多半有一門課:溝通技巧。「我們要不斷上台演講,」海德拉巴資訊科技學院大三學生普拉卡西笑著說:
「剛開始緊張得發抖,現在很習慣了。」

透過一次次公開演講,學生漸漸學會如何清楚表達意見,如何快速切入重點,更重要的是,態度要落落大方。

「這是維繫客戶的關鍵能力之一,」軟體公司Snowbit助理執行長阿加渥(R.Agarwal)指出:「你要能溝通,才能釐清客戶的需求;
你要有信心,客戶才會對你有信心。」換言之,學生不但要培養競爭力,還要學會「把競爭力秀出來」,讓別人一目了然。



印度軟體產業風生水起近十年,產業日臻成熟,軟體公司水準也趨於一致。這時候要搶國外大客戶,比的就是「人」的競爭力。
業界的競爭既激烈又現實,這種氛圍,也早已滲入校園。



美國《商業週刊》,曾報導印度最頂尖的孟買科技學院「最恐怖的教授」。他給全班最高分者A,第二高分者B,剩下的全部是C、D、E。
教授告訴學生:「今日我用這樣的方式磨練你們,就是要你們未來遇到競爭者,絕不可以被比下去。」

高度競爭壓力下,學生們個個想脫穎而出,夜夜挑燈苦讀。「一個禮拜讀七天,我們沒有週末的,」他們異口同聲。

問他們有沒有時間約會?答案是:「如果今天要約會,明天就得念兩倍書補回來。」

為什麼願意長期在高壓下苦讀?動力是什麼?「為了錢,」一個學生直截了當地說。在印度,一個軟體工程師的薪水,
是平均國民所得的十倍以上。功課好的,可以進知名大公司,薪水更翻升三、四倍。

「這是改善生活的捷徑,」木塔卡說。他自從考進資訊系後,經濟狀況並不好的父母逢人就炫耀,「還有人來說媒,」
才念大學的他笑著說。這種「天將降大任」式的培育下,學生進入職場多半可以立刻上線。



學校、產業一家親除了學生自己夠用功、專業能力優異外,印度軟體教育還有一項特色,
就是與產業互動非常密切,學生對新技術的發展完全不脫節。這也是矽谷特別偏愛印度工程師的原因之一。
學生和產業互動有多密切?可以從海德拉巴資訊科技學院中,學生雷地的學校生活中看出來。

雷地今年大三,這學期修的課中,有三門是「業界老師」開的:IBM開的「電子商務最新應用」,
甲骨文開的「資料庫軟體」及摩托羅拉開的「通訊軟體」。

全部是各公司的拿手領域,教的也是最新的技術發展。



系上二十七位老師中,有十六位是業界老師(在業界工作的博士),比「正規教授」還多。



雷地另外選修了一門「網路架構」。這門課很特殊,是學長們向學校建議開設的。

「歡迎學生告訴我們他們想學什麼,有求知慾才會有進步,」行政長拉曼微笑說。  

拉曼認為,學校的責任是創造一個環境,讓學生對科技有充分的接觸(exposure),才會激發強烈的渴望,探究科技最新發展。



而學校的策略,就是運用業界的力量,歡迎業界設立校園實驗室,二十四小時開放給學生,夜間並由學生擔任管理員。



雷地在眾多實驗室中,選了摩托羅拉的實驗室工作,因為他對通訊很感興趣。摩托羅拉提供通訊軟體平台,「可以整夜窩在實驗室,在平台上試寫軟體,真是非常過癮,」雷地笑得很開心。

講到暑期實習,雷地笑得更得意,因為他去年暑假的實習,是在美國紐約。

「我第一次出國喔,」雷地忍不住透露。美國一家電子商務軟體公司EXCEED,想在印度設立研發中心,
提供兩個名額給學生赴紐約總部實習,當然也希望他們畢業後加入。是否加入,雷地笑著說會考慮。
但說到實習的收穫,他神情轉為穩重:「要開發一個電子商務軟體,我們在學校多少有學過;
但要實際去維持它,若不是這次實習,我不會知道有這麼複雜。」



密切的互動下,學生、學校、業界,串起一個共存共榮的循環體系。



業界提供豐富的資源,學校搭橋運輸養分,學生盡情吸收。學生畢業後投身業界,把當年吸收的養分回饋產業。

「整個循環要快速、有效率,才能追上科技發展的步調。」邦加洛資訊科技學院教授迪內夏(K.Dinesha)指出。



幾位台灣資工系教授,在聽到印度這個「循環體系」時,都表示「的確會對產業發展有幫助」、「知道很重要」,
但因為許多原因,在台灣很難落實。首先是「業界老師」難實現。說穿了,就是供、需都有問題。



以供應面來說,執全世界技術牛耳的,多半是跨國企業。但這些外商公司在台灣多半是業務導向,
鮮少有研發中心,遑論派專家進學校授課。



而本土企業縱使有意願,學校嚴格的把關卻又導致無法成行。「我們對教師的審查可是『三級三審』:系審、院審、學校審,」
交大資工系副系主任陳耀宗笑著比喻,他隨即正色道:「審查標準還是看論文的數量。
但業界的人哪有時間寫論文?」貝爾實驗室出身的他,一再肯定「業界老師」的重要性,然而也承認,要改變現狀有困難。



那麼進入產業實習呢?國內最早推動「專業實習」的元智大學資工系,
系主任劉如生非常坦白地說:「很多廠商抱著『利用』學生的心態,不是教學生、幫助學生,」
他感到失望且憂慮。但他也慶幸還有像工研院、資策會等對學生很有心的單位,希望企業也能同樣珍視產業最重要的資產—人才。

產業導向的隱憂與產業密切互動,固然創造了今天印度軟體人才的優勢,但也埋下了隱憂。
「產業看三年,學校看十年」,這是技術研發的普遍共識。「太過產業導向的學校課程,
長久下來,學校的研究會喪失前瞻性,」印度德里科技學院資訊系主任庫瑪(M.Kumar)一針見血指出。

然而,綜觀印度政府的科技教育政策,卻是大力扶持「產業導向」的資訊科技學院成立,
提供土地、資金、協助募款,無一不是傾全力支持。



政府卻也不得不這麼做。「今天我們好不容易創造出某種優勢,就要永遠保持這個優勢。」
安得拉邦(AndhraPradesh)州長納都(N.Naidu)指出。印度政府最害怕的,就是中國大陸循相同模式,急起直追。

去年開始,印度政府喊出「二○○八年,百萬軟體人才」的口號(目前軟體人才有41萬),
產業界與學界,已動了起來,朝目標積極邁進。

資金撒下,一所所資訊科技學院正大興土木,要為軟體人才打造最好的設備環境。
例如邦加洛資訊科技學院的學生,每人配一部筆記型電腦,還可以無線上網。

但值此同時,印度卻有70%的文盲,完全活在另一個世界。

就像林蔭幽深、一棟棟新式大樓聳立的孟買大學,幾步之遙卻是孟買最大的貧民窟,同樣諷刺且令人觸目驚心。
印度政府難道沒有想過教育資源分配的問題?

「這一直是個錯誤,」卡納塔卡(Karnataka)州政府祕書長庫卡尼(V.Kulkarni)說:「但不可否認的,這卻成就了我們的優勢。」



印度政府知道,要短期之內翻轉印度,從貧變富,由文盲變文明,是不可能的。
他們希望藉金字塔頂端2%人口的力量,帶動下面98%的平民。可不可行,就待時間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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