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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cci 2009-1-15 11:41

[size=3]縫 作者:crabbycat

※ ※ ※


學校的樓梯與牆壁之間有一條如拳頭般大小的縫,開學以來一直不喜歡靠近它,同學罵我無聊,也許只是害怕掉下去吧?



「你屁啦!以為自己這麼瘦嘛?」慧姍這麼說著。



大家都笑了,包括我自己。




我是個高中生,每天忙於通車和唸書兩件事,噢!如果不包括臭罵教改的狗屁官員的話。




這些人真的是以為我們學生很閒很無聊嘛?!




完全不懂學測跟指考是要考什麼!



想起來就一個頭兩個大!



每天爬著這座樓梯心底真的很不舒服,除了那不大不小的縫的威脅感以外;



更氣的是…為什麼我們學校的樓梯這麼多!!




「喂!不要靠近那個縫啦!很髒耶!幾百年沒有打掃過了!」旁邊的三個女生之一尖聲怪叫著,從她的動作看起來,是一個有潔癖的高二學妹吧?我研判。



「不只這樣噢…」女生旁邊的男生突然發出聲音嚇了我一跳,本來沒有看到他的。



「這個樓梯縫可是我們學校的鬼故事之一耶。」



「唉唷!不要嚇人家啦!」那之前出聲的女生開始尖叫。




晚上六點,太陽已經下山的山城學校裡,陰暗得還真有那麼些許的鬼魅氣氛,尤其是在下課了那麼久之後。



我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想聽清楚這個傳說,明天一定要告訴慧姍。




搞不好對縫有恐懼感的我具有不祥的感應力也說不定。




忍不住噗嗤一笑。冷風突然刷的吹向走廊!




「我跟你們講真的好不好。」那男孩擺出正經的臉色,「據說很久以前,有個學姊的手機掉進這邊的樓梯縫裡,也是過了放學時間以後的事情!那天學姊自己一個人走的,好像是在做教室佈置之類的東西吧?」




「張仲廷!你不要故意嚇翎帆噢你!」另一個短髮女生突然轉過頭瞪著男孩「你明明知道我們幾個是留下來作教室佈置的!很討厭耶你!不要亂掰啦!」




「小芬姊姊,我哪敢亂掰阿,我也是留下來作教室佈置的阿。傳說真的就是這樣嘛…」男孩哭喪著臉「你們到底要不要聽嘛,不要聽我不說就是了嘛。」




「快點講啦!哪有人講一半的啦。」那個叫做翎帆的女生推了男孩一把,又轉頭向著那個臉色發白的女生「紜,你不要怕吼,我們都在你的身邊。」




那個叫做紜的女生從聽到傳說就一直臉色不對勁,現在的小孩怎麼都那麼膽小阿?




紜回頭看了我一眼,再機械式的將眼神從我身上轉開。



「好啦,不管那個學姊到底是為了什麼留下來,就當作他重修好了」張仲廷爽朗的笑著。



「anyway,那個學姊因為手機掉進樓梯縫裡,所以他只好很無奈的走到一樓,就是那一間在一樓跟地下室中間的那一個掃具間阿!她的手機就從上面一路滑下來卡到這間上鎖的掃具間裡了。」




「哇靠!好塞。沒看過這麼塞的人。」小芬不屑的一邊繼續走下樓梯一邊碎碎念著。



「吼,你不要吵啦!」張仲廷白了小芬一眼,「然後學姊撈到了一支掃把,可是學姊心裡開始嘀咕『為什麼這麼黑什麼都看不到嘛!塞到爆!』




這時候剛好有人打來,整棟大樓都聽的見那首圓舞曲的手機鈴聲,『還好有人打來,可千萬別掛斷阿!』學姊沒有太多時間祈禱,就趕快動手撈她的手機。



『damn,怎麼這麼多灰塵!』她繼續不放棄的撈著,在手機鈴聲就快要斷掉的前幾秒終於被學姊撈出掃具間的鐵閘門。」




「然後呢然後呢?」翎帆拉著張仲廷的書包問著,我敢打賭這個學弟一定是想釣翎帆學妹,不然幹麻這麼故意講到一半停下來。




「然後阿,」張仲廷的聲音冷冷的,突然有手機鈴聲響起,越來越大聲,安靜的教學大樓就像學姊的故事裡描述的一樣,迴響著悲傷的圓舞曲鈴聲。




「當我走上一樓之後,縫裡面伸出一隻手,一隻又乾又沒有血色充滿髒污的手,將我拖了進去,我大叫著,怎麼也掙脫不開,聽見自己的骨頭迸裂的聲音,直到顱骨破碎為止。」




張仲廷轉過身,那眼神冰冷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地步,但那故事好耳熟,聽過?悲傷的圓舞曲還在重複,沒有停歇。



翎帆瞪大了眼,尖叫著推開張仲廷,或者說不是張仲廷而是被學姊附身的男孩身體?!



翎帆跌倒在地上,我也無法拉動自己的雙腳,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那男孩一步步的逼近跌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翎帆。




小芬終於停下腳步回過頭,「張仲廷先生,追女生請用新鮮一點的手法。被鬼附身太俗氣了。」




張仲廷才轉向小芬搔搔頭,「吼,幹麻點破我嘛。」




「還有,」小芬又冷漠的繼續走下樓梯,「請把你的手機鬧鈴給我關掉。很吵。」




翎帆這才含著被嚇出來的眼淚走到小芬身邊,「不理你了啦!」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夠了,開玩笑也不用開的這麼誇張吧。嚇到我了耶!可惡完全沒有注意到別人的存在,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喜歡現在的小孩子的原因!damn!自我中心!!




「紜,妳把什麼藏起來阿?情書吼~」張仲廷開始鬧著紜打轉,紜閃躲著,我這才發現那個叫做紜的女孩臉上竟閃過一斯驚慌失措,緊張的將在地上隨風飄的紙張撿拾起。




男孩一把將紜手上紙張搶過來,冷不防就大聲的念出來「本校傑出校友汪慧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將
在演講聽舉辦講座。喂!這誰阿?校友?會不會太老了一點?看起來都快要六十歲了!」




「閉上你的嘴!」紜面色凝重的,我突然開始發暈,「你沒發現我們一直在下樓梯嘛!?」



樓梯,這一條樓梯,好長好長,沒有盡頭。



「蛤?樓梯?當然是下樓梯阿,不然難道是上樓梯嗎?」仲廷愣頭愣腦的看著紜,「不過怎麼走這麼久。」




我開始懂了。




那不只是個傳說。



那是,



我。





「閉嘴!」紜學妹這時候拉著仲廷學弟還有翎帆與小芬,往下衝去。




但是,其實這座樓梯。




「幹什麼阿?」小芬被突然奔跑的紜嚇著了。




「我們從三樓走下來,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我們走太久了嗎!」紜邊跑著邊回頭看我笑著的臉。




「什麼聲音阿!是誰在笑?紜,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翎帆快哭出來的說著。




「學姊。」紜漸漸放慢腳步「我想,我們會成為傳說的一部份。」








是走不完的。




對不起,我忘記了。我忘記了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學姊。




原來是我。




樓梯間不斷的飄蕩著悲傷的圓舞曲,以及我的笑聲。




還有那一張,慧姍的演講宣傳單。



上面寫著公元2053年11月23日下午2時開始,逾時不候。






風吹著。



燈光暗了。



我縮進了縫裡。



伸出一隻手。



那一隻,又乾又沒有血色充滿髒污的,右手。[/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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