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cmoc 2009-2-6 13:00
風月咒 無齒之徒
作者:霧滿攔江
1)
牙齒是人體非常重要的器官,除了咀嚼的基本功能之外,還用於情緒的表達。
人是社會的動物,一個人能否得到周遭環境的認同,這很重要。有些人天然的帶有一種親和力,他們擅長於用微笑來表達自己的情感,讓周圍的人們對他放鬆警覺和戒心,所以他們就很容易獲得成功。微笑時動用的臉部肌肉較多,但牙齒也是一個很關鍵的因素。如果一個人嘴裏長著七扭八歪的牙齒,微笑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給人一種陰笑、怪笑、假笑、皮笑肉不笑的感覺。那個姓張的小老闆,笑起來就是這個樣子的,玲子從內心深處厭惡這種假笑。
玲子剛剛大學畢業沒半年,應聘在一家主營進出口貿易的公司做職員,而那個皮笑肉不笑的張姓男人,是這家規模不大的小公司的老闆。張老闆是那種外形非常猥瑣的男人,鼠目、猴腮、禿頂、蒜鼻,薄薄的嘴唇總是緊張的抿著,看人的時候兩腮不時的蠕動著,像是正在咀嚼著什麽東西。他看女人的時候目光就象一條蛇,貪婪而陰冷,毫不掩飾那種急切而齷齪的內在欲念。
在這樣一個人手下做事,玲子心裏說不出的懊惱,要不是現在求職非常困難,她肯定不會應允這個職位。
奇怪的是,這個張老闆卻有一種非凡的本事,儘管每個客戶第一次見到他時都會不悅的皺起眉頭,甚至拂袖離去,但最後仍然是莫名其妙的又繼續與他合作下去,所以張老闆的這家小公司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日進鬥金,生意興隆。
玲子來到以後,張老闆指定她坐在總經理辦公室內的一張桌子前,斜對著張老闆,這樣,張老闆可以一邊辦公,一邊從側面肆無忌禪的欣賞著她那漂亮的鵝蛋形臉龐和纖巧玲瓏的身材。張老闆那貪婪而陰險的目光讓她心裏說不出的發毛,那目光就象一條分泌著毒液的毛毛蟲,又象一條陰冷的蛇,在她的身體上蠕動著,順著衣領袖口爬行進入到她的貼身之處,爬行到她身體最敏感部位,在那裏探頭探腦的試圖向她身體內部鑽進去。皮膚表層所感受到的那種真切的蛇蟲蠕動之感覺令她毛骨悚然魂飛魄散,有幾次甚至起了撥腿從這裏逃開的念頭。
公司裏還有一個叫李印的傢夥,黑乎乎的一張大臉盤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傷疤,這使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兇惡。對於這個男人,玲子只要一聽到他那咚咚咚的腳步聲就心裏怕怕的,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感覺這個傢夥以前說不定是個殺人越貨的土匪,不知怎麽流竄進這裏來了。
而且玲子聽說這家公司曾經有個美貌的女職員莫名其妙的慘死在家中,至今未能破案。她很是疑心這件事情會不會就是李印這個傢夥做的。你看看他的模樣,他天生就是那種殘忍嗜血的凶人!可是這個土匪還最喜歡往玲子身邊湊,一見到玲子就象嗅到鮮美的鮮血味道的螞蝗一樣,嘻皮賴臉的湊近過來。
幸好李印只是個幹粗活的搬運工,有時候禦貨搬運張老闆會叫上他,但大多數時候不允許他進寫字樓來,這樣他糾纏起玲子來也不是那麽方便,玲子的心情才稍微安定一些。
總而言之,這家公司雖小,卻處處讓玲子不自在。
有時候,玲子也覺得是自己過於敏感多疑,試探說服自己適應公司的環境。但是,幾天之後,那種感覺再次襲來,而且比之於最初的感覺更爲強烈了。
那天她正在微機前打一份合同,張老闆坐在距他幾米之遙的後面,不時的翻閱著一堆客戶檔案,弄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那聲音很是煩人,她就用力的敲擊鍵盤,忽然之間她的脖頸上被什麽東西重重的戮了一下,她哎喲一聲,低了下頭再回頭一看,身後什麽也沒有,張老板正埋頭於紙堆裏,忙得連向這邊看一眼的功夫也沒有。
玲子心裏嘀咕了一聲,暗笑自己神經過敏,可是當她專心打字的時候,卻分明感覺到真的有個什麽東西已經鑽進了她的衣服裏,像是粒豆子,硬硬的,她驚得狂跳起來,拼命的抖動著上身的T恤,感覺那粒有知覺的豆狀甲蟲掉到了地上,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彈起,軲轆轆的滾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她驚魂未定的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怎麽也想不通那只甲蟲是怎麽飛進來的,心裏又憤怒又委屈,有一種想要哭一場的欲望。忽然之間她瞥到張老闆那雙發紅的陰冷眼睛,心裏一害怕,又坐下來打字,一邊打一邊不時的回頭看看,生怕有什麽東西再飛過來。
快下班的時候,張老闆忽然走了過來,讓她下班後不要走,再加兩個小時的班處理一些事情。說實話,玲子在這裏上班有著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每分每秒都在盼著下班時間的到來,聽到了張老闆的這個要求她心裏有著一種強烈的抵觸,但也不敢當面頂撞這個醜老闆,只好默不作聲的把鍵盤敲得更重。
張老闆交給她的工作,純粹是毫無意義的,玲子心裏明白,這個傢夥只是想留住她,僅此而已。一點也沒錯,張老闆假裝忙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提出來由他請客,去外邊的餐館吃飯,玲子沒有理由不答應,就隨他去了餐館。
這頓飯吃得很不開心,吃飯的時候張老闆點了好多價格昂貴的酒菜,好多的菜玲子都沒有聽說過,他自己喝了兩杯酒,就紅著眼睛不停的說起話來,暗示如果玲子願意跟他好的話,以後這種日子,就是玲子的日常生活方式了。
不能說張老闆的話對玲子一點誘惑也沒有,事實上玲子渴望的就是這種高質量的生活。可是有件事,張老闆在說話的時候,聲音忽高忽低,口氣忽重忽輕,嘴吧忽歪忽扭,那副怪怪的模樣看得玲子目瞪口呆,和這麽一個陰陽怪氣的男人拍拖,想一想都讓會覺得恐怖!
玲子假裝聽不懂張老闆的話,吃飽了就要回家,張老闆拖拖拉拉不想放開她,玲子卻趁張老闆稍一楞神的功夫,飛快的跳上一輛公交車,揚塵遠去了。看著遠去的公交車,張老闆臉上現出淫邪的表情,咧開嘴吧笑了起來。
如果玲子在這裏看到張老闆的那張嘴吧,一定會駭得昏死過去。
張老闆的嘴吧黑漆漆的,象一個無底的黑洞,口腔裏邊竟然一顆牙齒都沒有,就像是一個老到了八百歲的老人的嘴吧,那種蒼老與乾癟,帶給人一種恐怖的視覺衝擊。
2)
玲子上了公車,找了個空座位坐了下來,車啟動後,一個氣質優雅、衣著得體的漂亮職業女性走了過來,問玲子可不可以坐在她的身邊的座位上,玲子感覺這個女人很怪,好多座位空著,偏要往她這邊坐,真是莫名其妙。
那個女人坐下來,滿臉笑容的跟玲子聊了幾句,忽然說了句:“噢,我到站了,下車。”就匆匆忙忙的下了車走了。玲子快到家的時候,無意的摸了下自己的坤包,驚訝的發現包上面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用刀片劃了道口子,裏邊的錢包不見了,和錢包同時消失了的,還有她的身份證。這時候她才恍然大悟,那個看似優雅高貴的女人,其實是個小偷!
玲子說不出來的掃興,悻悻的下了公車,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後面忽然追上來一輛摩托車,到了她面前停了下來,車手摘下頭盔,露出臉上那條猙獰的傷疤,向她打了個招呼:“喂,你好。”
玲子扭頭一看,這人居然是公司的搬運工李印。她對這個人本來沒有什麼好感,冷淡的打了聲招呼,轉身要走,李印卻在後面叫住了她:“玲子,我知道你心裏有些怕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今天晚上是來救你的。知不知道,你現在正處於極度危險之中,你的生命受到了嚴重威脅。”
玲子嚇了一跳:“你想幹什麼?”
李印苦笑了一聲:“不是我想幹什麼,而是你應該幹什麼。你知道嗎?在你之前公司裏曾經有三個女孩子,都是被張老闆請了一頓飯之後,回家的當天晚上就死掉了。”
玲子更是吃驚:“怎麼會這樣?你不是騙我吧?”
“我為什麼要騙你?”李印冷笑道:“死掉的那三個女孩子之中,有我的女朋友在內,我臉上的這道疤痕,就是當年為了保護她而留下的,這一次只恨我沒能救得了她。但是我發誓,我一定要把兇手捉到為她報仇!”
“你的女朋友叫什麼?”玲子問。
李印說了個名字。玲子默然了。她曾經在公司的資料中見到過那個女孩子的名字,知道李印沒有說謊,那麼他說的就有多半可能是真的了。就問李印:“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李印回答道:“我來找你,有兩個目的,一是救你,二是弄清兇手是什麼,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能夠抓住兇手。”
“弄清兇手是什麼?”玲子困惑不解:“你到底說些什麼啊,能不能說得清楚些?”
李印臉上現出苦澀的表情,不是他不願意說清楚,而是他無法把事情說清楚。
他的女朋友叫小玟,和他是幼年一起長大的玩伴,還在中學的時候,他就經常為了不允許別的同學欺負小玟而和人打架,因而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終生無法磨除的傷痕。但是他與小玟姑娘的情感,也通過這種方式鞏固下來,後來他們兩人一起來到了這座城市,小玟應聘進了張老闆的貿易公司做前臺,而李印則去了一家工地上做保安,打工的生活迫使兩人暫時分了手,李印住進了集體宿舍,而小玟則和另外三個女孩子合租了一套樓房。只有到了休息日的時候,兩個人才有短暫的相會。
小玟曾經幾次跟李印提起過,她說張老闆這人陰森森的,看她的時候那種目光就象一條毛毛蟲,好象鑽進了她的衣服裏,讓她膽戰心驚。這種感覺玲子也有,可見這不是她們某個人的錯覺。
但是李印卻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小玟模樣秀美,經常遇到男人的覬覦目光。這種事情經得多了,李印以為不過是那個小老闆貪涎小玟的姿色而已,他對張老闆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內心裏有些許隱憂,擔心小玟會抵禦不住大城市繁華物質生活的誘惑,背離他遠去。但是這種憂慮他無法說出來,還好,小玟依舊的溫柔與依戀讓他放下心來,兩個人都有一種感覺,經過城市優裕物質生活的洗禮,他們之間的情感更顯得摯誠。
但讓李印痛澈心肺的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一日兩人的分手,竟爾成為永別,小玟水一樣的柔情竟淪為紅塵一夢。
那一天晚上輪到李印值勤,他在工地的樓亭裏無所事事的坐著,防止有人來偷工地的建築材料,說不清為什麼,那天天剛剛擦黑,他就總是感覺到心驚肉跳六神五主,坐臥不寧心神不安。到了夜晚十點左右,他說什麼也堅持不下去了,和同事打了聲招呼,攔了輛計程車向小玟住的地方趕去。
車行半路,他就仿佛聽到了小玟的呼救之聲,這聲音是如此的真切,令他幾欲瘋狂,車一停下,他就跳下來向著那幢樓飛奔而去,他跑到半路上,就聽到高空中嘩啦一聲,一間房間窗子上的玻璃被打碎,他抬頭仔細一看,正是小玟居住的那一間。霎時間他嚎叫一聲,順著樓道疾奔上去。
沖到樓上,隔著嚴嚴實實的防盜門,他就聽到了房間裏那淒厲的慘叫聲。李印急得拼命的搖晃著門,大聲的喊叫著小玟的名字,但是沒有人給他開門,只有那恐怖的悲嚎聲不絕如縷,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房間裏慘叫和李印的拼命呼喊,終於驚動了同樓的房客,他們神情緊張的打開門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印顧不上多跟他們解釋,只求他們幫忙借一套能夠撬開鋼制防盜門的金屬扳手,等了好久才有人找到這麼一隻扳手出來,他拿起來,拼命的連撬帶砸,防盜門的下半扇扭曲了,他就用手扳住使勁的往外掰,堅硬的金屬磨破了他手上的皮膚,可是他連痛疼都沒有感覺得到。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早一點沖進去,小玟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障。
防盜門終於被撬開了,他再用腳踹爛裏邊的木門,沖了進去。
一進門,就見那三個和小玟同住的女孩子身上只穿著內衣,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滿臉恐懼瞳孔散射,正拼命的尖著嗓子嚎叫,見到李印進來她們也毫無反應,只知道不停的尖嚎,那淒惻的哀嚎聲在夜間的天空上回蕩著,說不出來的令人心悸膽寒。
李印顧不上理會她們,急忙向臥室沖去,一進門,他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臥室裏,仰面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鮮血從屍體身上那數不清的傷口汩汩向外流淌著,殷紅刺目,猩猩斑斑,李印抽泣了一聲,走近前仔細瞧了瞧。屍體那慘烈的景象他永生難忘,在這具屍體上他已經找不到完好的皮肉組織了,所有的器官,都像是被什麼動物的牙齒咬爛了,那一道道清晰的牙痕觸目驚心。
最讓李印心膽俱裂的是,那牙齒的印痕,分明是人的齒印。
3)
事後,警方人員調查了張老闆的行蹤,確證那一夜他的確有不在現場的證據,這件離奇的密室血案就成了一樁懸案。而讓李印無法釋懷的是,直到小玟慘死之後,他才知道在小玟之前已經有兩個女孩子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後的屍體慘不忍睹,血肉模糊且上面佈滿了累累齒痕。
三個女孩子的慘死,都有目擊者在場。然而,這些目擊者不知究竟看到了什麼,她們除了一味的嚎叫之後,就是尖聲的怪笑不止,都已經神經失常了。也就是說,她們看到的事情恐怖程度明顯的超出了她們神經的承受能力,被嚇瘋了。無法再為破案提供一絲一毫的幫助。
李印說:“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他是怎麼樣進入小玟的房間的?又是怎麼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的,還有,他為什麼竟然會是如此的兇殘。無論如何,我們遇到的是一個變態的瘋狂食人魔,要想捉住他,就必須要有萬全的準備。”
“三個女孩子相繼離奇暴死,那個張老闆有著無法洗涮的嫌疑!”李印繼續說道:“所以我想盡了辦法,終於混進了這家公司打工,張老闆肯雇我,是因為我要的薪水很低,而幹的工作都很繁重,非如此我無法就近監視他。我等了足足兩個月,終於等來了你,玲子,你和小玟一樣的美麗,也和小玟一樣的讓張老闆對你垂涎三尺。不止一次的我看到他在你身後窺視著你,不停的把手指塞進嘴裏做著淫惡的姿式,當他今天晚上以加班的名義強行留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小玟所遇到的事情很快就會在你身上發生,既然你不肯答應張老闆的非份要求,張老闆誓必不會放過你的。?br /> ?nbsp;
“那我該怎麼辦?”玲子嚇呆了:“張老闆會在晚上來殺我嗎?”
“一定會來的,”李印肯定的道:“他已經忍耐了很久了,早就按捺不住想對你下手,只是因為前面三個女孩子的離奇死因尚未查清,所以他一時不敢輕動,但他的忍耐在今天已經到了盡頭,所以我斷定,他今天晚上一定會來的。”
“我……我要報警,我要請求人身保護。”玲子嚇得面無人色,慌裏慌張的拿出手機。李印卻打斷她:“你報警?理由是什麼?就因為你的老闆請你吃了一頓飯?別費心思了,除了我,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解釋。”
“你聽著,”李印最後吩咐道:“今天晚上,你睡下的時候要注意關好門窗,同時把我的手機打開,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即撥打我的電話,我就在你的樓下守候著,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那個變態食人魔今天晚上會自投羅網。”
此時玲子已是六神無主,機械的點了點頭,按李印說的去做了。
這一夜,嚇破了膽的玲子根本不敢入睡,稍有點動靜就尖叫起來,可是直到天亮,也沒見到什麼變態食人魔進來,反倒是蹲在外邊樓下樹牆旁的李印全身衣服都被露水浸透了。
虛驚一場,李印大惑不解,不明白那個變態食人魔為什麼沒有來到。玲子卻有些悻悻然,仔細推敲,發現李印的話裏有許多漏洞,根本無法自圓其說,昨天加班很疲勞,再讓他虛張聲勢的一嚇,結果就稀裏糊塗的相信了他的胡說八道。現在看起來,公司裏確曾有個女孩子離奇暴死是事實,但事情未必象李印說得那麼玄,誰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在打她的什麼鬼主意?
感覺自己被戲弄了,玲子很生氣,出來後也不理會李印,自顧走到一間早餐鋪吃過早餐,就去公司上班去了。
她到公司的時候,正見張老闆一個人臉色陰沉沉的坐在辦公室裏,突然看到她,張老闆那兩隻眼球一下子凸了出來,滿臉驚異錯愕的神色,大張著嘴吧看著她,好象看到了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一樣。
張老闆那怪異的神色看得她有些慌亂起來,以為自己身上什麼地方不對頭,往下抻了抻T恤,她想問一句:“張總,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一抬頭,忽見張老闆那張大嘴吧,吃驚之下,她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急忙後退兩步,眼球象張老闆一樣也凸了出來。一隻手指著張老闆的嘴巴,卻不敢說話。
張老闆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猛擺了一下頭,閉上了嘴吧,一言不發的飛快沖進了洗手間。
玲子的目光卻仍然直勾勾的追在張老闆身後,剛才看到的那張張開的嘴吧讓她大為震恐,大腦幾乎因此而陷入了無法思考的空白狀態。
讓她驚呆了的是張老闆嘴裏的牙齒,他的牙齒與平常人不一樣,不是上下兩排排列開來的,而是東一顆西一顆,生長得很是隨意,有一顆長在上嘴唇的內口腔,有兩顆長在下唇的內口腔,最離譜的還有三顆生長在舌頭上。
天呐!一個舌頭上長著牙齒的人!
玲子困惑的眨眨眼睛,她無法確定剛才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肯定是這樣,但無論如何,張老闆的牙齒長得亂七八糟,這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就難怪他在說話的時候,聲音忽高忽低,口氣忽重忽輕,嘴吧忽歪忽扭,總是一副怪怪的模樣了。
洗手間裏嘩啦啦一陣水聲響之後,張老闆又滿臉嚴肅的走了出來,經過玲子的身邊時,他抻長脖子,張大嘴吧,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有意將那張大嘴張開,讓玲子看個仔細。
玲子偷眼瞄了瞄,驚訝的發現張老闆嘴裏的牙齒其實排列的非常有序,上下兩排,一個挨一個,牙齒與牙齒之間連道縫隙都沒有。看到這張嘴吧,玲子反而更加相信剛才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張老闆嘴裏的牙齒沒有問題的話,他又何必故意張開大嘴讓她瞧個明白呢?
這件事困擾了她幾乎一天的功夫,這一天,張老闆不時的走到她的桌前,東拉西扯的沒話找話,問玲子家住在什麼地方,和誰住在一起,是和父母?還是和男友?亦或是只她一個人住?玲子嗯嗯哼哼的應付著,想起李印昨夜說過的話,不由得心裏緊張起來。
莫非,張老闆是想弄清楚她的情況好下手不成?
4)
快下班的時候,忽然有兩個員警找來了,他們來到公司就詢問玲子在不在。玲子心裏緊張起來,迎上前去問什麼事。
那兩個員警很年輕,他們先是問玲子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陳麗的女人,玲子茫然搖頭:“不認識,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兩個員警交換了一個眼色:“那麼,你最近是否遇到了什麼事情嗎?”玲子剛要搖頭,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錢包連同身份證被扒手竊走的事情,就說了一遍。員警問了問那個扒她錢包的女人相貌,等她說完之後,就點了點頭,拿出了玲子的錢包和身份證:“你昨天晚上被扒走的,是不是這個?”
玲子大喜過望:“沒錯,就是這個錢包。”
員警與她核對過錢包裏裝的錢的數目之後,把錢包還給她,沒說什麼就走了,玲子興高采烈的送兩個小員警出門,忽然看到李印滿臉冷肅的跑過來,立即沉下臉,轉身往辦公樓裏走。
李印在她身後追了幾步:“玲子,你不要走,我問一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陳麗的女人。”
“不認識!”玲子冷冰冰的回答之後,突然心裏一凜:怎麼會這麼巧,剛才那兩個員警就問她這個問題,現在李印又來問她,莫非這個叫什麼陳麗的女人跟她有什麼關係嗎?一念之下,她急忙轉過身來:“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麼?”李印卻是滿臉的困惑,搖了搖頭:“你不認識就算了,這事,真的怪得離了譜。”
玲子心裏奇怪,還想再問個清楚,張老闆那邊喊她過去,她急忙跑回辦公室,老闆交給她一份傳真件讓她傳給客戶,她悶悶不樂的一邊發傳真,一邊在心裏琢磨,這家公司真是怪得不能再怪,老闆的舌頭上長了牙齒,許多人都跟她談起一個名叫陳麗的陌生女人,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岔子。
下了班之後,玲子一個人坐公車回家,路上,聽到身後的兩個乘客正在交談著:“哎呀呀,你不知道現場真是慘啊,滿地都是血,人都走不進去房間,那個小偷就死在地上,光著屁股,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全身的肌肉都被咬得稀爛,連塊完整的地方都找不到。鼻子耳朵舌頭眼睛,都給咬得成了肉湯,就甭提有多嚇人了,連破案的員警看了都擠在門外不停的嘔吐,真是恐怖啊。”另一個乘客接道:“活該,誰讓她不走正道,專門偷人家的錢包,這就是報應,說不定啊,是那些流氓幫夥們爭風吃醋搞出來的。”第一个乘客又道:“没错,我还听人说啊,警察在她的家里发?br /> 至松习俑銮褂泻枚嗌矸葜ぃ蠖嗍锏那几ü饬耍褪O碌哪切┣补痪烀畹牧耍菟到裉炀烊汲龆耍柩罢沂е魉突骨墓Ψ蜓罢蚁右煞浮!钡诙龀丝徒拥溃骸翱裁赐嫘Π。右煞改挠心敲春谜业模肯笳庵直涮纳笔郑菟低獗矶急热魏我桓稣H嘶挂#蝗灰膊换崮敲茨炎プ∷恕!?nbsp;
两个乘客在后面兴高采烈的谈着话,玲子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来偷听,越听越觉得心寒,怎么这两个乘客所讲的事情,她听起来那么熟悉?忽然之间又一个乘客加入进来,卖弄着自己灵通的消息说道:“你们说的是今天昨天晚上那桩变态虐杀血案吧?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昨天夜里的被害人叫陈丽,是一个外表非常漂亮的女小偷,而且她已经不是第一个被害者了,在陈丽之前,还有三个女人也是被人用这种方法活活咬死的,我还听说现场还有人看到了凶手,只是看到凶手的人都被吓疯了,所以谁也说不上来凶手的模样长相。”
听到这里,玲子只觉得一股寒气袭来,原来李印所说过的话全都是真的!真的有三个女孩子被人以异常残忍的手法杀害了,死者的尸体上布满人的齿痕!原来昨夜她真的置身于危险之中,如果不是那个女贼陈丽替她死掉了,或许今天她已经成为了一具布满齿痕的尸体了。
可是,女賊陳麗與她又有什麼直接關係呢?她只不過是偷了她的錢包和身份證而已,難道那變態殺手是看身份證殺人的嗎?
這個想法簡直太荒謬了,玲子無法接受,她現在非常希望與李印談一談,他已經追蹤變態殺手有一段時間了,或許他能夠給她一個答案。
可是李印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玲子聯繫不上他。幾次打他的手機,卻都是關機。她只好硬著頭皮再坐下來,隨著公車的搖晃,心裏想著昨天所發生的事情。昨天她就是在這班公車上遇到了女賊陳麗,陳麗偷了她的錢包之後就迅速的溜掉了,然後,她回到了家,就在自己的家裏遇害了。這就是說……那個變態殺人魔一直在後面跟蹤著她!
殺人魔最初是跟蹤玲子的,但當他在車上發現陳麗之後,就改變了主意,開始跟蹤陳麗,可是昨天玲子上跳上公車的時候,身後並沒有人跟著她上車,她只是下了車之後遇到了李印…………李印!
刹那間玲子如夢方醒,沒錯,就是李印,殺人魔就是這個傢伙!
對於公司裏的三個美貌女職員遇害的事情,公司為了防止影響生意和聲譽,一向是嚴禁員工談起的,所以玲子上班這麼久的時間還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原因就在於此。而李印卻對這所有的事情瞭解得清清楚楚,除了他就是變態殺人魔之外,別無其他解釋!
昨天晚上李印一直騎摩托車跟蹤著她,所以玲子才無法在公車上發現跟蹤者,因為跟蹤者在車外邊!
李印發現了新的獵物陳麗之後,立即騎摩托車悄悄在後面跟蹤,弄清楚陳麗的住址,他又騎摩托返回來追上了玲子,他對玲子編了那麼一段緋惻纏綿摧人淚下的故事,目的只有一個,他需要一個證人,需要一個證明他不在凶案現場的證人!玲子會認為昨夜他是真的在樓上守候了整整一個晚上,事實上,他在玲子上樓之後就騎上摩托車趕到了陳麗家,兇殘的將陳麗虐殺之後,洗乾淨了他的血手又返回到了玲子家的樓下。為什麼玲子看到他時發現他的衣服都是濕的?那是因為他在水裏洗淨了衣服上沾染的血跡之後,來不及曬乾就又穿在了身上。
想清楚了這一系列事情之後,玲子感覺自己仿佛如夢方醒,。她開始考慮怎麼樣才能夠躲得過李印這個惡魔的追殺,此時他一定正象昨夜那樣在為自己安排不在虐殺現場的證人。已經連續殺害了四個女孩子而這個冷血兇手卻安然無事,這就證明了他的智商極高,每次都是謀定而後動,讓警方無法抓住他的把柄,所以才會長期逍遙法外。因此玲子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絕不能讓這個殺人狂魔再一次的得逞。
回家的之後,玲子飛快的打開衣櫃的門,手忙腳亂的拿出幾件換穿的衣物,她要躲到朋友家裏幾天,讓李印那個傢伙四處尋找她吧!她心裏想著,又拉開一扇立櫃的門,然後她呆住了。
李印正站在衣櫃裏,臉上掛著兇狠的陰笑,舉著一根粗大的鐵棍,向著她惡狠狠的打了下來。
5)
在看到衣櫃裏藏匿著的李印的刹那,玲子一下子呆住了,她眼睜睜的看著那粗大的鐵棍打下來,卻不知道躲閃,只聽一聲清微的脆響:“啪”,鐵棍帶著淩厲的風聲,緊擦著她的耳朵落下,與此同時她聽到李印一聲疾吼:“快閃開!”身體被猛衝出來的李印重重撞擊了一下,她象個布娃娃一樣跌飛了出去,摔在了床上。
李印仍然瘋狂的吼叫著,鐵棍在空中掠起一陣又一陣的風聲,似乎他正在和什麼人拼死搏鬥一樣,可是倒在床上的玲子看得清清楚楚,房間裏只有她和李印兩個人,這個傢伙鑽進了她的家,藏進了她的衣櫃,現在又和空氣搏鬥,莫非他真的已經瘋了不成?
李印瘋狂的跳躍著,不住口的怒駡著,對著空氣拼命的輪著鐵棍,那模樣像是個十足的瘋子。突然之間他一躍上床,攔在了玲子的身前,做出了保護她的姿式,嘴裏還不停的叫著:“快走,玲子你快走!由我來對付他們!”
家裏突然沖進來一個手持鐵棍的瘋子,玲子本已嚇得六神無主,忽然見李印把他的後背對著她,這個機會她怎麼能夠放過?當下她想也顧不上想,雙腿一弓,對準這個瘋子的後背狠狠的一腳蹬了出去。
李印猝不及防,驚呼一聲,被踹得趴倒在地,然後他發出了一聲狼一樣的嗥叫,猛的抬起頭來,扔了鐵棍,一隻手拼命的在左肩扒著。
玲子趁機跳下床,向門外逃去,剛跑出幾步,忽聽腳下稀哩嘩啦一片脆響,那聲音就像是蠶豆在鍋裏跳動,然後她的小腿肚上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慘叫一聲,失足跌倒。
當她跌倒在地時,才注意到地上有許多白色的東西,正向她的身體上跳動著蹦過來,這是什麼東西?
“當心!”還沒等玲子看清楚,李印已經大叫了一聲,鬆開那只捂著肩膀的手,輪起鐵棍貼地用力一掃,只聽嘩啦啦的一片脆響,那些白色的東西被鐵棍掃開。直到這時候她才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麼。
這些在地面上跳動著的,竟然是人的牙齒!
這些牙齒脫離了人的口腔,卻仍然象有生命的邪惡生靈一樣,撲向它們的獵物,一隻牙齒咬住了李印的肩膀,那是何等詭異的畫面,只有一隻牙齒,正惡狠的噬咬著,已經撕下了他左肩上的一塊肉,另外兩隻牙齒正跳上來,將它們尖利的一頭惡狠狠的嵌入李印的肌肉之中。卻見李印圓瞪起兩隻眼睛,伸手從腰上摸了把尖刀出來,一下子剜掉了被牙齒咬住的那塊肉,立即,許多牙齒蜂擁而上,嘁哩哢嚓的分享起那塊鮮肉來。鮮紅的肌肉眨眼間就被咀嚼成一灘肉糜,猩紅的血珠噴了玲子一身。
還有幾枚牙齒正在四處遊蕩,有一枚咬住了玲子的小腿,立即惡狠狠的噬咬下去,這時候玲子才明白剛才自己腿上劇痛的原因,她嚇得呆了,不知所措的一動也不敢動。
如果眼前是個兇神惡煞般的人,或許玲子還有幾分逃跑的勇氣,但面對一群蹦來跳去的牙齒,這過於妖異的現實令她的思維陷入了遲滯狀態,眼睜睜的看著那枚牙齒狠狠的噬進她雪白的腿部肌肉裏,竟然毫無反應。
突然之間李印伸過來一隻手,捉住了玲子的腳,對著她的小腿肚子一刀刺下,玲子慘叫一聲,眼看著自己腿上的一塊肌肉與自己的身體分離開來,那塊肌肉落下,立即被一群牙齒圍了起來。
“走,走,快走!”李印強拖著嚇呆了的玲子,把她僵硬的身體向著客廳裏拖了幾步,後面稀哩嘩啦的聲音響起,牙齒們追了上來。
李印順手操起茶几上的玻璃板,擋在玲子的身前,牙齒們撞擊了幾下,發現無法愈越,頓時羞惱交加,所有的牙齒集合成一股力量,重重的向前一撞,玻璃板嘩啦一聲成了碎片,牙齒們再一次的逼近過來。
李印手中的鐵棍就在這時候掃了過去,牙齒們被掃得漫天飛舞,撞擊在牆壁上又跌落下來。但是它們很快又從各個方向追了過來,不肯甘休的追逐著它們的鮮美獵物。
突然之間李印丟下了玲子,逃進了廚房。玲子的心迅速的沉落下去,意想不到的被拋棄令她絕望,她已經沒有勇氣從這群牙齒的追殺中逃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那尖利的牙齒切入自己青春的肌體的痛楚。
牙齒在身邊嘩啦啦的蹦跳著,那淩亂的脆響帶有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那是一種貪婪的欲望,是一種吞噬一切、侵蝕一切、破壞一切的強烈意願,是人世間所有邪惡力量的總和,表徵著所有的罪惡與不義,具有著強大的攻擊性與暴力企圖,它徹底消除了玲子反抗的意識,令她於最後的不甘中期待解脫。
牙齒們的蹦跳之聲就像是炒豆,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激烈,玲子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還年輕,擁有著無限的青春與美麗,她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她真的不願意就這樣被邪惡的欲望吞噬掉。
牙齒們持續不停的蹦跳著,蹦跳著,那聲音的節奏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狂野。玲子終於等得不耐煩了,它們怎麼還不吞噬我?睜開眼睛一看,就見剛才棄她而逃的李印正蹲在身邊,正在咬緊牙關用力將一隻高壓鍋的鍋蓋擰上。看到玲子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睛,他踢了她一下:“快來幫幫我,這些邪惡的傢伙說不定會穿透金屬沖出來。”
玲子大吃一驚:“你……你是怎麼把它們裝進鍋裏的?”
李印沒說話,只是抬起一條大腿讓她看了一眼,那條大腿上,血淋淋的被剜了兩個洞。除了熱血浸潤之下的鮮美肌肉,還能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這些貪婪的牙齒自投羅網?
玲子忍著腿上的傷痛站起來,攙著李印進了廚房,將高壓鍋架在火上炙烤著,然後拿出一件白衣服剪開,充當繃帶替這個男人裹傷。
這個男人不太講衛生,身上的氣味很是難聞,不過,如果讓玲子選擇的話,她寧願選擇這種難聞的氣味,至少這種味道能夠保護她的安全。
煤氣灶上的高壓鍋發出了激烈的爆裂聲,聲音在震耳欲聾之後漸漸沉寂下來,李印咧嘴一笑:“猜一猜,咱們的張老闆現在怎麼樣了?”
玲子失笑起來:“他呀,現在一定是滿口噴血,嘴吧被灼燒得焦爛。”聽了她的話,李印哈哈大笑起來。
6)
第二天,玲子不顧腿上的傷勢還未痊癒,來到公司想看看張老闆是不是如他們所想像的那樣已經被燒得皮焦肉爛了。她走進辦公室,卻發現一個面色冷竣的中年人坐在張老闆經常坐的那張老闆臺上:
“我已經買下了這家公司。”中年男人的眼睛看著玲子,那淩厲的目光中帶有一種強烈的穿透力,似乎剝除了她的衣服,讓她赤裸裸的暴露在這雙貪婪的眼睛之下。就用這雙絲毫無意掩飾他的欲望的目光盯著玲子,他宣佈道:“我姓王,以後你叫我王總就可以了。”
玲子茫然的看了看王老闆的嘴吧,王老闆冷笑著,面對著她張開嘴,有意識的讓她看清楚他那一口漂亮的牙齒。
玲子放心了,她坐了下來,開始辦公。因為新老闆上任,有太多的業務需要交接,而坐在身後的王老闆的目光又帶給她一種沉重的壓力,這種目光與張老闆幾乎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一樣的貪婪,一樣的急切,一樣的肆無忌禪,一樣的繞過她的衣服鑽入她的體內,在她的身體上急切的棱巡著、舔舐著。
她一直忙到下班,才逃離這邪惡目光的舔舐,筋疲力盡的回到家。
李印正躺在床上,他腿上挖掉了兩塊肉,至少半個月內無法下地行走,不過他是個男人,並不為自己擔心。他擔心的只是玲子,經過這一場險惡的爭鬥,他已經在心裏喜歡上了這個孤獨的女孩子,他不希望她在這個欲望邊緣地帶生存的女孩子遭遇到什麼可怕的不幸。
玲子細心的安慰著他,讓他放下心來,王老闆與張老闆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難道他們還信不過自己的老闆嗎?在她的安慰下,李印終於進入了沉沉的夢鄉。玲子也把頭偎在他的懷裏,如果說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麼東西為這個女孩子遮風避雨的話,毫無疑問,那就是象李印這樣的男子漢的懷抱了。
靜謐的時份,溫情在他們的蝸居裏悄然流淌,欲望的海潮無法侵入他們的世界。安祥的睡夢中,他們誰也沒有聽到門外的輕微劈啪聲。
一具帶著粉紅色牙床的假牙,從黑暗中跳躍出來,如果玲子看到它,就會馬上認出它就是王老闆嘴裏那一排漂亮的牙齒。假牙漫不經心的蹦跳到門前,開始用那尖利的牙齒噬咬起門板來,很快,門板被咬出了一個洞,假牙劈啪劈啪的彈跳著,就象一隻青蛙一樣,跳躍進了房間。
欲望的海潮簇擁下的大都會就像是一座孤島,數不清的貪婪牙齒在曖昧的夜幕中掠向他們的獵物,咀嚼之聲充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