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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y 2009-1-25 23:16

羅馬帝國與波斯帝國(395-628年)

公元388年,羅馬皇帝狄奧多西一世再度統一羅馬帝國。公元895年,狄奧多西的兩個儿子阿卡狄烏斯和洪諾留,同樣再度瓜分了羅馬帝國。公元260年,波斯皇帝沙普爾一世打敗并俘虜羅馬皇帝瓦萊里安。從此以后,羅馬帝國經常分裂(其中有些分裂是自愿進行的,有些則是被迫的)。但每次分裂之后,帝國最終還是重新獲得統一。公元395年,人們毫無理由期望這一年的自動分裂將長久維持下去,然而,這一次帝國東西部的命運則是截然不同的。

  公元406年以后,來自匈奴、講日耳曼語和伊朗語的民族向西進軍,不斷涌入西羅馬帝國,并逐漸占据上風。410年,西哥特人攻陷了羅馬城。455年,羅馬又遭汪達爾人的洗劫。在476年前的很長時間里,西羅馬帝國政府就已經十分虛弱。西羅馬帝國最后一位皇帝,在拉韋納(5世紀西羅馬帝國的避難首都)被他的步兵首領魯吉人奧多亞塞廢黜。罷黜西羅馬帝國皇帝,使帝國形式上重新獲得統一。君士坦丁堡皇帝芝諾(474-491年在位)成為全羅馬帝國的最高統治者。西羅馬帝國滅亡了,而東羅馬帝國繼續存在,盡管沿多瑙河下游的邊疆所受北方的壓力,要比帝國在黑海和北海之間的其他歐洲大陸邊疆大得多。此外,羅馬帝國東部邊疆的近鄰,并不是好戰的蠻族集團,而是与羅馬帝國有著同樣發展水平的波斯帝國。
  顯然,395年后羅馬帝國兩大部分命運上的差异。并不是由于它們各自邊疆所受壓力程度上的不同而形成的。它們之間的社會和經濟狀況的差別,以及君士坦丁堡政府相對成功地采用适宜的治國方略挽救了危局,這些才是根本原因所在。

  君士坦丁堡政府很快認識到,不僅已無法挽救西羅馬帝國,同時,犧牲掉它也是必要的。東羅馬帝國為挽救崩潰中的西羅馬帝國的唯一大規模干預行動,是468年出動海軍遠征,攻擊西北非洲的汪達爾占領軍,但遭到慘敗。君士坦丁堡政府認可了西羅馬帝國政府476年最終滅亡的既成事實。488年,通過對東哥特軍事首領狄奧多里克入侵意大利、消滅奧多亞塞行為的默許,從而使這伙一直掠奪騷扰東羅馬帝國西北部省份的武裝匪徒的禍水它移。狄奧多里克在拉韋納自封為君士坦丁堡政府統治此地的副總督。這种分裂對雙方都很适宜。508年,皇帝阿納斯塔修斯一世為法蘭克軍事首領克洛維授勳,表彰他打敗西哥特人的功績。當然,克洛維征戰中立的第一功,是清除了羅馬在高盧的殘余統治力量。直到518年,東羅馬政府才給予敘利亞和埃及优先獲得意大利的權力。它的外交政策從其宗教政策中反映出來,這個問題將在下一章中提及。

  西羅馬政府的致命錯誤之一,就是讓大土地所有者擔任行政机构中的重要職務,因而使他們把經濟上自己控制的地產,轉化為實際上獨立的領地。當帝國政府讓他們服役時,這些地主宁愿背叛政府來保護自己的那部分財產。他們很容易向那些在西羅馬帝國建立國家的蠻族軍事頭目妥協。東羅馬政府不斷將政治上危險的地主撤職,并把高級文官到低級文官,都換上中等階級的專業人員,其中有許多人是法學家。這些專業人員也會腐敗,但他們是愛國的。因為他們認識到,自己的私利要求保存東羅馬國家。

  至少有兩個東羅馬皇帝,即馬西安(450-457年在位)和阿納斯塔修斯一世,通過對帝國財政管理實行更為嚴格的控制,而大大減少了官員們的腐敗現象。此外,在5世紀很長一段時期里,通過剝奪東羅馬帝國高級官員對下屬的任命權,而大大限制了這些人的權力。馬西安和阿納斯塔修斯一世采取的嚴格的行政措施,重振了由于468年海軍遠征慘敗而大傷元气的東羅馬帝國的財政。士兵以及國庫,都得益于對軍隊財務官員腐敗行為的遏制。阿納斯塔修斯一世不讓市政委員會成員向人們征稅,并沒有使納稅人得到多少益處。他任命帝國官員直接向納稅者個人收稅。但由于這些官職被拍賣,因而把領薪水的官員變成稅務投机商,使他的措施收效甚微。

  在西羅馬帝國,步兵首領迫使其同伙附屬于自己,從而取得了專制權力。在東羅馬帝國,兩位軍事長官權力不相上下,他們三位地方上的同事也有同等權力。528年,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又在亞美尼亞設立了第四位地方軍事長官。東羅馬軍事長官的部下也被置于文官的控制之下,他們的私人衛兵雖沒取消,但人數也大大減少。

  不僅如此,東羅馬帝國軍隊中的蠻族雇佣軍,也被從各級指揮職位上撤下來,換上東羅馬帝國的公民。在君士坦丁堡,400年清除掉了哥特人蓋那斯,471年又清除了阿蘭人阿斯帕爾。皇帝利奧一世(457-474年在位)是一個講色雷斯語的貝斯人,他的繼承者芝諾來自托羅斯的伊索里亞高地。查士丁一世(518-627年在位)來自巴爾干半島北部拉丁化地帶的南端。
  在5世紀期間,伊索里亞人從“狼”轉變成“護羊狗”,真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404和405年,伊索里亞人仍在襲擊比他們稍為規矩些的鄰伙。貝斯人利奧給伊索里亞以大量財富,從而壓制住了阿蘭人阿斯帕爾。正當伊索里亞人試圖效法外來蠻族人濫用權力時,它自身已于491-496年被阿納斯塔修斯一世置于帝國政府的有效控制之中。在6世紀里,巴爾干半島北部的伊索里亞人、貝斯人和拉丁化民族(弗拉克人),都為查士丁尼一世提供了軍隊。查士丁尼一世用這批軍隊,收复了地中海西部地區原屬西羅馬帝國版圖的土地。

  狄奧多西二世(408-450年在位)修造的君士坦丁堡土城牆,代替了君士坦丁一世最早建造的土城牆。阿納斯塔修斯一世建造的長城更為宏偉,它從海岸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把君士坦丁堡的歐洲腹地包圍其中。他在德拉修筑了比尼西比斯要塞更堅固的城堡。363年,約維安曾經被迫把尼西比斯割讓給波斯帝國。阿納斯塔修斯還在西奧多西奧波利斯(埃爾祖魯姆)修筑城堡,以保衛曾為亞美尼亞王國的羅馬領土。

  公元5世紀,西羅馬帝國极其虛弱,甚至連精明強干的皇帝(例如馬約里安,457-461年在位),都沒有辦法阻止西羅馬帝國走向滅亡。而同一時期的東羅馬帝國卻十分強大,它得到了充分顯示其能力、活力和治國方略的机會。從414至518年間,東羅馬帝國的幸運還在于它有杰出的統治者。狄奧多西一世的儿子及其在東羅馬帝國的繼承人阿卡狄烏斯,与他哥哥和西羅馬帝國皇帝洪諾留相比,顯得格外出色。阿卡狄烏斯的儿子狄奧多西二世卻不太出色。他在位時間長達42年(408-450年)。然而,他卻不理朝政,因而由他姐姐普爾喀麗婭于414年開始執政,并直到她453年去世前的大部分時間里,都繼續在幕后操縱朝政大權。普爾喀麗婭与哈特謝普蘇特女王和芝諾比阿同樣性格堅強,但她的治國才能卻超過后兩人。普爾喀麗婭的丈夫馬西安,以及馬西安的繼承人利奧和芝諾,都是出色的皇帝。阿納斯塔修斯一世更為杰出。從奧古斯都公元前31年在亞克興角的胜利,到1453年君士斯丁十一世死于君士坦丁堡的圣羅馬努斯門,羅馬朝廷中杰出的皇帝輩出。而阿納斯塔修斯一世可以与其中最為出色者相提并論。

  在后人眼中,查士丁尼一世比阿納斯塔修斯一世稍高一籌。查士丁危受過良好教育,精明強干。他是行伍出身的查士丁一世的侄子。查士丁一世原為弗拉克的農民,應征為士兵后地位不斷升遷。甚至在查士丁518年引退之前,查士丁尼也許就已開始參与查士丁的政事。查士丁尼本人在位年代從527至565年,所以,他實際上執掌了47年的大權。因此,518年東羅馬政府外交政策和宗教政策的轉變,決策者也許就是查士丁尼,而非查士丁。查士丁尼為自己是講拉丁語的少數人之一而自豪,因為東羅馬的大多數人講的是混雜的希腊語。他渴望重新統一原東西帝國的全部版圖,或許只是高盧除外。

  533-534年,西北非被征服,查士丁尼一世的杰出將領色雷斯人貝利薩留,消滅了汪達爾人在西羅馬帝國領土上建立的國家。非洲戰役一舉成功,但后來為使這塊重新征服的領土平定下來,卻十分艱難并曠日持久。為了根除東哥特人在意大利和伊利里亞的統治,戰爭持續了26年(535-561年)。這場羅馬与東哥特人間的戰爭,使意大利變成一片荒涼廢墟,耗盡了阿納斯塔修斯一世曾使之充盈的國庫,并且,由于賦稅繁重,一直繁榮富裕的地中海東部沿岸諸省,迅速陷于貧困蕭條之中。同東哥特人進行戰爭的教訓,并未嚇住查士丁尼一世,因為他又于550年對西哥特人在西班牙的領地發起進攻,直到554年占領了那里的一個灘頭堡后才停止進攻。

  查士丁尼的征服戰爭,使君士坦丁堡羅馬帝國在整個地中海四周以及從頓河、奧龍特斯河和尼羅河入海口到直布羅陀海峽,都取得了海上优勢,但同時又給東羅馬帝國造成了嚴重的后果。僅僅是468年的一次海上戰役,就在一定程度上帶來了不利影響。查士丁尼一世統治的后果,反過來證明其君士坦丁堡前任的謹慎是十分英明的。在他之前的皇帝們,除向西方發動過一次軍事冒險之外,從沒用過兵。

  查士丁尼一世對西方的征服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僅在他攻陷東哥特人在意大利的最后一個堡壘7年之后,倫巴德人就于568年侵入意大利。查士丁尼在法律和建筑領域里的成就,才是意義深遠的。529-533年間,查士丁尼一世的法學家,不僅將正在實施的羅馬法律加以歸納整理,使之便于操作(盡管不一定最合理),而且把過去1000年來提出的极為浩繁雜亂的法學觀點系統化。在建筑方面,查士丁尼并沒有掀起一場革命,但他喜愛建筑,并為之作出了貢獻。他委任特拉利斯的安提米烏斯和米利都的伊西多爾這兩位天才的數學家和工程師,在君士坦丁堡設計和建造了一個建筑佳作——圣索菲婭(神圣智慧)大教堂。

  希腊世界最初的標准建筑式樣,是帶一個三角山牆屋頂的長方形房屋。這种正廳外面飾有圓柱(柱子或者只建在房前,或者建在四邊)的房屋,被用作前基督教時代希腊、埃特魯斯坎和羅馬男女諸神的殿堂廟宇。隨著圓柱從房外移入屋內,在后亞歷山大時代這种房屋變為教堂。這种教堂在成為基督教堂的標准式樣之前,還曾被用作進行一些世俗活動。但是,公元2世紀的意大利,一种新型水泥的發明,為建造帶小圓屋頂的圓形建筑提供了技術手段。這种風格的最早建筑物,是羅馬城哈德良皇帝的万袖廟。在拉韋納的圣維塔利斯教堂和君士坦丁堡的圣塞爾吉烏斯以及巴克烏斯教堂建筑中,圓頂疊在八邊形的基座之上。這种設計曾使建筑學家大傷腦筋。這些建筑作品都是由查士丁尼一世和他的王后狄奧多拉監造的。圣索菲婭教堂的圓頂,則是由形成正方形的四根方柱支撐的。

  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婭教堂,足与雅典的帕特農神廟相媲美。相比之下,伊克蒂諾的藝術,不如安提米烏斯和伊西多爾的藝術精美。正廳的主要特色就是,線條絕對垂直和水平,絕對得甚至有些造作,而柱子則是絕對的圓柱体。但在大自然中沒有什么絕對完美的几何形狀;這些形狀(不管是真實的還是虛构的)是由人的大腦設計构造出來的,并由人的雙手強加在人類的非人的環境里。在拜占庭按照圣索菲婭風格建造的教堂中,流行著圓頂和半圓頂,以再現大自然物体的曲線。它們并不試圖統治大自然,而是試圖獲得与大自然的某种和諧。用中國道教哲學家的眼光看來,拜占庭教堂要比希腊神廟更令人賞心悅目。

  古希腊人并不輕視自然曲線。他們是自然主義地再現人体美的杰出大師。從原始几何風格開始,古希腊花瓶不管其造型經歷了多少演變,總是以曲線美巧奪天工。古希腊人也知道如何把精心設計的曲線應用到建筑上面。但他們所設計的曲線,在建筑上卻給人以十分直率的視覺效果。拜占庭建筑師所修造的絕妙房宇,沒有用過于直率的線條,而是用類似于古希腊雕刻家和陶工所設計的曲線,這同古希腊建筑師的設計則大為不同。

  查士丁尼一世的圣索菲婭教堂至今猶存,他的法官們所制定的法典至今有效。但是,他對西部的暫時征服,卻在他死后僅37年,就使他的帝國陷入困境。而他謹慎的前任們,卻將帝國安然帶出險象環生的5世紀。550年,即查士丁尼与東哥特人長期而痛苦的戰爭結束之前,從弗拉克當地征集到意大利作戰的軍隊,在進軍途中擊退了來自多瑙河北岸的入侵者。572-591年羅馬和波斯戰爭期間,東羅馬帝國軍隊云集亞洲境內的帝國東部前線。此時,阿瓦爾人和斯拉夫人,未遭阻擊就侵入了帝國的巴爾干諸省。604-628年間,羅馬帝國和波斯帝國發生了更為艱苦的戰爭之際,斯拉夫人再次騷扰,這次,他們沒有再离開此地。

  東羅馬帝國的對手薩珊波斯帝國,也面臨著東羅馬帝國极力避免或与之斗爭的痛苦的折磨,而西羅馬帝國在5世紀正是于這些痛苦中滅亡的。薩珊帝國与它的前身阿薩息斯王朝一樣,沒有讓貴族獨占高級官職。特定的官位是特定的貴族家庭的世襲特權。此外,瑣羅亞斯德教在薩珊波斯帝國的勢力非常大,就象基督教在君士坦丁堡和狄奧多西的羅馬帝國的地位一樣。与以前的阿薩息斯時代相比,在薩珊時代里,瑣羅亞斯德教也帶有強烈的伊朗民族主義色彩。黎凡特地區的正統基督教也是如此。5世紀,當埃及人、敘利亞人和亞美尼亞人的民族主義,在抵制卡爾西頓會議決議的過程中尋找到神學的表達時,正統基督教也逐漸浸透了希腊的民族主義。

  440年,薩珊皇帝伊嗣埃二世要求他的所有非瑣羅亞斯德教教徒臣民信奉帝國确認的宗教。他迫害不信奉國教者,直到457年去世時為止。佩爾薩門尼亞的反抗最為激烈。(大約400年,表達亞美尼亞語言的字母系統的發明,以及由此促使亞美尼亞文學的勃興,都大大提高了亞美尼亞人的民族意識。)亞美尼亞人的起義于451年被鎮壓下去。但在波斯軍隊被厭噠人打得大敗之后,亞美尼亞人于481年再度起義。484年皇帝佩羅茲戰敗身亡后,薩珊帝國政府被迫對亞美尼亞基督教采取完全容忍的態度。一位亞美尼亞貴族馬上被任命為佩爾薩門尼亞的省長。

  同時,伊拉克講敘利亞語的基督教徒,也由于431年羅馬帝國宣布聶斯脫利派的基督教義不合法,而得到益處。聶斯脫利教徒逃到講敘利亞語的尼西比斯避難。尼西比斯從363年起,就屬于羅馬-波斯邊界上的波斯一邊。作為逃避羅馬帝國政府迫害的避難者,聶斯脫利人在波斯土地上受到歡迎。482-486年間。薩珊帝國講敘利亞語地區的基督教會,為報复羅馬皇帝芝諾482年偏好基督一性論派的統一聲明,而接受了聶斯脫利派的基督教形式。此后,波斯帝國就有了國家基督教,以便同波斯帝國講伊朗語地區的瑣羅亞斯德國教相抗衡。但它所信奉的教義,既為基督一性論派所排斥,也受到羅馬帝國正統基督教教徒的反對。接受聶斯脫利派的基督教教義,并沒有保證波斯帝國的基督徒免遭進一步的迫害,但由于消除了人們關于他們是羅馬派來的“內奸”的怀疑,從而使他們獲得了更為安全的處境。

  波斯484年的軍事失敗,不僅使它開始對薩斯帝國非伊朗基督教徒實行寬容政策,而且為伊朗本身發生激烈的社會革命開辟了道路。因為,伊朗達官貴人的巨大財富与大眾的貧困之間的巨大鴻溝越來越大。佩羅茲的第二個繼承人喀瓦德一世(488-496年,499-531年在位)上台之初,一場饑荒將社會危机推到頂點。瑪茲達乘机宣傳自己的主張。他是當時摩尼教的一派首領。此派創立時間,僅比摩尼創立本教晚30年。它的教義在許多方面不同于正統摩尼教。但到了瑪茲達時代,這一摩尼教派已明确提出社會正義的要求。它主張共產共妻(人們對這后一點很反感,瑪茲達的敵人更是拼命攻擊這一要求)。

  瑪茲達關于光明与黑暗的解釋,贏得了人民的擁護,皇帝喀瓦德一世也成為此教的信奉者,因而興起一場削弱達官顯貴財勢的社會革命。瑪茲達教損害了伊朗貴族的社會地位。對于瑣羅亞斯德教教徒來說,此教不僅損害了他們的社會地位,而且与他們的教義格格不入。當伊朗貴族和瑣羅亞斯德教教徒聯合起來反對薩珊皇帝時,喀瓦德一世顯然不是對手,496年他被罷黜并監禁。但是,喀瓦德一世后來逃到中亞厭噠人那里,并于498或499年,依靠厭噠人的一支軍隊,奪回了波斯帝國的王位。与此同時,瑪茲達的勢力和影響繼續保持上升勢頭,他的共產主義繼續被實施。但是,528或529年,喀瓦德一世在他的一個儿子哥士婁(已被立為他的繼承人)的煽動下,開始不承認瑪茲達教。在這一關頭,瑣羅亞斯德教和聶斯脫利教的首領都反對瑪茲達教,他們配合哥士婁取締了瑪茲達教。哥士婁屠殺了大批瑪茲達教教徒,處死了瑪茲達本人。

  別號“不朽者”的哥士婁一世十分精明,而且比起前任來,更為濫用皇權。由于在其父統治后期,他一直主張鎮壓瑪茲達教派,從而博得了瑣羅亞斯德教教徒們的歡心。所以,他不必擔心瑣羅亞斯德教教會与貴族結盟反對他。相反,他成功地贏得了這兩者對他的權威的認可。哥士婁把瑪茲達鎮壓下去時,瑪茲達革命已經進行了40余年,達官顯貴又恢复了元气。

  盡管哥士婁一世取締了瑪茲達教,并在即位后繼續限制貴族的權力,但他承認,他必須采取積极措施來解決或減輕導致瑪茲達革命的社會不公問題,他必須對使貴族得以控制王權的机构加以改革。哥士婁似乎從戴克里先之后的羅馬歷史中得到了啟發。他重新估定土地稅和人頭稅。他按生產率的高低征收土地稅,按生產工具的精良程度課人頭稅。在伊朗阿拉伯哈里發的后薩珊政府時期,農村的鄉紳負責征集農村諸稅。哥士婁或許也把這一權力交給了鄉紳。在他竭力抑制貴族時,鄉紳成了皇帝的天然同盟軍。哥士婁還撤銷了總司令這個職位,代之以4個地方司令官。看來他好象認識到了東、西羅馬帝國命運不同的一個重要原因。

  572年,哥士婁一世与東羅馬帝國發生戰爭。戰爭延續到590年,以哥士婁一世的儿子和繼承人霍爾密茲德四世的罷黜和處死而告終。喪失民心的戰爭,給貴族提供了重新恢复勢力的机會。一個反叛貴族篡奪了皇位。但東羅馬皇帝莫里斯,把霍爾密茲德四世的儿子哥士婁二世立為皇帝。作為報答,哥士委二世于591年与莫里斯媾和,把佩爾薩門尼亞的西半部割讓給他。莫里斯終于可以把東羅馬軍隊調回歐洲,向阿瓦爾人和斯拉夫人發動反攻。反攻极為成功,到602年,羅馬人自3世紀撤出達契亞以來,第一次再度出現在多瑙河下游北岸。但是,莫里斯發出關于軍隊冬季到多瑙河以外駐扎的命令,導致了軍隊的嘩變。莫里斯被赶下皇帝寶座,并被處死。帝國也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604年,哥士婁二世借口為恩人莫里斯复仇,率軍侵入東羅馬帝國。自從公元前53年羅馬人与其伊朗近鄰爆發第一次沖突以來,還沒有哪次戰爭比這次雙方的沖突更為殘酷。波斯軍隊至少有兩次入侵到博斯普魯斯海峽亞洲岸邊。626年,東羅馬帝國海軍竭盡全力,使波斯人企圖与從海峽歐洲一側圍攻君士坦丁堡的阿瓦爾人會合的計划破產。波斯軍隊占領了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和昔蘭尼加。自從公元前331年以來,波斯人還從未西進得如此之遠。而東羅馬人在最后的反攻中,也向東挺進到公元117年以來羅馬軍隊未曾去過的地區。628年,東羅馬皇帝希拉克略几乎已推進到了泰西封。隨后,就象572-591年的戰爭那樣,這次戰爭以當時的薩珊皇帝的罷黜和處死告終。

  628年,兩個大國在互相承認戰前領土狀況的前提下媾和。波斯帝國當即陷入极端無政府的狀態,就象東羅馬帝國在602-610年間所經歷的混亂情形一樣。但与東羅馬帝國不同的是,波斯帝國再也沒有從無政府狀態之中恢复過來。

  628年,這兩大帝國都精疲力盡。622年由先知穆罕默德在麥地那建立的伊斯蘭阿拉伯國,卻漁翁得利。穆罕默德崛起之快,可以同沙普爾一世260年戰胜瓦勒利安之后,巴爾米拉王子的迅速興起相比。633年,穆罕默德的第一個繼承人艾卜伯克爾向北方的兩個鄰居同時發起進攻。波斯帝國被滅;東羅馬帝國再次幸免于難,但其領土日益縮小,縮小到只有小亞細亞、君士坦丁堡,加上地中海北岸的一些大陸灘頭堡以及一些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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