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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pa 2014-12-11 01:28

鬼司機~超感人的文章

接了這輛車還不到半年,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來。  

  這是一輛三廂富康計程車,車號不錯:京BE5007,北京很常見的那種。這輛計程車是2001年的,人家開三年了,我半年前接了過來,不過車保養得確實不錯,自打我開上以來,從沒半路拋錨過。  

  第一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兒是有一天下雪,雪不大,是帶著冰渣的那種雨夾雪,天灰濛濛的,那天我象往常一樣,早晨7點出去的,拉了一天,晚上大約8點半左右收的,我把車停在我們社區樓下的小松樹邊,當時車上全是是泥點兒,輪胎上也滿是泥,鎖車的時候我還在想:明天又該洗車了。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一出家門,就看見我的車難道是我昨天夜裏看錯啦,我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神經是不是真的有點兒問題,這幾天休息不好,看花了眼,可又一想,不會呀!自己家的樓下再熟悉不過,怎麼能看錯地方呢?  
(四)  

  我要監視我的計程車一整夜,到底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想到真相有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大白於天下,我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不禁熱血沸騰。  

  我的那輛京BE5007紅色富康計程車安詳地停在老位置——那棵小樹旁邊。  

  剛過傍晚,我就把大郭的車要了過來,在距我的車幾十米的一個漆黑角落悄悄潛伏了下來,我在車裏向我的目標望去,我車周圍的一切清清楚楚,一覽無餘。  

  一切準備就緒,剩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夜幕一點一點地悄悄來臨,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陸陸續續回到了各自的叫做家的一處處房間,整個社區漸漸寂靜了下來,昏暗的路燈下,只有那棵小松樹不知疲倦地在清清的夜風中搖曳。  

我死死地盯著我的車,不敢有半點兒大意。  

  車紋絲不動,在小樹下靜靜的停著。  

  社區樓房窗戶上的燈光一個接一個熄滅了,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深夜,我綣在黑暗裏,能聽見自己的脈搏跳動的聲音。  

  猛然間,我看見我那車旁邊顯現出一個人影,我緊張的像是喘不上起來,這個人向我的車門走來,他看上去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稍胖,略顯背駝,走路的姿勢有些羅圈腿,大腦袋,前額頭髮稀少,北京人常說的卸頂的那種,穿著一身出租司機的工作服。  

  我怕他看見我,把身子壓得很低。極力屏住呼吸。  

  只見那中年人輕輕地拍著我的車門,像是對車、又像是自言自語道:“老夥計,我又來了!”隨即拉開了車門,邪了!我的車明明是鎖著的,他怎麼一拉就開了呢?  

  我的心緊張得迅速跳動,向上猛撞。  

  那中年人鑽進車裏,啟動了發動機,打開大燈,車緩緩地向社區外的大街駛去。  

  我也從慌亂中鎮靜下來,打著了車,馬上跟了上去。看了看車上的時鐘,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他到底要幹什麼?  

  遠遠地我跟著前面的這輛車,只見那車的頂燈(計程車空載運營燈)被打開了,速度不是很快,拐過一條街道,路邊有一對男女招手,那車靠了上去……  

  乖乖,他在拉活兒!我猛然醒悟!  

  他開著我的車確實在拉活兒: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從天通苑到和義西裏,從中關村到方莊社區一撥又一撥的乘客上來又下去的,有時從後面還能看見中年人不時歪頭和乘客聊天,手臂在空中揮舞的樣子,從他開車的情形可以斷定這個人是個駕駛經驗豐富的老司機,有時車兩邊兒空隙嚴嚴的,也就兩指的樣子,他也不用減速就從容穿過。  

  我跟上他確實很費勁的,如果沒有紅綠燈攔著,我想我一定早被甩下了。  

  就這樣跟著他,大約淩晨三點鐘,馬路上的人也更加稀少了,前面的車子放下了乘客,空駛向保利大廈,在一串排隊趴活兒的計程車隊尾停了下來,我也跟上來,停在他後面假裝排隊。  

  只見那大腦袋有些卸頂的中年人剛下得車來,前面有個“的哥”招呼他:“老謝,拉多少了?”像是很熟的樣子。  

  “一百七八吧,”中年人應著。  

  我猛然想起那天有個“的哥”拍我肩膀呼我“老謝”,原來這個偷開我車的中年人就是老謝,看來這個老謝偷開我車拉活已經有好些日子了!  

  老謝打開我車的後備箱,拿出抹布,利用等活兒的工夫開始擦起車來,看他的神態很從容,仿佛那車就是他自己的,他擦得又快又乾淨又仔細,連輪胎上的一個泥點兒也不放過,一邊擦車一邊嘟嘟囔囔的:“這個搭班的,真夠懶的、確實夠懶的……”  

  排隊的計程車一點兒一點兒往前挪,等老謝排到第一個兒時,我的那輛計程車早已是

  反反復複地分析,我開始確信,一定是有人在半夜偷開我的車,我想到了監控中那個模模糊糊的大腦袋中年人,對!一定是他深夜開走了我的計程車,可這個人如果能大半夜將我的車開走,為什麼又每天黎明前把車開回來呢?我真的百思而不得其解,猜不出答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是偷車的賊,如果是賊,我的車早就沒了……  

  我恍然大悟,為什麼我的公里表“不准”,每天多出二三百公里,原來是這個中年人每天午夜之後開走我的車!——我的公里表很准!他每天夜裏開著我的車,行駛了二三百公里!  
“請問您去哪兒?”老謝微笑著問。他沒認出我,其實我也不曉得他認識不認識我。他的笑容挺真誠的,一看就是一個實在人。  

  不只怎的,看到面前這個老謝,我反而不太緊張了。  

  “去亞運村。”我隨便說了個地名,開始慢慢鎮靜下來。  

  “好,亞運村。”老謝重複了一下,調頭向北開。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看到老謝實實在在就坐在我的旁邊開車,我怎麼也不能把他和鬼聯繫在一起。  

  “給您說個笑話吧,”老謝首先笑著打破了沉默:“前幾天我在西客站拉上一個外地人,我說您去哪兒,他說去首都,我說這兒不就是首都?他說你別糊弄我,這裏是北京,我要去首都。你說可樂不可樂。”他一邊說著一邊右手在空中比劃著。不時往我這邊看上一眼。  

  “是麼。”我應著,心情漸漸放鬆。  

  “最後你猜怎麼著,他要去的首都賓館。你說這位爺省了倆字兒,鬧多大誤會。幸虧他沒去太平洋百貨,要不這車還不往海邊兒開呀!”老謝把我逗樂了,他自己也笑了,他那一通兒京腔的幽默,讓人覺得這個人和藹可親。  

  “我說您把帽子、口罩摘了吧,車裏暖和,要不出去非感冒了,FD早就過去了,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的。我們車天天消毒。”老謝沖我說。  

  我摘下頭上的毛線帽子,口罩沒敢摘,怕他萬一認出我。好在他並沒太在意。  

  “師傅,夜班開車蠻辛苦的!”這次我主動搶了話頭。  

  “可不,出租不好幹,車份兒太高,掙點兒錢都上繳啦。”老謝邊開車邊回答。  

  “您這是專幹夜班?”我開始步步進入正題。  

  “啊—是啊。”老謝應著。  

  “雙班,那也還行,”我裝做心不在焉的樣子:“白天又一個人開車,您還可以好好休息。”  

  “馬馬虎虎,”老謝笑著說:“我們那個搭班的,真夠懶得,確實夠懶的,我盡給他擦車啦。”  

  我想他說的“搭班的”一定是我,我最煩擦車了:“都不容易呀!”我居然在這個場合為自己辯解起來。  

  就在這時,迎面有輛大卡車開著刺眼的大燈駛過來,晃得駕駛室雪亮,老謝慌張起來,猛然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覺得後背有點發涼,我猜不出這個中年人是怎麼把我的車開走的?他的動機是什麼?這一天我寢食不安,根本沒心思拉活掙錢,腦子裏總是若影若現那個模模糊糊的大腦袋中年人,我決定一定要揭開這個謎底,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在這所有奇奇怪怪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  

  我打通了開出租的鄰居大郭的電話,說我要借他的車用一晚上,大郭不解地說:“你自己有車幹啥不用?”  

  我撒了個謊說:“我車壞了,晚上恰好來了個遠房親戚,我得去西客站接人……”

老謝原來是北京重型機械廠的起重工。他說他們這代人最苦,長身體的時候遇上三年自然災害,上學的時候正趕上上山下鄉,好不容易趕上改革開放,結婚成家,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佳佳,一家人安安穩穩的,可幾年前夫妻又雙雙下崗,生活一下子沒了著落。老謝沒什麼文化,歲數也大了,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幹上了出租,憑著勤勞,掙些辛苦錢。老謝的媳婦謝嫂在一家飯店幹清潔工。夫妻倆的最大願望就是讓正在上高中的女兒佳佳考上大學,將來比她父母有出息,不再受父母那份苦和累。  

  佳佳在學校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一家子雖不富裕,到也其樂融融。可一年前的一天謝嫂突然說頭疼,以為是感冒,抗一抗就過去了,後來疼得受不了,就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一出來,如晴天霹靂:腦瘤!  

  從那天起老謝就沒有睡過三個小時以上的覺,奔波在家和醫院之間,一個又一個療程下來,謝嫂不見好轉,家裏僅有的積蓄也向雪片一樣漂進了醫院,醫生會診後說只有開顱做切除手術了,手術有一定風險,當老謝在病人家屬認定書上簽字時,一向樂觀的老謝手哆嗦得寫不下自己的名字。  

  老謝就是在謝嫂做手術的前一天死的,當時女兒佳佳看護著昏迷的媽媽,老謝就又開車出去拉活了,為了治病,家裏已經欠了好多債了,車份兒馬上就要交,不幹不行。  

  這一去,就成了訣別。老謝說當時只覺的心口一陣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生與死之間的門檻只有一步,老謝凝望著夜空好久,說:“活著多好啊,只有人死了才知道,生命就那麼脆弱。真捨不得離開她們娘兒倆呀,她們娘倆跟著我沒想過什麼福的,我死了,她們娘兒倆可怎麼過……家裏還欠了好幾萬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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