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鐵金剛 2009-1-14 13:39
外公想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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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經過一幢灰藍色，佔據四分之一路面的帆布棚，憑它上頭彩繪的窗戶和冷氣，還真認不出是幹什麼的。
直到繞經另一端，看見花圈，輓聯，白燈籠，才知道那原來是個「靈堂」。
應該說，現代人較懂得「將心比心」吧？
連送往生者的最後一程，都有講究與花稍的貼心設計，哪像若干年前，外公出殯時的景況。
記得當時正值盛夏，母系大家族的人，全聚在一間僅「網開一面」的棚子裡，白天追思者拈香，夜晚親屬燒冥紙。
堂前還有燃二十四小時的蠟燭和淨香，再加上父舅們偶爾抽煙。
即使大電扇沒關過，整個堂內依舊烏煙瘴氣的，如果沒有順風從入口灌進來，那煩悶更是令人待不住。
第五天半夜，我在一旁的椅子上抱胸打盹兒，突然夢見外公邊以手搧風，邊嚷著熱得受不了，直想脫掉那身不通風的壽衣。
外公向來注重服裝儀容，我從沒看他留鬍渣子，現在會「提早」回來埋怨，想必是真的很難過。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只得無奈的聳聳肩，勸他再忍耐個幾天，「上山頭」就沒事了。
在外公詭異的笑容中醒來，愈覺愈不對，遂開始環顧四周，發現遺照前的白蠟燭僅剩一根。
我湊近想補足，赫然看見另一根掉落桌子後頭，已經燃起了帆布。
我趕緊提水熄火，不知是巧合或「故意」，撲滅後審視燒掉的範圍，正好和外公的身材差不多。
親戚們誇我立了大功，因為煙味瀰漫，恐怕燒光了都沒人察覺，而外公一時的「貪涼」，果真讓空氣流通不少，代價是害兒孫多賠一些錢。
我覺得外公其實沒錯，只能嘆生不逢時，儘管新棚子的窗戶不能開，冷氣不能吹。
反正活人能自己走出去透透氣，「多為死者著想」，或許也是喪葬業者該注意的吧！[/s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