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iume 2011-4-12 10:57
你來我往，依舊花香
光陰掠過潮水，縈繞青煙，流向深闊的海天。萬物蘊藏未知，立於世間的崖前，掛滿前塵的期盼。河水走向舊年，把歲月彼時的青蔥送入我眼。我在氤氳的江南，古老的小鎮，沿著自己的意願走在木質的小橋上，朝著你出發的彼岸仰望。
空氣的塵埃里，我聽到了稚嫩的香樟生根發芽的聲音，她們把矜持的呼吸藏入帶香的黃泥中，爾後順著土粒細細的裂口，漫入蒼茫的大地。那些清冽的氣息，海角天涯，咫尺千里，於百川同在；茶蘼也不靜默，捧著青翠濃郁的葉漫過群山，蜿蜒進沃野。青細的枝噎滿悸動的綠，微微地纏綿出白白的骨朵，遙望著屬於她們爛漫的花季，心間吶喊著不死的歸程。
靜寂的海邊，琵琶聲起，纏著氤氳的霧氣，亢了一晌又一晌，唱了一季又一季。音塵不絕，縷縷落素弦，衍生出節氣滄桑的變遷，惹紅了天邊隔生的炊煙。南來北往的大雁摩肩接踵的聚集，內心開始遼廓地暢想，帶著冀望的神情，喋喋不休的攀談著遠方模糊的一切；有雪鳥成雙的落入擱淺的船只，輕啄著白色的風帆，度察著海天間距的遙遠，眼中流露出不確定的迷離；沙鷗展翅，照入到清邃透藍的碧波鏡中，刮開了圈圈漣漪。偶爾，一絲哀鳴，一陣長啼，驚破了清幽靜寂的時空。
晴朗的淺灘上。陽光照入光年，倒映出柔柔的暖；細沙溫軟地綿延千里，鋪成一張長長的床，晾著闔眼淺眠的鴛鴦。時而，有颯爽的風穿越空間而來，佇立在煙水茫茫、浩瀚寥廓的海中央，吹起一層一層粼粼的波紋，皺了平靜如鏡的水面。海岸的邊緣，有潮水成群地簇集，透著深沈冷冽的光，沁入到沙石的每一個毛孔，醞釀著濃重的濕。浪花跳躍著湧向岸邊，爆出撲通撲通的聲響，串成一段段清悠的音符。
我把眼睛置入不遠方的凹凸不平處，見到行行深淺不定的腳印參差不齊的排列著，輕微地呻吟著淡淡的疼痛感。沿著足跡延伸的方向，信念彎向蒼穹，情感伏於沙間，內心有滾燙的水，開始沸騰，泛起了尋找的渴望。我靜靜地凝視著安生在足跡里的方寸江湖，在雲淡風清，花開爛漫的時節，找尋著你匍匐過的深淺足印。
在淩空架海的小橋這端，我倚著紅質的灌木，依開了橋邊的芍藥，偎暖了歲月的風霜。你在隔海的彼岸，緩緩的踱著細碎的步子，五指有節奏的在玉笛上收放自如，漸成一曲曲宛轉的癡魘和跫音。你的倒影飛入雲端，化成七彩的虹，纏上了我的衣衫，我捧著你的影子細細的看，瞳孔欲洞穿你內心的冀望和蒼涼。
細雨綿綿的清晨。雨珠點入大地的瞬間，淡淡的水汽勾勒著天空的暗沈。你騎著金鞍佩著馥香的蘭草朝我這端而來。我用雙手撥開層層雨簾，清晰地看著你輪廓明朗的臉，你走過我的身邊，看不見我因失望而染了沈重的眼。你是隔了青煙和茫水的彼岸風景，裝點著我殘留的夢想余溫，我是驛站邊鐫刻在石碑上的梵書，你讀或不讀我，解或不解我，我就日日立在那里，不哭亦不笑。
我在無涯的時光里，剪下你一段朦朧的疏影，折成盛滿期盼和孤清的船只，放入我的腦海，任它隨流南下。握住一段如花的年華，點亮一截靜靜的光陰，照消心間覆蓋的幾縷灰燼。展開方形的畫屏，卷開白白的紙張，我以虔誠的姿態描慕你粗糙的線條，將你凝固於水墨丹青幽深的月色中。你濃密眉宇間的溫暖亦在我的筆尖如蓮般開展，生生不息。
在玉簫呼黃昏的時刻，斜陽映晚霞，雙燕棲暖巢，暮靄送碧浪。我依然在命定的江南，走在無歸期旅途上，不分晝夜的仰望。時光輕哼流水戲調，唱粉了薔薇，唱綠了樹木，唱開了年輪，也唱模糊了你清晰的身影；不遠的花叢間，有蝴蝶扇動羽翼，繞桃李不停地盤旋，我是一株弱小的百合，長在你必經的路邊，而你始終不見我碎落一地的花瓣。
雲端，偶爾有歸鴉掠天而過，隨即飛向海邊；輕風中，煙霞叮嚀著絲絲柔情。····我輕輕的聞著塵土的氣味，只願，你來我往，落日依舊照故人，流水依舊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